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把幽兰母子送回了齐家,母子俩下了车。
齐云海去医院复查,医生叫他留院观察几天,所以这几天没有回来。
这时,齐天赐一看见幽兰回来,立刻快步迎上去,抓住凌洛的衣服质问道:“该死的,你到底把他们带去哪儿了?”
“天赐,不管他的事,放开他。”幽兰说。
天赐忍住怒火,忿忿的放开了凌洛。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一个晚上?那些抓走你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他担忧的问,然后看见她红肿的脸颊,心里一痛,立刻又问:“你的脸怎么了?他们打你了吗?”
齐天赐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幽兰脸颊一烫,避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幸亏凌洛及时赶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先进去了。”说完,幽兰抱起天佑回到了房间。
留下了一脸不悦的天赐和眼中满是嫉妒的凌洛,站在了门口。
凌洛望着她走了进去。没错,他没有浩昊保护好他们,这里是他的失策。可是她会不该让别的男人随便碰她。
齐天赐望着他,握紧了拳头,警告的说:“凌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幽兰会受伤?如果你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拜托请你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至于你,”他斜眼看着他,一脸不屑的说,“下次离她远一点!否则我不会客气!”
齐天赐一愣。
这算什么,威胁他吗?他们凌家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齐天赐恼火的说:“幽兰是我们齐家的人,和你没关系!你应该明白,如果你不想她受伤,就应该远离她,不该再来招惹她!”
“你那么紧张她,是想保护她吗?”凌洛问。
他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对她的紧张在乎。幽兰不过是他的后妈,比他还小上几岁,如果不是有别的感情,他根本不需要对她那么上心,那么关心她。
然而这点却是他不会允许的,他的女人,不许任何人觊觎!
齐天赐被凌洛捅中了心事,神色立刻变得惴惴不安。
他告诉过自己,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不管她和谁在一起,他都能能耐。可是,当他见到她受伤回来,心却控制不住的痛了,涌起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她是我的人!”凌洛冷冽的说道。
“你说什么?”他瞪着圆目望着他。
虽然他知道幽兰可能和他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可是从他口中那么明白的说出,并且不带任何脱离带水,这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什么?这个男人在乎她吗?
接着,凌洛又道:“我不允许任何我意外的男人碰她,包括你父亲在内!”
“凌洛,你这个混蛋!”
齐天赐恼怒的挥拳冲上去。
这不止是他想给他的一拳,更是想替父亲揍他的一拳。他和齐家的有夫之妇在一起,还说得那么坦然理直气壮。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他太低估了凌洛,他伸手矫健的躲开了他的猛拳,然后前脚一勾,一拳打在他的嘴角上。
齐天赐右脸一痛,口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趴在了地上。
“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动她!”凌洛警告道。
折腾了一个晚上,天佑早已哈欠连天,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了。回到房里,她把天佑放在床上,看着他睡熟后,才来到了客厅。
她以为凌洛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坐在沙发上,担忧的望着的她,像是有话要说。再看齐天赐,嘴角有一块明显的伤,像是刚刚被人打了一拳。
“你们打架了?”幽兰下楼追问。
他们两个都那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要大家?
“没有,是我进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齐天赐说。与其被人说被打了,不如自圆其说,这样还好留点面子。
幽兰不语,也不想揭穿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和凌洛。
这时,齐天赐问:“凌家的人为什么要带走你?”
“是天赐把淩翔的儿子打伤了。”幽兰回答。
“可恶!小孩子打架居然要出动大人!他们凌家人不起吗?”他说着,还不甘的瞟了凌洛一眼。
靠!嘴角的好痛,这家伙出手真不轻。
幽兰皱着纤眉心想。她看得出淩翔的母亲很疼这个孙子,为了孙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刚刚要不是他来,他和天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望向凌洛,“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话问你,问完了,我自然会走。”他说。
幽兰对天赐抱歉的说:“天赐,你先上楼好吗?我想和凌洛单独谈谈。”
天赐望了望凌洛,很不情愿的起身上了楼。
“你想知道什么?”幽兰问。
“天佑受了伤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质问道。方才那么危险,要是他晚来一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女人就那么没有危机感吗?
