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的亭子,又叫‘静安’,朝着东南方,地处有些偏僻。尽管不少上山的必经道路,但却与仙林正门相距不是太远,正是如此,所以也是巡查弟子经常往来的地方。
‘静安’亭虽然不是十分的宽阔,但是结构却十分精巧,有着独具的匠心。那雕梁和画栋,什么大师的丹青,真是要什么有什么,真实不俗啊。一眼望去,十分雅致,的确是个吟诗作文的一大好地方。
突然,空气中又多了几道光芒飞过。在那亭边的竹林里,一个白衣的男子悄悄探出了头来,然后背手仰望星空说:“万籁俱静,群星璀璨,好个兰炼仙境啊!仙子,仙林教巡山的时间间隔,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我想应该是够他使用了吧。
“如此就好,免得我再作其他安排。然话音还未落,就见一女子已从竹林深处缓步而出。肤色赛雪,身姿曼妙,就是白天里那黄衣女。但眼下她已经是换了一身红装,样貌也已经大变样,乍一看去,和白天里简直是两个人。她仰望浩瀚的夜空注视了半晌,然后回头问到:“龙使现在什么时侯?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会。
红衣女眼露寒芒,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是快到了吧。
湾瞑子眼光中的疑问一闪就过,然后沉然不说一句。
红衣的女子一向善读心思,一早就将他的疑惑看在了眼里,于是轻笑说:“你可是对我今天的作为心里不明?
“属下岂敢。
“你若是有疑问,还是旦讲无碍。
“这个……湾瞑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回了出来:“有件事属下一直不明白,为何您要在与仙林教履行约定之前去将秦兄弟一人唤来?现下仙林教守备特别严,他如果一人前来,恐怕会露了形踪。再说了,他的修为虽然是不错,但却仍旧太过年轻了。面对这么大的事,如果他不愿意来,那我等岂非白忙了一场吗?
“他一定会前来。那红衣的女子微微一笑,然后说:“是为救那名少女,还是为他自个。
湾瞑子虽然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却也不方便再有过多的言语,圣女的命令,自己直接遵从了就是。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圣女竟然是对秦蓝的心理这般的笃定,难道那名少女果真对于他是如此的重要吗?
对于江灵琅的身世,他自个也只是略微知道一二的。本来认为圣女仅仅是随便抓个仙林弟子来作为人质,却不曾想圣女的这个举动,竟然蕴含了如此的深意。联想到自个在仙林教内潜伏了一年,但对人心理的掌控竟然和圣女相距甚远,心里不由得阵阵惭愧。他这个由门主亲自封得御龙使的名号,他当真是有些愧对了吧。
虽然如此,湾瞑子却仍然有着丝丝淡淡地隐忧,不管怎样,自己俩人仍然身处仙林的境内,如果秦蓝将这事告知了仙林长辈,那自己俩人又该怎样安然退去?圣女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冒险了点。
想到圣女,湾瞑子心里突然没有由来的一丝心颤,他是自小入的门,深受门主的赏识,这么多年来的出生又入死,他为了神门的中兴也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所以在门中的地位比较尊崇,深受众人的敬仰和膜拜。然而不知为什么,面对着眼前的这位红衣女子,心里却有着很深的顾忌。
神门的圣女,一直都机智过人,且容貌绝世的人。不但道法的修为很是高深,而且心机更加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流霞圣女,虽然只有双十的年华,但胆色过于常人,行事很是果断。说话虽有些淡然,但中间却有着那种难以让人抗拒的魔力。
看着圣女那略显得有些干涩的小脸,湾瞑子不由得一阵的无奈:圣女容姿冠绝于天下,怎么会有这般的瑕疵呢?想来肯定是张假面具吧。作为神门的圣女,其容貌除却门主等很少的几个人以外,其他教众都是不能亵渎的,违者会有剜目的刑罚,自个虽然是位高且权重,但也是没有得见过。想到这,不由的暗忖:这门主把圣女也给派来了,可见是要对付仙林教了。
不知不觉之间,湾瞑子嘴角已是挂起了一丝的冷笑。南海那儿,现在的情况又会是怎么样呢?
……
夜风轻轻拂过,窸窣的声音悄悄响起,湾瞑子修为是何等的高深,马上就在心里断定了来者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
红衣少女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悦色,然后淡淡说:“我是发出邀请的人,现在来客已至,我就亲自去看看吧。
湾瞑子虽然没感受到其他人的形迹,但心里却仍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抢先说:“您此举恐怕有些不妥当,在我看来还是应由属下来出面,先摸清了情形之后再去……
红衣少女略微抬手,制止了湾瞑子所言,然后笑曰:“你无需这般的紧张,仙林教既以正派人士自居,想必不屑做出那出尔又反尔的事。哪怕是有埋伏但凭我的本事,想要逃走的话也不是难事啊。
湾瞑子想着也认为有理,虽然是口中答应,但却仍然是不远也不近的尾随在其后。
秦蓝一路上想要躲避诸多的巡查,真是步步维艰,原来只需要一柱香的距离,被自个左躲右绕的,竟然是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现在“静安长亭已经进入了视野里,而一直高悬的心脏终于能够放下来了。而这一路上的奔波,就是自个筋骨健壮,也是汗流不止。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心里更是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这魔门的圣女邀请自己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既然已经来了,就请到亭上一叙吧。
冷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上响起,秦蓝心中一惊,立刻辨别出这就是那个魔门的圣女所说。自己一个堂堂仙林弟子,怎可和这魔门的妖女有一些牵连?因为心存有正念,于是他立即站在原地,然后正色说:“自古正魔有分别,还请恕秦蓝不方便相叙之罪。
对方迟疑了片刻,忽然传来了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接着那个声音又说:“那心里至关重要的人将要受苦,那就无所谓了,你就要置她不管了吗?
“灵琅!秦蓝听言,不禁惊呼道“你……究竟你想要怎么样?
那声音像是缥缈的浮云,慢慢散去:“如今她的前程命运,都在你的考虑之间。要是你不想让她多受些苦难,那就还是过来的好……
“慢着!秦蓝大声的呼喊,但对方却没有人再回应。
考虑到魔门的圣女所说,秦蓝心中一冷。魔门中人手段都极为狠辣,他们的眼中,随意杀人的性命都不过是很简单的事,自个如果不肯答应,恐怕灵琅便会有性命的危险。
他心里虽然是愤恨不已,但又没有其他的良策,只好怒哼了一声,然后往笼罩在幕色里的亭子,郑重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