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飘着微微的细雨,风在他耳旁簌簌的响着,浪潮狂涌猛烈的拍打着岩石。站在海边一处的崖石上,萧枫磊沉痛哀伤的看着曾经占去与她大部分时美好时光的海边,往事如排山倒海的撞击着他溃堤的心防,曾经他的细心呵护,曾经他的柔情浅眷,而今竟如过眼云烟般的离他好远好远。
虽然他曾努力的想抛开对她堆心刺骨的想念,然而十几年来的魂牵梦茔有如一道桎梏他的枷锁,让他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今年他依旧在今天她动手术的日子来到海边,但是曾经是他所盘桓恋栈的关宅,是他再也无法驻留守候的。
他沉痛的闭上双眼,忽然间他悲哀的笑了,他笑得轻狂恣情,他笑得浑颤抖,他笑得声嘶力竭,他笑得令人…闻之心痛。
悄悄的,缓缓的,无声的,关庭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朝着萧枫磊的方向移动。
她每走一步心跳就会猛烈的撞击着她混乱的胸口,她窒息的猛眨着双眼,待她距离近到足以确认他是真实,而非自己思念过头而产生的幻觉时,她才抖着声音开口。
“你…你…”她竟说不全一句话。
萧枫磊闻声,全身一颤僵硬的转过身去,目光中带着惊讶、深沉与难测,不发一语的看着关庭。
“是你!!”她的语气有着震惊,眼里有着失望。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眼神带点复杂,带点压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她顿时觉得胸口郁闷,她的心情已经够差了,遇见他就更糟了。
“你问我吗?”他的嘴角讥笑的扬起,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她暗叹了口气,每次遇见他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尴尬狼狈。
“我是不应该再到这里来。”他语气平淡不带感情的说。
“你常来这里!”她一直认为这个地方少为人知,除了她跟他。
“我该走了。”他不想回答也无心去探究她来此处了用意。看着萧枫磊逐渐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理突然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一个冲动……
“等等…”她自己也突兀的以手掩嘴,她居然开口叫住他,连她都还分不清楚那种莫名的情绪是为了什么的时候。
萧枫磊怔忡的愣了一下不转身也不出声的立在原地。
“呃…你…你…可以留下来…一下吗?”陪我…那两个字她就是说不出口的硬让她给吞了回去。
“留下来…留下来陪你吗?”他缓缓的转过身去唇边带着一抹嗤笑。
“该陪你的人不是我,你似乎搞错对象了。”他冷冷的说。他不想再给自己任何流连忘返的借口,对她…他该死心的。
“是啊,但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来了。”她误会了他的意有所指伤心难过的脱口而出。萧枫磊突然的瞇起双眼,黑色的双眸越发深沉的审视着关庭。
“原来是吵架了所以来着里寻求慰籍。”一把怒火从他的腹部延烧开来。
“吵架!?”她倏的睁大了黑瞳,然后便淡然恣情的轻笑了起来。
“我真希望我能跟他吵架,如果可以跟他吵上一架,那么他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人了。”她笑中带泪的对他飘忽一笑。
“我说的是纪柏尧。”他的心理突然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想他,好想…好想。”她已跌入过往的回忆里对于萧枫磊的问题恍若未闻。
“好可悲,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我却不能自己的爱他,爱他…我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她惶然无助的蹲下身去,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失控的放声大哭。
萧枫磊走了过去俯身蹲下,他伸出手来抬起关庭的下颚,眼里溢满了不舍内心则纠葛着不安。
“听清楚我只说一次那个人是谁?”他的口气是命令,但他的语气却是轻柔。
泣不成声的关庭只能张着迷蒙双眼猛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纠结着她的双眸。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绝望伤心的低吼。
“不知道?”他决心要由她口中得知答案,他不要再模夌两可的猜测。
“对,我就是不知道。”她突然发狂似的甩开他扣住下颚的手,踉跄的猛然站起。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样你满意了吧!这样你高兴了吧!”最后那句话她是狂吼而出的,她吼得柔肠寸断,他听得心痛如绞。
骤然间他才恍然大悟,他竟是这般无知的折磨着她,同时也苦了自己。
他长臂一揽的将关庭拥进怀里,不舍与愧疚满溢了他深情的黑眸。
“好了好了,庭庭乖…不哭,不哭。”他像小时后般轻声溺哄的抚着关庭的秀发。
独自陷入悲伤的关庭只顾着低低饮泣,并没有察觉到她已被萧枫磊揽至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仍嘶哑着嗓音呢喃着他满心的愧疚。
突然,她如大梦初醒般的从萧枫磊的怀里探出了涕泪旁沱的小脸,她眨着晶莹泪眼仰头对上萧枫磊深如黑潭的双眸,她在他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长久以来渴望与强烈的情感,倏然一惊,她才猛然的发现自己正赖在他的怀里,悄悄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她垂下绯红的双颊感到全然的不解与茫然,她跟他怎么会抱在一起呢?
看着怀中悄悄退出而一脸茫然的人儿,萧枫磊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她一哭她便会哭得浑然忘我,哭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就像现在这样,他一定非常纳闷她是怎么哭进他怀里的,她一定连他是谁都还摸不着头绪。
他哑然的暗付,无所谓他将会有很多的时间让她明白,而他也会用他往后的时间来弥补先前的遗憾。
“哭够了吗?”他轻笑爱怜的瞅着她。
“你………”
一阵尖锐刺耳的煞车声打断了关庭欲说下去的话,他两双双的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萧枫磊原本舒缓的眉端又紧紧的纠结了起来。
该死,他怎么忘了他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