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莞尔,向她的位置挪了挪,将半个身子探到她的身前,毛遂自荐道,“怎么会,你再闻闻,再闻闻。”
不同于她的男性气息涌了过来,她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心中打起了百八十面小鼓,面上却佯装镇定的道,“你离我远一点。”
她被他逼到墙角,下意识的将头靠在墙上蹭了蹭,束发的袋子从头上滑落下来,三两缕不安分的发丝滑到胸前,同屠涯支在墙上的手臂缠在一起。
他仿佛故意要逗她一般,曲下身子从她视线下方站起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粉颊上。
“屠涯…”她眨眨眼睛,向他后面使着眼色。
“呵,”屠涯早就把她的表情摸了透彻,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才不会是这种表示。
温热的呼吸更近了,他沉着嗓子道,“没有用的,小瑶,这种程度还唬不住我。”
果然,她撅了嘴,脸上烧的火辣辣的,嗫嚅道,“你,你要是敢…”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
因为屠涯的身体已然压下,宽阔有力的肩膀覆在她身上将她的身体盖个严实。
温凉的唇瓣蜻蜓点水一般吻上她的,带着几分陌生与尝试,随即整个压下,他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似在征求她的回应。
陆瑶面色一僵,没有推开他,连起来屠涯同她的事情一遍遍从眼前浮现,似乎她已将其刻在心尖一般。
眸光微漾,像是一池春水在眼底铺开,眸中映着的是屠涯的倒影,俊朗的外表,坚定又带着宠溺的眼神,两人四目交汇,没来由的相视一笑。
“唔…”
她生涩而努力的回应着他,眼中的春水静静荡开,原本静寂如镜的湖面增添了许多生气。
良久后,陆瑶后退半步,将踮起的脚尖放下,觉得脚底阵阵发麻,她就着他有力的手臂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我的味道怎么样,嗯?”他的嗓音突然变的沙哑,却仍带着满满的宠溺。
陆瑶哪敢再说不好,在缱绻缠绵的吻已经搞得她晕头转向,原本便有些昏沉的脑袋便的越发沉重,她将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他身上,没有作出回应。
屠涯低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轻轻阖起的双眼,伸手在她散落的发丝上抚了抚,又擎起一缕,放在指尖轻轻拨弄。
周遭的环境仿佛突然安静下来,她再听不见小涵邪恶的威胁声和相姝附和的声音,她甚至怀疑两人已经离开了。
攀着他的脖颈向小涵他们的方向望了望,竟看到小涵在扒那人的衣衫。
她惊讶的深吸一口气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
屠涯察觉到她的异样,揽着她侧了身,这才看到那个山贼赤着的上身,
在看陆瑶,全神贯注的盯得甚是仔细。
大手附上她的双眼,“别看。”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倒不是因为姑娘家不方便看男性的身体,而是因为,这人的前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刀痕,鞭痕,烙痕,这些痕迹将将复原,他的前胸上新肉和死皮纵横分布,看起来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瑶将他的手拿下来,道,“我不怕,不过是些留疤,况且你比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脑袋垂了下去,她不知他对那些伤疤是否已经释然,她这样说会否会勾起他的伤心往事。
“还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动物,”屠涯将她的脸轻轻捧起,“抬起头来吧,说说无妨。”
原以为他会因此不快,继而气氛也会紧跟着陷到尴尬的境地中去,可是并没有。
屠涯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面上并没有什么愤恨的表情,他道,“那日的事想必你也听到了,是个肮脏的故事,”他坦然,将手臂背到身后,“不过好在已经过去了,陷入九死一生还能有绝处逢生的运气,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陆瑶突然觉得自己很羡慕他因为他能够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她却无论怎么努力,却还是要按照既定的命盘和轨迹去走。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她突然有种陌生而不好的预感。
屠涯也感觉到了,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怎么了?”