不是她故意不告诉他,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告诉他。她一直被凌家的保镖绑在车上,根本没办法联络他,等到她挣脱想跑出去联络他的时候,他已经赶来了。
“告诉你又怎么样?”能改变凌洛仇视天佑的事实吗?
今天的事情估计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凌翔的母亲应该看出了凌洛和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到天佑和凌洛的关系。
这是她不想看见的,因为这样,天佑就可能随时有危险。
“天佑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知道!”
“你能把这句话,对刚刚那个女人再说一遍吗?”幽兰反问。换句话说,他能让别人知道天佑是他的孩子吗?
不能!他和她一样,不能让别人知道天佑的身份,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家人的作风!
果然,凌洛沉默了。
看他不说话,扳着一张俊美无敌的脸。
幽兰叹笑道:“放手吧凌洛,就当没有遇见我,就当从来不知道天佑的存在。否则淩翔的妈不会放过我和天佑,你也不想我和天佑,整日活在恐慌和不安中,不是吗?”
凌洛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的泪眸,心抽猛地抽痛了一下。
离开他们,他做得到吗?他问自己。
“天佑是存在的,你也就在我面前。你认为我能接受的了不见你们吗?!”他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臂质问。
他已经失去她五年了。不想再手这种痛苦的折磨!
他要守护他们,那怕这一种守护会让他和她的世界翻天覆地,惊心动魄。他说:“你和天佑都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们。相信我!”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天佑也不需要。天佑姓齐,他是齐云海的儿子,会有我和齐家的人保护他照顾他。”
忽然,他的心仿佛被利剑刺穿般心痛,“你这话,说出来是想故意让我难受死吗?”凌洛凝视着她,却看见她从他怀里移步。
她走到了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要问的问题问完了吧?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下着逐客令。
“你真的想让我走?”
“这里是齐家。”她冷冷的说,意思是他不该留在这里。
凌洛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能保护你和天佑。”他说完,缓缓的走出了房间,留下那寂寞痛苦的背影。
此刻,齐天赐在二楼的楼梯口,偷听着他们说的话。他眉头紧锁,盯着楼下沙发上的女人。
原来天佑是凌洛的儿子!
凌洛走了一直都没有出现,丁娇兰也没有来找她,让幽兰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可是,让幽兰头痛的事情并不表示就没有了。
王森脑中的癌细胞扩散,压迫到了神经,导致了他双目失明!幽兰赶到医院,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幽兰心痛发起一阵酸水,眼泪爬满了小脸。
她走进病床旁,握紧父亲的手,“爸,我来了。”
一个月前,王森动手术切除了脑中的肿块。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他异常的平静,反而鼓励着幽兰,要她积极乐观。
切片化验的结果,癌症已经是二期,情况不太好。不过幽兰还是抱着希望,希望病情不要复发,可惜天不随人愿。
“兰兰,爸爸年纪大了,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走几步就摔倒。”
“爸爸,你眼睛有问题,这不能怪你。”
“唉,本来这几天想出院的,看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医院了。我想了一想,你妹妹和小妈也没来看过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王森的语气透露了对她们深深的思念。
“爸爸,你就别担心妹妹和小妈了,她们过得很好,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幽兰劝说道。
一想到妹妹和小妈,她就不得不生她们的气。
妹妹在横店听说爸爸病了也没有回来看过爸爸一次。虽然爸爸平日总是爱说她,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疼?
至于小妈,她回去帮爸爸拿衣服的时候倒是见过一次。她和舅舅两个人还是喜欢打麻将,屋子里乌烟瘴气的,集聚了许多人,就像是个麻将馆。她决定了,等爸爸病好出院,也不会让他再回去住那种房子了,那样对身体太不利了。
“爸爸的身体爸爸自己清楚。爸爸只是想在限有的时间里,再见见你妹妹和小妈,多陪陪你和天佑,这样爸爸就满足了。”
“爸爸你放心,过几天我就会带妹妹和小妈来看你的。”
“希望吧!”
