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已经是千万人踏破铁蹄,流血流汗,争权夺势想要进入的金光闪闪的皇宫。
烈日当空,正门广场中间立着一匹神气逼人的骄傲的油亮黑马,马背上的的少年皇子眼中的锋芒毕露的霸气不再隐藏,即便一身铠甲上沾着血迹,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剑伤,但却无法掩盖少年高傲华贵的皇者之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微笑,不发一语,只是一个手势似乎就可以征服他身后的千万军马。
“如此说来,只要禁军愿意投降,本王也就不再为难。”璞安高声宣布,“本王此行只是剿灭叛军,从今以后我璞氐皇朝的所有子民,只要保证效忠皇室,本王决不再追究。”
众人在他身后高声应和,一时间震天呼声充斥着皇宫里的每个空间。
璞安震天的呼声中轻策黑马,放缓脚步进入宫中,孤傲决绝的背影深深的印在全军的心里。
直到远离了大军才翻身潇洒下马,对着后面跟过来的一小队人马朗声喊到,“柴木落。”
“属下在。”这位禁军首领之一是璞安的地下内应,这次兵变多亏了这位有权有势处事稳重的将军,这还是月翟在宫中便为自己打下的基础。
“找到竹影了吗?”璞安轻轻抚摸那匹叫小珀的黑马,下面的人并不奇怪,殿下对这匹马分外的宝贝,恨不能一时不离的带着。
“回殿下,我们已经搜遍了能想到的所有地方,还是没找到竹影君。”
璞安面色平静,“那老七呢?”
“我们的人严格看守着七皇子,但他一直不说话。”
“好。”璞安思索一刻,“将七皇子带到十四殿,本王先行见过父皇再与老七说话。”
“是。”
“柴木落,等一下。”璞安转身,眼中蓦然一凛的眼神让在场的人顿觉寒意,特别那个被他盯着的人更是后怕,“柴木落,带着青雨去接七殿下来,怎么说七殿下也是青雨曾经的主子。青雨你说是不是?”
青雨顿时愣了,只是他从来反应敏捷,马上温柔的笑道,“青雨作为副士官理应去护送七殿下来十四殿。殿下放心。”
璞安心里太过明白,青雨并不是十一的男妃,而是七皇子安插过来的眼线。他淡淡一笑,向身边某人问道,“可要随本王一起去见他?”
“殿下请先去吧。”
“好,本王很久没见过父皇了。”说着将心爱的黑马交给下面的人,大步地走向内宫禁地。
锦衣卫一早就得到了命令,已经将各色人等安排到后宫,赶出禁宫,所以现在内宫之中无比的寂静,空空的大厅已经回响起缓慢又坚定的脚步声,义无反顾,不急不躁,听起来像是无声的警告。
那个瘫坐在龙椅上失势的老头子,一身龙袍十分散乱,睡眼惺忪,微睁着眼睛睥睨着下面的所谓自己的儿子。
璞安自己的皇阿玛,本来应该是自己当做神一样人物的人,而立之年,不算老,却因为纵欲无度沉迷酒色而变得憔悴无比,及腰长的乌发散落在龙椅上,看起来妖娆无比,满脸都是漠不关心的颓唐之色,淡漠而苍白。妃子都已经纷纷离散的皇帝,仍然十分萎靡。这居然就是他幼时尊为神人的皇阿玛。
看见来人不言语,皇帝十分不耐烦,“你是来亲杀寡人的?你是第几?”
因为生育了太多儿女,而且疏于关心,这十几年过去,纷纷都长大成人,他早已认不得他们了从开始到现在,儿女们只不过是他每次沉迷色欲带来的附带产品,根本不可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本王是璞安,排行十四。”
那双迷茫地凤眼缓缓合上,“你告诉我,现在寡人子女几何?”
“一共十六名皇子,十二位公主,共二十八名,如今尚有十五名皇孙。”璞安一一道来。
“皇孙?寡人竟然年老至此?怎么有皇孙了?”像是不可置信的笑话一样,那人哈哈大笑,“本王总算是如了母后的心愿,为我璞氏王朝开枝散叶,发散了皇朝血统,母后啊,你可算满意了?”
