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村长一直走到村子中间的一间屋子前,魏颉发现这间屋子是村子里最大的建筑了,也是少数用石头堆砌的房屋之一,也许是议事厅之类的建筑吧。进入屋子里面,果然是议事厅的模样,屋子最里摆放着一张太师椅,显然就是村长的座位了。众人分宾主落座后,村长将目光看向魏颉,问道:“对了小伙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老头子姓封,你可以叫我封爷爷。呵呵,看你的样子也不大,怎么会一个人在森林里,还迷路了呢?”
  “我叫颉纹,是出来历练的,结果在森林里迷路了,无意间来到这里,倒是打扰封爷爷了。”
  “呵呵,看颉纹你说的,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既然颉纹你来到了我们村,就安心的住下吧,不会有人赶你的。对了,阿天,你带颉纹去后堂清洗一下,随便换身干净的衣服。颉纹,你就随着阿天去清洗吧,一会到我家吃点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封爷爷,不久前我才在森林里烤了点野味,现在还不饿。”
  听到村长的话,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少年长的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一眨间仿佛在说话一般,而那双眼睛不停的在魏颉身上大量着。
  “如此就先谢过封爷爷了。”魏颉说着向村长拜了一拜,便随着阿天向后堂走去。一路上魏颉又向阿天问了许多问题,除了知道村子从来都是自给自足外几乎与世隔绝之外,就没有了什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从和阿天的谈话中,魏颉了解到他是村长封爷爷的孙子,向他们这种年纪的少年一出生就是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去过外面。所以阿天也会向魏颉询问一些外面世界的事情,魏颉倒也都一一作答,倒叫阿天对外面的世界大呼惊奇。
  清洗完毕后,阿天又带着魏颉来到家中,一进门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客厅之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看得出来村长一家的生活十分的简朴。
  坐在桌子后面的村长一见魏颉进来就准备站起来,不过似乎是年纪太大了,一下子没有站起来,还差点摔倒,幸好村长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村长,才没有摔倒。
  魏颉本来见村长要摔倒就准备冲上去的,毕竟村长对自己还是很友善的,而且袭击现在还在人家家里。不过还没不待他动,旁边的中年人就扶住了村长,而领着魏颉进来的阿天见状,立刻跑了过去,急切的对着村长道:“爷爷,你没事吧?”
  中年人先将村长扶到凳子上坐好,才转头对魏颉说道:“颉纹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来,坐,坐,不要客气啊。”语气中充分的流露出了农民朴实、热情的性格。
  村长对着阿天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也转过头对魏颉说道:“颉纹,坐吧。”
  “不好意思啊封爷爷,打扰你们了。”说话间魏颉默默打量着村长旁边的中年人。只见中年人眉宇之间和村长有七分相像,想来就是村长的儿子了。不过中年人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给人一种朴实、刚毅的感觉。于是有向中年人拱了拱手说道:“封大叔,打扰之处还望见谅,小子这里赔罪了。”
  “呵呵,不碍事。颉纹小兄弟,我要出去种田了,你就在我家住下,有什么事就问阿天,你们年纪也差不多。”说完封大叔就拿着农具离开了。
  “颉纹,我看在森林离迷路这几天也累了,就让阿天带你去歇息一下吧。”
  魏颉也不推辞,本来过了三个月的的野人生活好不容易进了城,却又身陷何府,每日都要和赵龙等人虚与委蛇,根本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倒可以好好休息以下了。
  当魏颉醒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看到时间已经不早,魏颉起身向着客厅走去。
  当魏颉来到客厅,客厅之中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却很是丰盛。
  “颉纹小兄弟,我还打算让阿天去加你呢。来,吃饭,吃饭。”封大叔说着又对内屋喊道,“阿绣,快出来,客人来了。”
  话音落下不一会就从里屋走出一个妇人,只见妇人身着布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拢在脑后,五官端正,流露出一丝温柔如水的气质,虽说不上漂亮,却也端庄秀丽。那一身布衣不但没有给她的破坏她的气质,反而有种衬托的感觉。
  众人落座后便开始吃饭了,饭桌上,魏颉和村长、封大叔随意地谈论着,偶尔阿天也会插嘴说上一两句,不过大多依旧是问魏颉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说也奇怪,平时很冷漠的魏颉却和村长一家人聊的很是投机,也许是因为村长一家人的淳朴吧。
  饭桌上,阿绣却是没有说话,很自然的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了几个男人——虽然魏颉还算不上男人。
  饭后魏颉又和村长一家聊了一阵后打算在村子转转,从村长的家里出来,村民也基本都吃过饭了,各自在各自的家门口随意的聊着天。
  一路上看见魏颉的村民都向魏颉打着招呼,魏颉也都一一回应。村民们朴实的性格让魏颉感觉很是亲切,也和村民们一一打着招呼,而村民们大多也知道魏颉这个外来的客人,也都很热情和魏颉打着招呼,偶尔还和魏颉谈论上两句。魏颉也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一路走到村口,魏颉本是打算出来看看风景的,毕竟身在大山中的村子风景还是很美丽的,却看到村口处蹲着一位少年,由于少年是背对着魏颉的,所以魏颉也看不清少年的样貌。
  看到少年的那一刻,魏颉有一种错觉,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并不是说两人外貌、身形有多像,而是少年身上的那种气质——冰冷之中夹杂着孤寂,但却又比魏颉多了一丝疯狂。
  魏颉走到少年身边同样蹲下,双眼看向远处的森林,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刚刚升起的月亮,轻轻的叹了口气,又轻轻地说道:“一个人很多年了啊,现在来到这里,没想到还碰到一个和我同样的人。”语气很是平淡,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似是喃喃自语,有好像在和身旁的少年述说。
  少年听到魏颉的声音,抬了抬低下的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魏颉,又埋下了头,不过魏颉耳边却是响起了一个同样淡淡的声音:“也许吧。”沉默半晌后,少年的淡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你也比我好一点啊,至少你放的下,可我却放不下。”
  说着少年藏在衣袖中的双拳紧紧握紧,情绪突然之间变得很是不稳定,精神都变得似乎随时可能崩溃。感受到身边少年的变化,魏颉转过头来,见少年情绪如此不稳,魏颉反手一掌拍在少年脑后将其打晕,抱起少年向村子内走去。
  “是什么让你疯狂呢?”