幽兰回到了王森的住所,想找陈淑英,一进门却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月前她来过。那个时候,这里人进进出出的,而现在门却虚掩着,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件家具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邻居大妈看见幽兰回来,激动的说:“兰兰,你可回来了!你小妈和你舅舅欠了债,被人追债跑路了!”
“什么?他们跑了?”
“是啊,听说他们欠了人家一大笔赌债,没钱还,现在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妈对幽兰说。
“可还有我爸爸的公司呀,他们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他们走了,爸爸的公司怎么办?
“你爸爸的公司不是卖了吗?我听那些讨债的人说,你小妈和舅舅早就把你爸爸的公司给抵押出去了!”
“什么?”幽兰大惊失色。
她一直以为三木集团在舅舅的管理下管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凌洛对三木集体的帮助,公司不可能经营不下去。怎么可能被拿去抵押?
“你不信的话,现在就去你家公司看看吧!”大妈提醒到。
于是,幽兰急忙开车来到了三木集团,只见公司的大门已经紧锁,铁门上贴着法院前几天贴的封条。
怎么会这样?
她再打电话给舅舅陈恩明,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又打给了陈淑英,响了好久,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小妈,你在哪里?公司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兰焦急的问。
“既然你打电话来,我也不想瞒你了!没错,我和你舅舅把公司卖了,反正那家公司也赚不了几个钱。”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爸爸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心血!”
“那家伙给我过什么了?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们!”
“喂小妈,等一下,等一下……”
可惜,电话里里已经发出了嘟嘟声。
幽兰心里难过极了。回到车里,她靠在方向盘上低头淌着眼泪。当初她就是为了爸爸的公司才认识了凌洛,和他在一起,没想到现在三木集团还是破产被拍卖了。
爸爸一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这一下她要怎么回去和爸爸交代?
幽兰叹了一口气,心情糟透了。她看了下手表,差不多是去医院看爸爸的时间了。她发动车,驶入了车道。
这时,在她车子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默默的停在路边,注视着红色MiniCopper车里的幽兰。
“总裁,您不过去安慰一下她吗?”何平道。
当他知道陈恩明和陈淑英潜逃的时候,就把消息压下了,不想影响王森的病情,也生怕她知道会受不了。
他这一片心,她会明白吗?
“你觉得我该过去吗?”凌洛低声问何平。
他看得出,总裁还是很关心幽兰小姐。
“至少别让人家那么难过。”何平为难的说。
她会要他的关心吗?那天她赶他走,要他离开自己,现在他过去,她会不会又一次把他赶走?
“回公司吧!”他说。
她觉得,这个时候,她不会想见到他。那纤瘦的背影,虽然撑不起全部的困难,但也不会随便让人为她分担。
几天之后,幽兰终于联系上了妹妹王丽秀。她对她述说了父亲的病情,并问她有没有陈淑英和陈恩明的消息。
丽秀说母亲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也没见过舅舅。在幽兰的劝说下,王丽秀终于决定回S市探望父亲。
很快到了周五,幽兰开车到火车站把妹妹接到了医院。
医院病床上,王森眼睛已经有些许好转,可以看见一些模糊的事物。他看见丽秀来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丽秀,你几年没回来,爸爸好想你。快,快坐下来,让爸爸看看你!”王森激动的说。
幽兰五年没有见丽秀,她的下巴比以前尖了,鼻头也比以前更精致了些。
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了烟,不顾这里是病房,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幽兰眉头皱了周,看不过去,过去捻掉她的烟,“这里是病房,你注意一点。”
丽秀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她望了一眼王森说:“手能动,脚能抬,我看你好好的,没快要不行的样子!”
“丽秀,你在说什么啊?和爸爸浩昊说话!”
