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的这种情况,从另外一个门逃生出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屠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石壁上推了推,又反扣着手敲了敲石壁,“空心的。”他道。
  随即他拿出长剑对着石门重重斩下,石壁只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纹,照这个速度,不知还要奋斗到猴年马月。
  而身后渐渐减弱的打斗声似在提醒和催促着他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陆瑶望着那墙上的裂缝,想着这道生门居然开在墓穴最里面的棺材间。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道,“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她指了指那口和华丽的墓穴相比而简陋的有些夸张棺材,“死者只是炸死,下葬后便从棺材中爬了出来,从生门处逃了出去。
  这样便正好解释了为何生门偏偏开在棺材的安放处。
  屠涯沉吟着没有做声。
  温淮给她递了个肯定的眼神,陆瑶会意,走过去将手伏在棺材的上层,用力一推,果然毫不费力将棺材退了开。
  ……
  小涵惊叫一声,连连向后退道,“里面……”
  陆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着,她那些想法我不过是个推测,万一说的不对,岂不是冒犯了先辈?
  她一手去推棺材,一面紧紧闭着双眼,直到棺材被完全推开以后并没有意料中的腐臭味传来,她这才睁开一只眼,悄悄向温淮和屠涯的方向望了一眼。
  两人皆是有些震惊的神色。
  她心中一喜,不再犹豫将棺材完全推开,只听得一阵摩擦的声音,方才那中空的墙体正在缓慢的调转了方向,而随着它的移动,有焕然一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陆瑶难耐心中激动的心情,几人协力将几口箱子从敞开的墙体后面走了出去。
  又是一截长长的通道,倒是新鲜柔软的风一直持续不断的吹来,给人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陆瑶和小涵两个姑娘家,在这阴森森的地下墓穴里,倒也不觉害怕了。
  好容易顺着通道从另一个隐蔽的通道走出来,几人竟吃惊的发现有一伙人马正悠闲的坐在出口处,手中那些长剑和大刀,正在守株待兔。
  而那为首的可不就是李德?!
  如此一来,那么……她心中又是一阵咯噔,等在外面的相姝岂不会有危险?
  这样想着,余光瞥见相姝正被人“请着”坐在一处巨石上。
  小涵见相姝落在李德的手里,却被这么好心好意的对待,再加上这里的出口处和墓穴的入口处相距不远,他们这么多人提着兵器冲过来,相姝不可能没有看到,然而她却并没有叫喊出声。
  “哼。”从小涵的鼻尖处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相姝自然知道她那声是哼给谁听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奈何她的背心被人用锋利的刀尖抵着,还被点了哑穴,她所做之事皆是身不由己。
  小涵冷冷的瞥了相姝一眼,之前见她被李德折磨成这样,竟还能同他站到一边,翻着白眼道,“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被折磨的没了人形,全身上下无不是血迹斑斑的,这才过了多久,又上赶着站到一边去了,就是狗也没有这么衷心吧。”
  相姝愣了愣,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自然知道自己对李德的付出不但没有回报,反而还被他如草芥般砸到泥地上,不仅被溅的体无完肤,还被砸的支离破碎。
  她之前被他背叛,被他舍弃,被他用冰冷的淋了盐水的铁鞭子要命一般的抽打。
  那一腔的热忱与爱悉数被一股冷水浇灭,身上有多么如撕裂般的疼痛,可她却忍着没有落下泪来,此刻被小涵一说,竟忍不住红了眼眶,为自己对他所付出的感情和时间,还有之前那个不复存在的无忧无虑的自己。
  陆瑶见她的眼眶红了大片,虽然不是很能感同身受,但大体上却能感受到一些。
  她指着李德,“怎么,李县令,这里离耿县可是相隔甚远,不知我们何德何能,竟能让李县令亲自追过来。”
  李德看了看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不紧不慢的道,“不敢当,不知殿下不在京城里呆着,何故要跑到这里来,下官得信立马赶到为殿下护驾……”
  正说着,李德的手下押送着之前同他们在墓穴里搏斗的那些人从正门走了过来,他的余光刚好扫到,立即收了口,趁热打铁的行礼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陆瑶嘴角抽了抽,别说李德根本就不会赶来救驾,就是他想来,也未必有资格。那么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便只有两个,要不就是便是被那个暗中的人所派来刺探敌情,要不就是那一系列的机关暗器和刺客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只是……