  一路上,村民们看着魏颉抱着少年,都不由走上来询问情况,魏颉脚下不作停留,大概的说了一下自己在村口看见少年,之后少年情绪不稳被自己打晕的情况。
  一路抱着少年直奔村长家,早在之前吃饭时魏颉就得知村长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了。一路行来,也早就有村民将事情告诉给了村长,村长站在门口,看着魏颉,示意魏颉将少年抱进屋里后对着村民说:“大家不用担心,我会控制住小江的情绪的,大家回去各干各的吧。”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回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魏颉心中没来由的为这只说过一句话还算不上认识的少年感到担心。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村长,不由问到:“封爷爷,他没事吧?”
  “哎,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感觉你和江隳这孩子很像。你曾说你是外出试炼而在森林里迷路,想来你也是修炼之人吧。说起来江隳这孩子也命苦,他父亲是我们村子里的驱魔师,却在他还没有出生时就因为保护我们村子和一只山怪战斗时受了重伤,而我却没有能力将他父亲救回来。
  “江隳的母亲一人辛苦的将他拉扯大,村民们也都感激他们一家人,很照顾他们母子俩。江隳这孩子从小就很冷漠,从来不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直到三年前他母亲也因病去世,在他母亲去世后不久,江隳就失踪了,大家一直找了一个月,却根本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了,可是半年后有人突然看见江隳满身伤痕的跪在他父母的墓前。村民走上前去才发现他已经跪着昏迷了过去。村民将他带回村子后我发现他身上的伤很重,甚至可以说全身都是致命伤,但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他身上的伤痕,那伤痕和他父亲身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封爷爷,你是说……”魏颉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江隳,想不到他居然有如此勇气,“那么那个山怪是什么山怪?”
  “也许已经算不上山怪了吧,十几年前它就已经是化蛟边缘的妖蛇了,十几年后想来已经化蛟了吧。”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村长的话语中依然透出一丝震惊。并不是震惊那条化蛟的蛇,而是震惊江隳的行为。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为江隳治伤,却依旧不敢保证能够救醒他,直到两个月后,他才醒过来。伤好后的江隳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漠,但是不久后他就开始出现了情绪不稳定的状况,并且越来越严重,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尽量看管着他,一步也不敢让他离开村子。没想到今天又发病了。”村长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江隳的病?”
  “他这并不是身体上的伤痛,而是精神上的创伤,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精神混乱,也许是因为母亲的死,也许是因为那条蛟,总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精神上的创伤?难道是灵魂?魏颉不由想到之前自己灵魂之海暴乱的情形,似乎和江隳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之处。想到这里魏颉不由向村长道“封爷爷,能够让我看一下江隳吗?如果他的情况真如我所想那样,也许我能够治好他。”
  不要问魏颉为什么会想要救江隳,他自己心里也不太清楚,也许只是因为江隳和他是一样的人。
  “你是说你有办法治好江隳?”村长听到魏颉所言,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行与不行,试过才知道。”
  “好,好。颉纹你治疗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会尽力给你找来。”村长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起来,因为江隳毕竟是全村人恩人的孩子,如果能够治好他,相信全村的人都会竭尽全力的。
  “这倒不需要什么,只要保证没有人来打扰我给江隳治疗就好。”
  村长走后,魏颉来到床边,伸出右手按在江隳的额头之上,而左手就按在自己的额头之上。魏颉灵魂之力运转,感觉自己和江隳之间似乎架起了一条通道,灵魂之力顺着这条通道进入了江隳的体内。
  魏颉控制着灵魂之力在江隳体内检查了一遍,发现江隳的身体确实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将灵魂之力慢慢注入江隳的灵魂之海。让自己的灵魂之力进入另一个人的灵魂之海内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稍有不慎,两人都有可能受到严重的创伤。
  当魏颉的灵魂之力进入江隳的灵魂之海后,魏颉发现江隳的灵魂之海和自己的灵魂之海有着很大的不同。江隳的灵魂之海中似乎是一个屏障,生生将他完整的灵魂之海分成了大小两个部分,小的部分只占灵魂之海的三分之一大小。
  而且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大的部分灵魂之海很是平静,但却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感觉。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小的那部分灵魂之海呈现出的竟是一片血色,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海一般,而血海此刻正在翻滚咆哮,似乎随时都有冲破屏障的可能。
  “这是……”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