李莎当下最紧要需要解决的事是回家如何面对那位应该已经气得无语了的爸爸,原本是在开一个简单的画展而已,结果却被她很诡异的搞成了一种各类报纸上都在攻击思语漫画社的一些话柄。现在想想都来气,真不知道那些人都一些什么脑子啊,他们的想象力居然可以如此丰富多彩?
快到家里的时候,孟茜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她李社长是今天早上才回到市里的……李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昨晚一直往家中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她还想着是爸爸生气而不想理她了呢啊!“可是,社长其实已经看过那些报纸了,因此……莎莎,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下面的就只能靠你自己的了……祝你好运!”李莎刚稳下来的心忽然就一下子跌入到了谷底……事实明明就是那个烂记者在问一些无聊的私人问题,而后……哎,李莎捶了捶头,她简直是已经忘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她只是记得当时风清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看起来他整个人都好像一张透明纸那般脆弱,简直无法经得住那家伙一翻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地折磨,于是她脑袋忽然一热,而后就冲上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确实好像说的是有些过分啦!
哎,那这算不算是一件大事啊?会对咱们漫画社产生什么影响呢?万一那些报纸对我们漫画社持续诋毁那该怎么办呢?李莎觉得无论报纸上如何去说都没关系,但是倘若对爸爸的这些事业造成了影响那就太糟糕啦。还有风清,她要如何再去面对他啊?
带着这样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李莎回到了家中。
一楼的大厅里并没开灯,里面黑黑的,李渝明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柜中,除此以外,居然还多了双陌生的鞋子。
有客人来了么?真是奇怪啊,怎么也不开灯啊?
一丝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虽然说她并不是天性特别悲观的一类人,但是却时不时地还冒出了一些十分荒唐的想法,尤其是主角却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还有朋友的那一刹那。
老天你要保佑啊,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李莎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来到李渝明的房门前面,透过门缝她看到了门缝里有微弱的光亮透了出来。只可惜那个缝隙实在是太小了,李莎没办法通过它去看屋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然后她就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偷听,可是却只传给她一种杂乱的说话声而已。
然后,她猛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心在随着门不断向内侧慢慢倾倒,只在一瞬间,忽然她感到了一股灯光,它是从父亲的写字台上放置的那盏暗黄的灯光,她曾经坚持要求他去更换一个,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她感觉到有人打开了门,心想着这下子糟了,被人发现了啊!!
“小心点啊,你怎么也不出声呢?”是风清的声音吗?
在倒下去的一刹那,李莎惊喜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风清?原来是你啊?你害我……嗯?爸爸,我爸爸他怎么了啊?”她看到了写字台旁边的李渝明躺在摇椅上一动也不动,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你别担心啊,社长他没什么的,只不过是睡着了啊。”
“她睡着了啊?”李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风清,看着他那清澈如水一般的眼睛,里面只有善意还有孩童般的真诚,“我爸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早呢?”
风清把李莎引到了门外,然后悄悄关上门道:“我可是很不容易才把你爸爸给哄睡着的啊,你现在万一把他吵醒了,后果可是要自己负责的。”
李莎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可是就像若思对于正北,她所见到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纯净,简直是令人心悸一般,纯净得使人无法拒绝或者有一丝一毫的不认同感。可是事实上来说,若思无时无刻不那样的矛盾,仿佛她永远都看不透他一样,对于他来说,她无法相信,可是却又不可抑制的去相信一切。他就像是投在水里的一个倒影,仿佛是离你很近,却又是一种无法触摸的、无法达到的遥远距离。
对于李莎所看见的事情,风清只是在轻描淡写进行解释,仿佛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现在的任务就只是让他好好睡觉啊,就是这样。”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系着个围裙,手里拿着个菜刀,正快速地切黄瓜,李莎几次想过去帮忙却都是无功而返而已。他笑道:“谁要是想吃我亲自做的饭可是不容易啊,你今天是有口福啦……就当是我对你的一点感谢吧。”
当一份份热腾腾的、闻起来香喷喷的饭菜上桌时,许是被这种诱人的香味所吸引,李渝明居然醒了,慢慢走到了桌旁。
“啊,真得好香啊!”李渝明嗞滋地赞叹道,“风清这双手可真是个宝贝,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婿,那我就不用去担心莎莎这个笨丫头啦,哈哈哈!”
这家伙他又开始说了……李莎立马抗议地说道。
风清只是非常温和地笑了一下道:“您睡得可还好?”李渝明道:“好,很好的,风清你这招还真是管用啊,不愧是学校的高材生啊!”“这没什么的,我也是意外发现了这个办法的,只是想试一下,还没想到就被我碰上啦。”“你们说什么方法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莎忙问。李渝明看了她一下,接着教育她说:“今天风清是特意来向我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他一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哎,我说你啊,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算了吧,反正现在事情也都发生啦,你记得下次不要这样就行了。这次就当是交了个学费吧……后来风清知道我最近经常失眠,于是就帮我做了个治疗……他用催眠术来治疗我的失眠,没想到这个点子还真的是挺有创意,莎莎多学着点啊,同样都是二年级的学生,可你,唉……”
催眠术吗?李莎心里打了个机灵。因为在她的脑子中催眠术就是那种非常神秘的用来控制别人的思想的一种诡异的东西,只要是催眠师的愿意,那么被催眠的那个人就会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做事,并且会告诉他自己所有的事情。风清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为何偏偏要用催眠术啊?
风清浅浅笑了一下,一副没打算要解释的样子,他这种表情忽然让李莎觉得自己非常龌龊。李莎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多心了吧,风清根本没有必要去借催眠的名义了解些什么啊,他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啊!