王森抿嘴沉默着,眼中满是伤心。
“姐,你在电话里说得爸快死了一样,我才回来看他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影视城有很多片子要拍,要是错过了一场戏,很可能就会错过了一次成名的机会!”王丽秀生气的说。
妹妹怎么能说出这样不孝的话?
幽兰严厉的教育道:“这几年你在横店拍戏,没钱了就打电话问爸爸要,要爸汇钱给你。现在爸生病了,你却一次也不来看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现在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王丽秀反问,“再说,从小他就不关心,他只关心你好不好?”
幽兰望着心痛的父亲,心都要裂了。
她走到王丽秀面前,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丽秀气愤的指责:“现在生病住院的是你的亲生爸爸,叫你回来有错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的话有错吗?”王丽秀不服气的回答道,“既然你那么关心他,那他现在生病,你来照顾他好了,为什么要我回来?”
眼见姐妹俩争执不休,王森气血上涌,咳嗽不停。“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咳咳……”
“爸爸,你没事吧?爸爸!!!”
王森被气得咳喘不止,幽兰急忙按下了急救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为王森插上了氧气管。
然而这时,王丽秀却紧盯着王森说:“你死就死,记得把遗产分给我,要是你敢都给她,我就给你打官司!”
“够了!你给我出去!”幽兰说。
她受够了这个不讲理,没有一点亲情的妹妹!
为了不影响医生为王森治疗,她把王丽秀拖出了病房。
王丽秀在走廊上推开幽兰,不屑的说道:“你从小就是这样,只会在爸爸面前装好人!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休想一个人独吞爸爸的遗产!”
她怎么可能独吞爸爸遗产?王丽秀竟然这样想她。
“你要不是为了钱,会嫁给齐家那个老头子吗?”刚刚回来的时候,幽兰把自己嫁给齐云海的事情告诉了丽秀。丽秀没想到她会嫁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也吃了一惊。
“现在我在横店有一部戏的女主角在等着我,只要我拍了一定会红!我这次回来就是问爸要遗产的!等他死了,他的遗产里面属于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王幽兰说出了回来的真正目的。
幽兰无力再指着她,拽着她的手,向医院外走去。“你想要遗产是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遗产!”
幽兰开车带她来到了被法院封掉了公司楼下,眼前的一切让王丽秀顿时震惊了!
“这就是你要的遗产!”
爸爸的遗产没有,债务倒是有一堆。她不问爸爸的病情,却只关心爸爸留下多少遗产给她。她真是对她失望透了。
怎么会这样?她本以为,三木集团就算只是家小公司,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没想到竟然已经破产,被法院封了!
眼睛自己的梦想顿时成了泡沫,王丽秀激动的问:“爸爸的公司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才几年没回来,爸爸的公司竟然没有了?
“这就要问你妈了!她和舅舅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把公司都输掉了,现在公司还欠着员工工资,还有几个月的物业费,你要不要帮我一起还钱?”
“你当我白痴吗?我回来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些事?”王丽秀质问道,“妈和舅舅把钱骗走了是他们的事,我又不知道。你休想让我留下陪你还这笔钱!”说完,她走到幽兰的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自己行李。
“你干什么?”幽兰跑过去问。
“我要回去,我才不会傻傻的陪你一起还这笔钱呢!”她说完,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扬长而去。
幽兰气愤的浑身发抖,蹲在地上哭泣。
她一声声的呜咽着,没有想到王丽秀会那么的无情,一点不念亲情丢下病重的父亲,就这么走了。
曾经的家没有了,爸爸幸亏支撑的公司也没有了,她还剩下点什么?
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渐渐向她走近,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站在寒风中凝视着她。
幽兰抬起头,模糊的泪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他笑话的吗?她勇敢的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向车里走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可是,上天偏偏和她开了个玩笑。幽兰的车怎么也打不着火,她捶了下方向盘从车里出来,红通通的眼睛望着即将暗下的天空。
“别这样。”忽然,一件温暖的大衣批在了她的肩膀上。
幽兰回头望着凌洛。这几日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却总也不出现,应该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