璞安看着面前这有些疯癫的皇帝,在心里默默的想,自己一定是随自己早逝的母妃的,唯有老七老八才遗传了他这样歇斯底里的疯狂性格。
“璞安,你这名字不错。”自从璞安出生,就将他扔到一边,连名字也是内务府取得。他确实没有听过。,“寡人知道你是谁了,杀父弑君,你可以开始了。”
璞安没有回应。
皇帝看着他,咳嗽两声,“你可是还在记恨我?当年你母妃是因你而死的,并非我赐死,这些年从未在意过你,所以你想要如何?用刀还是剑?或者像我赐死母后一样一条白绫?还是你带了鹤顶红给我?”
璞安看着那个倚在辉煌龙椅上心神涣散的皇阿玛,轻轻叹息,“璞玥,别想得太美了,我并非来杀你。”
名字已经尘封了多年,自从登基那一刻起就再也没人叫过,突然从自己儿子的嘴中说出,让自己觉得恍如隔世,“不杀?为什么不杀?”想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不行,你要杀了我,你必须杀了我,不然你就不能坐上这个皇位,你要是不想见血,赐我随便一瓶致命毒药就是,寡人的太医是出了名的会用毒。他们手中的毒,帮寡人杀了很多很多人。”
“你必须继续当你的皇帝。”
“不!你们还要怎样,寡人已经被迫当了四十余年的傀儡皇帝!已经有了如此多的皇子皇孙,为什么我还要当这窝囊皇帝!我不要再当皇帝了!”因为先帝早卒,璞玥当年登上王位时还是几岁大的小孩,几乎自懂事以来,就已经不得不当皇帝。
“因为本王不想成为另一个璞玥影。”璞安坦白而残酷“你是如此的自私,就因为失去你一人所爱便要全天下的人陪你一起痛苦,要你死太便宜你,一定要让你为这欠这天下付出更多的代价。”
“你们知道些什么?!”璞玥眼神瞬间凌厉,涌起深深的狂乱,“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懂的我的痛苦!”
璞安忽然记起了远在天边的那个人,那个占据了自己心里所有位置的人。要是有人让自己再也见不到他,要是他永远消失于自己的世界,自己会不会也一蹶不振,变成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只是自己比他更理智和清醒,或许是受了把自己带大的人的影响吧。璞安笑了,“养育本王的人说过,要是拿爱做借口去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那只是拿爱做借口的自私行为,是最可悲最可恨的。璞玥,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要一个从小被逼着学习如何做一个帝王的人去学会爱,实属不易,“那你杀了我不就解决了一切?”
“不。”璞安一口拒绝,“本王已经为了这天下变成了一个狠心毒辣勾心斗角的坏人,本王也自私,本王必须得到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的能力,本王必须得到能让自己与自己心爱之人安心生活的空间,我不会当皇帝,那不会让我幸福,也不会让我爱的人幸福。”
璞玥第一次知道有人会不想要这皇位,愣了愣,“你有那么多兄弟,你再随便让一个当皇帝,没必要一定要寡人一个。”
“本王也这么想过。”璞安点头,“但是你不认为你欠我们太多吗?你除了把我们生下来,你还做过什么?”
璞玥满眼苦楚,“寡人如何欠了你们?”
“你看看你这颓废的样子。”璞安看不起这样窝囊的阿玛,“我真的不想再把那个人还你。”
“你说什么?”
璞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如果你能好好当这个皇帝,本王会安排一个人来辅佐你。”
不会的,绝情如他,倔强如他,绝对不会再到我身边,“你说谁?”
“西南宁王焱筝。”
“你说筝?!你知道他在哪?”说到这个人,立马激动如此,站起来冲璞安问道。
就这么上当了?璞安笑道,“你必须先答应本王的条件,不然你就失去了让他回到你身边的机会。”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璞玥只问这一句,固执倔强。
“宁王与本王同来,此时正在大宫门外。”璞安如是回答,他太清楚失去挚爱的撕心裂肺。如今西南宁王与他带领着十几万叛军攻入皇都已经为天下所知,这皇帝居然还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听过军情汇报了?”
“我从来不管政事,知道今早才有守卫告知寡人你们已经杀进京都,我才到这里来等着你们。”璞玥似乎才刚刚彻底清醒了,“你刚才说筝就在前宫门?”
“你给我坐下来!”看著那个急于奔出宫门的皇帝,璞安好笑又好气,“你必须先和我谈好条件,本王才会带他来进献与你……”
皇帝只好乖乖坐了回去,听着璞安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