李渝明倒是非常能理解李莎的担心,他安慰地说道:“其实催眠术并没有一般的人想象的那样神秘,事实上它是可以用来作为一种治疗辅助手段用的。只要能够掌握适度的规则便能使患者尽快入睡,也没什么其他的坏处或影响。是吧,风清?那些所谓的武侠片也都是在误导大众,哈哈,就算是有那么的悬妙,我也没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事情啊!”
风清没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李莎松了口气。也是啊,其实爸爸说得是对的,有什么事情怕别人知道的啊?不过只是自己有了若思的记忆而已……风清应该也不会知道的……除非是他听见了早上我和子寒的对话……可是他怎么会向看似毫无关系的爸爸出手呢……并且,就算是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说他就会因此而讨厌我么?倘若可以,那我宁愿把这份记忆全部还回去,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如此矛盾了,更不会觉得这是对风清和子寒的一种亏欠。
虽然这样想仿佛李莎是过于敏感了,可是她还是不免有些许的不安。
而这种不安就一直持续着,直到风清离开,李莎送他走到大街上。
“其实有件事我想对你说的……今天早上我和子寒说的其实是……那个问题很傻是不是?是这样一种情况,我们班呢,在做一个关于这个问题的问卷调查,就是找到有争议的一些话题来,这样的话比较有代表性和研究性。你也知道我们是要做个唯物主义的,可是很多的现象我们自己都还不能够解释,因此掌握大家关于这样话题的一些思想很可能会非常有用的……”哎,李莎觉得自己是越说越乱了,好像是不打自招一般。
风清很平静地说道:“你……你介不介意再解释一下呢?当时我睡得是迷迷糊糊啊,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李莎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顿时都美丽生动了起来:“呵呵,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啊……”
风清又沉默了起来。
李莎突然很想试探一下他,她非常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就忍不住说了出口:“我说的其实就是与轮回转世相关的事儿,你相信世界上有轮回一说吗?比如不同时空中会出现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呢?”说完后,她便激动地看着风清的表情,静待着他的答案。
风清愣了一下下,答道:“其实我相信另外的一种轮回说法……人们长得相像只不过是因为基因的问题,就比如同卵的双胞胎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套独一无二的基因,那其实不过只是从父母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个传了多少代的、并且曾经是属于不同的人的东西罢了。世间万物,沧海变成桑田,这一些不过是基因随着各种染色体的不停分离而变化,不过总会存在这样的一些几率,可以让它们再次重逢,从而演化出来一个和遥远祖先们完全一样的人体来……这说起来很悬乎,其实也不过是人类遗传物质间重新组合而已。”
李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样说来道理是没有错,可是基因确实是最善于突变了,经历了无数世代之后,基因依旧保持着从前的样子没有变,这种情况实在是机会很小的啊。”
风清一笑说道:“所以我说这是有关几率的一些问题,如果突变的一些位点并不涉及到相貌的相关基因就好了……不过,我觉得这也很难的。除非是有人刻意去……”
“刻意去干什么?”李莎追问。
风清邪邪一笑道:“除非是有人刻意去复制一个人的全部基因,然后让一个死掉的人重新获得新的生命。”
李莎感到了一阵的寒意。难道他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眼前的风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副样子,简直是令人畏惧。
“你想说克隆人吗?”
风清恢复了平常,很调皮的扮了个鬼脸道:“可是有谁会如此无聊去做这种事情呢?简直就是无端地浪费财力嘛,并且也不符合一般的生物伦理啊,没有人会支持的……”
不对,李莎见到过爸爸对于自己心中认定的生物科学的狂热和痴迷,倘若真有人想致力于研究这方面的工作,这样的话财力和伦理都不再是束缚他研究的绊脚石啊!
风清他会不会也真的是和自己是一样的呢,如他所言,是那样一种很变态的生物科学研究的产物,同时又是一个科学研究的祭品?
同样的外貌,伴随着一份奇怪的记忆……
这轮回真的不过是一种人造出来的假象吗?
风清他还知道一些什么呢?对啊,李莎想到他的爸爸正是被别人称为基因创造者的风木云啊!!
“风清,我相信的,真的相信……”李莎追上已经走得很远的风清,拉起了他的手道,“我真的相信会有此类的事发生啊,我也明白那个被迫进行转世的人他内心有多少的无奈和失望,我真的完全明白。”
“你说你知道什么啊?”风清停了下来,凝视着她,从哪惊讶的眼中露出一抹的凄凉。
我明白其实你就是那样的孩子啊,去被人当作一种试验品去任意的摆弄,然后荒唐地存活于这个世界之中。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可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件很多余的物品,你不知道什么是生存的真实意义,感觉还不如赶紧把一切给结束了!
但是李莎没有这样去告诉他,因为她怕所有的同样的感受都在他那敏感的心中都成了一种怜悯,她是怕自己的这些了解会给他造成一些伤害。这样一个背负着非常无理取闹的命运的人难道会希望别人去揭开他的伤痕吗?李莎宁可把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底伸出,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好像一部科幻小说呀,这类故事其实很多的……研究者们对科学的这种热爱是建立于克隆人的伤口之上……现在实中,我觉得还是不大可能吧,去克隆一个我们身边的人还好,可是要是古人的话,基因应该没那么便于提取的、拼接的吧?咱们的科学水平哪发达到那种程度吗?”
风清没有再发表意见了,只是释然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李莎决定扮傻到底,就继续问道:“那我这还有问题想问,倘若在今世你和前世的爱人相遇,那你会和她去再续前缘吗?或者是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