  陆瑶眼睛转了又转,李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边远地区的县令,平日里没有机会接触到甚少露面的她,不应该知道她的身份。
  而他现在却如此说,显然是已经去了京城,并且从谁的口中知道了她要去地下墓室之事。
  这么想倒也说得过去。
  她从原地直起身,竟发现突然间不见了的笔挺的身影。
  屠涯突然凭空落下来,对着不远处的树丛长剑一挑,接着便听到一阵抽泣声和举手告饶的声音,几个弓箭手从树丛里探出头来。
  陆瑶冷冷的笑道,“李县令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一面卑躬屈膝的假意骗取我们的信任,另一方面却让弓箭手埋伏好,好在关键时出其不意的将我们一网打尽。”
  李德干笑两声,没料到埋伏的弓箭手竟被人揪了出来,他尴尬的笑道,“呵呵,殿下严重了。”
  陆瑶和温淮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了李德一定同她所要调查的人有关系,她眨眨眼睛,突然笑道,“哈哈,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李县令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见她之前还是一副戒备警惕的模样,现在却突然仿佛在故意同他们攀关系一般,这让李德不得不反反复复将这番话在脑中回想和分析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从这番话中提取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陆瑶顿了顿继续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带着你的人先退下吧,若是有什么事再差人告知你们。”
  演戏演全套,她既然已经将敌人吸引了过来,自然也要让他们更加有说服力的相信古墓里的财宝是真正存在的。
  李德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进行了一翻猛烈的心理活动,陆瑶这时候将他支开,一定是因为从古墓中找到的宝藏并不少,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
  因此他表面上迎合着,看似顺从的带了随从下人就要撤走,内地里却给一些人使了眼神:那宝箱里的东西,他今天必须要得到。
  陆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温淮向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些。”
  陆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点点头,便见在李德走出几步的同时,几个蒙面黑衣人从树丛中跳出,面色不善的直冲她的面门而来,明晃晃的刀尖上席卷着死亡的味道。
  陆瑶将将要闪身避开攻势,突然看到原本护着宝箱的屠涯不知为何手中剑刃一歪,背黑衣人击到一边,剑影一闪,那明晃晃的剑尖已经挑开了紧紧封闭的宝箱,金光闪闪,宝藏的光芒映照在死寂的涂地抢。
  陆瑶却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手上动作一滞,便听到一阵刀尖刺去肩胛骨的摩擦声。
  那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尤为明显。
  “陆瑶!”温淮叫道,奈何他此时已被黑衣人隔出一定的距离,向立即赶到她身边已是不可能,他只好先摆脱黑衣人的缠斗。
  小涵正偷摸摸的去解开相姝的穴道,将将要完工便听到骨头砉然破解的声音。
  她一惊,看向陆瑶的眼神中已带了心藤的悲凉,“小姐。”她唤着,奈何自己和陆瑶之间背黑衣人隔出了些许距离,手中银丝翻动,她将心中的恶气全数出在这些黑衣人的身上。
  刀尖没入肩胛,久违的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却仍在疼痛中保持着清醒。
  屠涯见大片的血正不断从她的肩膀处渗出来,濡湿了她肩头大片。
  他隔开黑衣人的攻击,快速掠到她身边,陆瑶自己退后,将长剑从体内拔了出来,一时间血光四溅,鲜血的颜色染红了天边的那一抹火烧云。
  她的身体心疼痛而剧烈的抖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坠下的危险。
  屠涯将她按进怀里,手上动作迅捷的就要去点她的穴道,为她止住流失的鲜血。
  而宝藏没了保护,被几个赶来增援的黑衣人搬了走,他们自以为是捞到了富可敌国的巨额财富。
  陆瑶心酸的笑了,脸上擎起苦涩的笑容,她一把打开屠涯要为她制血的手,鲜血泊泊的留着,她渐渐感受不到疼痛,而是被一股更加深邃刺入骨髓的凉意包裹了全身。
  她看着屠涯,缓缓道,“你要失望了,那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银钱,而是戏班的道具,”大眼面目表情的眨了眨,“你无需多做关心。”
  她一早就便看出来屠涯和李德之间的眉来眼去,知道他们的行动被李德知道了去一定是有人告了密,而那人更是出现在他们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