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征的乌鸦嘴又开始到处散布,说校长这阵子特别忙碌,除了日常的校务要处理外,正在追查校园里发生的一件大事。有人追问,他咬牙不说,卖了个关子。
那天,我经过女生寝室被一种声音惊动,回头只见尤从寝室后面跑出来,神情十分怪异。我惊叫:“真的是你?”
尤有些衣冠不整地回头白了我一眼,做了一个“嘘”的嘴型,快速离开了。
尤的举动一直困扰着我,我没想到尤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种女人也太没出息了,难怪会被人追讨,遭人唾弃。连我也要唾弃她。我说:“呸,你这种女人活在世上真是现眼,往你妈——不,往你老祖宗脸上抹黑。你祖宗八代都以你为耻!”
“我有那么了不起么,都波及到我祖宗八代了?”尤不以为然。
“至少往你爹娘脸上抹黑。”
“我连我爸妈也代表不了。”
“你的后三代都以你为耻。”
“呸,我做老祖宗的日子还早着呢。”
尤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我说:“你就作吧,总有一天校长会把你连根拔起扔出校园。”
尤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看见的尤依旧像先前那样潇洒自如,手里捏着根棒棒糖,哪像是一个财主家的大小姐啊,她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呢?我看不透。我很庆幸校园里那么多险恶的事,我都没有来得及插手。读书才是正道,只有读好书饱读书,将来才有可能立足社会。我是很想帮尤的,不想看到她长此以往下去,她家里那么好的条件,放着大小姐的尊宠不要,干吗要妄自菲薄自甘堕落呢?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去扮演那个扰乱校园正常秩序的人——哦,一个女生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葛长征说:“一个女人,怎么能干的了男人的那些事儿?”
我正在想问题,突然被惊动,也觉得这事很滑稽。突然又觉得葛长征这话说的太低俗,这叫什么话。“呸,滚!”我义愤填膺。
校园内暂时恢复了平静,我们都在静静等待下文。恶有恶报,善有善终,这句话在今天特别响亮,像是被镀了金一般悬挂操场中央,每天随太阳一道升起。
某天夜里的一声绕梁尖叫,一直没有消退,传说中的“淫魔”究竟是周教育还是尤?还是另有其人?这可能是校长自打走进这所学校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儿,每天裤子似乎拉链没拉好就出门了,向校园大道上奔走而来。
葛长征站在操场的一头远眺校长,静静欣赏,像是在欣赏他的一幅杰作一般。他突然冲我说:“李安安,最新消息,尤将从富丽中学被清除出去。”
“谁说的,不说是周教育干的么?”
“啊?你听谁说的?”葛长征抖了一下目光,回过神来看我,“真的么,怎么我得着消息是尤?尤这回总算是得着报应了。家里有钱就了不起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校长也不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你别忘了,咱学校在建的新教学楼,她爹是股东。”
“总不能有钱,就胡作非为吧?这是学校,不是放牧场。”
“反正我觉得尤不可能被开除,除非厉无畏校长不想干了。”
“反正我觉得她肯定会被开除。”
“你再说?”我十分生气,伸腿就往葛长征身上踢。
葛长征退让着,惊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卑鄙小人!”
“我就踢你了,怎么着。”我边说边往前上。
葛长征一边躲,一边惊叫:“以为横我就怕你么,总有一天你会得着报应的。”
那天,周教育的母亲来学校找到周教育,把他叫到校园大道上面授机宜,我感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这顶子虚乌有的帽子扣在尤的头上太冤了,也不太实际。尤再狂妄,也毕竟是一个女生。这会不会是周教育搞得鬼,暗中做了手脚?这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天校长正在对他“弹琴”,突然有人惊叫,发现新情况。
尤和周教育又被校长叫去校长室了。也就是校长那张可歌可泣的嘴,换别人早累趴下了。校长的嘴,面对两条牛——弹琴。我们能想象那种惊险和刺激,死人也能滴出两滴眼泪来。哦——或许是三条牛,在对峙。
学生中也在积极讨论这件事,形成了两派,有人支持尤,有人支持周教育。如果不是尤,我肯定会站在周教育一边的。但有尤在,我只能对周教育说抱歉了。我的论据十分充分,有足够的理由驳斥那些无稽之谈。尤是一个女生,她不可能干出那种龌龊事来。我十分困惑这么简单的案子,校长为什么会破了这么久,他的智商不会低到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吧。太令人失望了。
这种时候,葛长征悄悄走近我,凑在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我十分震惊,转身要去追撵他,他已经分开两脚飞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