陆瑶又是摇摇头,发觉自己最近总是莫名的心悸,她想自己也许是连日来没有休息好。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为他们卖命啊?”小涵指着他身上的伤疤道。
那人苦笑,“没办法,这个年代人命最不值钱,若想保住这条贱命就要依照他们说的做。”
相姝简短的做出了评价,“傻。”
陆瑶一听笑了,也不知相姝哪里来的底气说别人,她自己可是心甘情愿的栽了进去。
他动了动,似乎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处,疼得撇了撇嘴。
小涵见了有些不忍,“抱歉抱歉啊,”她说着,给那人松了绑。
陆瑶注意到那人的表情有些诡异,冲出去对小涵和相姝喊到,“快离开那里,快——”
可时间已然不及。
那人诡谲一笑,两手指缝中突然挟满了不知是何物的圆球,在陆瑶出声的同时,他手上的圆球已向没有任何防备的小涵和相姝掷去,忽然间一声巨响,原地升腾起浓厚的烟雾,相姝猛咳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陆瑶和屠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陆瑶直接奔向已经失去意识躺倒在地的小涵,屠涯则去检查了相姝的伤势,所幸的是相姝及时反应过来,只是被浓烟呛到,声音变得异常嘶哑,发音有些困难。
陆瑶摇晃着小涵的身体,“小涵,小涵你醒醒啊。”
屠涯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眼睛狐疑的眯了起来,那人离去的方向不远,便是他们所住的那间客栈,而之前,他们确实在客栈遇到了和他穿着打扮相似的人。
“喂,”陆瑶拽拽他的衣袍,“快把小涵带回客栈,我去找大夫。”
屠涯不再犹豫,在陆瑶和相姝的帮助下把小涵背到背上,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陆瑶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过头见相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她,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你是说……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陆瑶扬了扬眉?
相姝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陆瑶板起脸来,“不行。”
她也急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轻微到便是仔细辨认也听不到的声音。
陆瑶为她分析道,“那个圆球是什么还尚不能确定,若是走到半路你昏过去,我可不保证能把你抗回来,”她指了指站在那里等她的屠涯,“跟着他走,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客栈,倒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随意去做。”
相姝想了想,向后退了几步,跟着走到屠涯身边。
屠涯望了过来。
她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同他相悖的方向寻找医馆,突然听到身后跺脚的声音,相姝指着一个方向,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陆瑶会意,“东边的小巷横穿过去便是医馆?”
相姝点点头。
随即两人的目光交汇,都情不自禁的扬了扬唇角。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默契竟到了如此地步。
这次陆瑶没有犹豫,径直去了医馆。
大夫把玩着手中的铁球,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转过去翻找格子铺中的医术。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大把的时间,她百无聊赖的随意翻看被他丢在一旁的一本医术,隐隐觉得上面的文字看起来十分陌生,可她又不是不认识,她觉得有些奇怪。
大夫总算转过身来,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请恕鄙人才疏学浅,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制成的。”
陆瑶失望的撇了撇嘴,放了几文钱在桌上,有些垂头丧气的出去寻找下一个医馆。
她不信这诺大的尧城,就愣是找不出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夫。
结果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诺大的尧城,当真是一个能辩识圆球的大夫都没有。
她一步步迈上回客栈的路,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显得更加清瘦寂寥。
她手中拿着一些醒神和医治喉疾的药,但是她知道作用不大。
走了片刻,她突然想起客栈里那个来势汹汹的人,想着也许他能知道解药的去向。
这样想着,脚上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她飞也是的冲进客栈,“掌柜的,今日来住店的那个凶巴巴的客人住在哪间房?”她一上来便径直问向掌柜。
掌柜见她火烧火燎的,一副要寻仇的模样,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让她知道那人具体的位置。
陆瑶跺了跺脚,放弃问他,垫垫的上了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把药放在桌上,见只有相姝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她。
“屠涯呢?”她问道。
相姝自然回答不了她,事实上,相姝便是连想动都动不了,身子僵硬的坐在床上,拼命向她眨着眼。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陆瑶放下别在腰间的长剑,身形一闪循着声音追了出去。
只见屠涯已经和那个住店的山贼打了起来,那人的力气出奇的大,甩着大刀压制屠涯,而屠涯用剑格挡,手臂上爆出青筋,仍是被他逼得向后方擦去。
靴子在地面上碰擦出影影绰绰的火花。
他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陆瑶,对她使了使眼色: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