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鼎镬,我为糜鹿。
这是莫大的悲哀,但谁也无法改变。
有的神能潇洒天地游,有的神能隐居世间藏,更有开创大势名驰世间者,却也有受人摆布,寄人篱下者。
每个人都有命,而且都不同,乌臣当然也看到别人的命,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命。
四扇门已经打开了,四个神已经离开了,乌臣也知道他们一定会离开的,因为乌臣看准了他们的命。
这原本是间非常空旷的屋子,但在一个瞬间更空旷了不少。乌臣眼中有光,一种精光。
曦正看着乌臣的眼睛,拍了拍手道:“很好。”
乌臣道:“一点也不好。”
曦居然没有问为什么?兴许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还说了出来。
“确实不好。他们本来应该要死在你的手里,可他们没有死在你的手里,你没有花费到一点力量,就把他们杀了。”
乌臣没有杀他们,但奇怪的是,乌臣没有否认。的确,无论乌臣有没有杀了他们,他们最后都一定得死,一定得死。
会是谁杀了他们?没有人杀他们,是他们自己死的。
古神的力量不是谁都能随便承受的,他们不是真正的古神,能暂时灌注并拥有古神力量,但,即使没有人杀他们,他们终究会因无法承受古神力量,爆体而亡,连元神也不可避免。
乌臣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事实,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但他们确实受人利用了。
没有人不会爱惜生命,没有人不会想活得长久,也没有人不会想获得更强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获得强大力量,但生命却变得短暂,再也活不长了。
与其在这里与乌臣拼杀,让乌臣马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倒不如到世间逍遥快活,到世间享受最后的人生,享受古神肆无忌惮的力量,所以,他们离开了。
曦的眼里突然亮起了一种光,乌臣眼里却没有光了。
“你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天维堡,世间第一霸主天维的城堡,所有人都知道,可曦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一扇门开了,有一种亮堂的光芒照了进来,温暖得就像春光无限好,使万木葱郁,使百花盛开。
乌臣真的看到了万木成排,花铺长道,长道的尽头有一个人,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上没有杀气,花也没有杀气,春光中更没有杀气。他轻轻的来,就像一阵春风,只见道上花枝招展,绿叶摇曳,他的人已经来到乌臣面前。
乌臣面前有一个英姿勃发,白衣胜雪,举动自然的俊美男子负手而立。
这个人是谁?除了天维还会有谁?
天维不是被剑王神伤了吗?可是,天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被剑王神伤了的人,莫不是天维的伤已经好了?
一定是的,不然,一个受了伤的人何来这般意气风发的充沛的精神面貌。但,无论如何,他始终还是天维。
乌臣看的,不仅仅是天维的人,看的还是天维的气。面前的天维的确与乌臣曾经见过的天维不一样了。
不仅因为他的形象变化了,更因为他的气变化了。天维身上的气息不是六重古神的气息,而是七重古神的气息。
乌臣眼中没有光,天维眼中有光,就像曦眼中神采奕奕的精光。
他没有伸出手,依旧负着一双手,却像一把已经出鞘了的剑,巍立在乌臣面前,微笑着,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乌臣道:“是的,我们又见面了,还见得非常快。”
天维道:“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乌臣道:“你应该问我来做什么?而不是我问你来做什么?”
天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根本没有盘古族人,一切都不过是引你上钩的阴谋诡计。”
乌臣道:“我已经知道了。”
天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乌臣冁然而笑,眼中突然发出了一种光,比天维眼中还要神采奕奕的精光。乌臣道:“为了杀你啊!”
话还没有出口,镰刀已经出手了,天维的眼前自然也闪过了一道镰光,一道杀人的镰光。
乌臣的镰刀很快,但天维的速度也不慢,所以,乌臣的镰刀没有伤到天维,反而被天维的手抓住了。
天维的手,温润如玉,仿佛是最好的雕刻大师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绝美艺术,太美了,美得无瑕,美得玲珑,美得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去伤害它。
可乌臣一定要伤害它,所以,乌臣的镰刀动了,乌臣的人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