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这样跑了多长的时间,只是认为卓严珏那批人应该已经追不上他们了,一干人等才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确定身后已经没有人可以追上来了,带头的那个黑衣人快步走到了司马翌的身前,一条腿跪在了地上,对着他恭敬地说道:“属下来迟了,让元帅受惊了。”
司马翌连忙起身扶起欧阳琛,心里确实有百般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欧阳琛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很多年了,他就早已经把他与林近枫当作自己的两只手臂,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三个人之间就像亲身兄弟一样,可是万万没有料到此次出征,林近枫居然会联合别人将自己给陷入了如此艰难的局面,与之相反,欧阳琛却愿意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潜进拉脱维国千方百计的将他救出来,这样大的反差如何能够让他以平常心对待呢?
“元帅,这个地方不能逗留得太久了,我们不如先回到军营里再来打算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吧。”而就在欧阳琛说话的时候,他带领的两名士兵不晓得从什么地方牵出了两匹马走到他们面前。
司马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其余的话,身手灵敏地跃在了马背之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望着独孤夜眼神凄凉地看向他们方才来的那个方向,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骑着马向他走了过去,司马翌朝着独孤夜伸出手掌,一向柔和地笑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独孤夜,我带着你一起离开吧。”
独孤夜转过身来,咬着嘴唇思考了很长时间才默默的点头,随着司马翌将他拖上了马,倚靠于他的怀中和他乘着一匹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与司马翌一起,向着圣力诺国樊栎将的军营策马狂奔冲去。
他们这些人骑马一路狂奔,没有在路上做任何的休息,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正中午才来到军营之中。这个时候的樊栎将和十几天之前相比较而言,已经往退后了较远的距离。在司马翌打了这场败仗之后,风夜炫曾经多次带率烈焰将发起进攻,纵使欧阳琛和其余的士兵一直拼了命的抵抗,不过好似由于双方的实力悬殊过大而一直战败,还丢掉了位于北边的四城之一的萨可逊城。到现在只能守住这个便于防守而难以进攻的奥多亚城,这场战役相对于之前的看来异常的艰难。
司马翌自从回到了军营之中就变得十分的忙碌,第一步便是立即写信给圣上韩颜冉,除了要向他讲明目前的战争状况,需要增派更多的士兵前来支援以外,更为重要的是要把林近枫串通拉脱维背叛圣力诺的消息做了细致的分析,随后又召集樊栎将的所有的将领前来商讨怎样去对抗敌军,这些就占据了他很长的时间。
司马翌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之后就已经到了当日深夜了,在他刚想出去喘口气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个一直很沉默的人。便想起他昨天肩膀已经受伤了,司马翌就立刻紧张了起来。
在手下的引导之下,司马翌来到了独孤夜的帐篷面前,刚想要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位男子从帐篷里面快速的跑出来了,二人差一点就撞在了一起。男子一看眼前的人是司马翌,便把整张脸都给吓得卡白卡白的,马上下跪向司马翌行了个军礼,然后大声地说道:“不好意思,元帅,我没有想到你会站在这里。”
透过门帘边的缝隙,司马翌看到了在帐篷之内睡觉的独孤夜,司马翌示意让他小店声音说话,好像很怕惊醒了在里面熟睡的人一样。
“他伤势如何?”
“刚刚军医已经前来检查过了,回禀说这位公子伤到的仅是皮肤表面,擦了药,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那个男子弱弱地回答着,他都不敢抬起头看司马翌一下。
“那么他是何时才睡下?”
“方才才睡下的,尽管伤的只是皮肤表面,可是却由于长途劳累,受了些风寒,伤口略微有点发炎的趋势,也许还会感觉到些许的疼痛感。”
司马翌听了,不由得将眉头淡淡的锁起,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口是由于自己连累的他,心里便极度的不舒服。本来独孤夜可以接着过他那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是却由于他的突然闯入打扰了他平静安详的生活。想到昨天夜里他睡觉时的样子,是如此地毫无防备,司马翌不晓得自己把独孤夜带离开崖底这件事情,到底做的对不对。
单跪地的那个男子看见元帅很长时间都没有理会他,于是便极其小心地仰头看去,刚好碰到了司马翌暗自思考的眼神,把他吓得不轻,立马将头埋在了胸前。
司马翌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慢慢打量起了站在眼前的这位男子。他似乎很小,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军队里面的士兵,所以便问他说:“怎么称呼啊?”
小男孩听到他这样问,不由得满脸通红,并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啊?”
“启禀元帅,我叫做……叫二傻。”男子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卯足了勇气才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口。
司马翌听了,心里突然就觉得好笑,不过当着他的面也不好笑出声来。本来名字这件事情就不能怨他,他自己肯定也不想叫这么个名字的。
好像是察觉到了司马翌心中所想,男子急忙红着脸说道:“元帅,这个名字是小明他们帮我取的,平时他们总是说我傻里傻气的,就二傻二傻的一直叫我,时间长了,这里的所有人就都也这么叫我了。不过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不傻的。”完了以后,男子还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嗯,那你为什么会在樊栎将里面?”
“元帅忘记了么?在三年之前拉脱维国的部队打到依斐的时候,是元帅你及时来到才保住了那块失地。而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死在了那场战役当中,当时是你把我留了下来,叫我留在这军营之中做些杂事,因此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的。”提及往事二傻的眼睛中闪现了些许的泪光,不过很快便转变为了对司马翌极为崇拜的心情。
司马翌笑了笑,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记住收留二傻这件事情,在最近的这几年里圣力诺与拉脱维的战争太多了,有无数的百姓因为战争骨肉分离,离乡背井,他自己早就记不清楚了。念及此处,他突然感觉肩膀上面要承担的东西又多出了一点,奥多亚肯定不能够被对方夺走。要是奥多亚失守了,那么处于平原上面的爱沙尼和依斐就愈发的危险了,到了那个时候处于北边的四座城池就会全部沦陷,那么又会多出数不清的孩子会像二傻一样失去双亲。
“元帅,是二傻说错了什么吗?”那位男孩表情很是恐惧地看向脸色愈来愈冷的司马翌。
“不是,你讲的很对。”司马翌伸出手掌摸了摸二傻的头,脸上又流露出了往常里那种柔和的微笑,“二傻,独孤夜就交由你负责了,一定要帮我好好的帮他把伤养好。”
“二傻知道了。”二傻举起手来,对着司马翌行了个极为笨拙的军人礼节,却让司马翌看的不由得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