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给了他回应,在他怀中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手臂环过他劲瘦的腰身,“你知道我要等的从来都不是解释,而是这句话。”
他是第一个让她心头一动的人,不论是否带着目的,都深深的烙在她的心底,她不甘心两人的缘分如此清浅便走到了尽头。
屠涯亦是心头一动,俯身望着她,“你可知和亲——”
陆瑶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瓣,将他未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那是一个青涩中带着稚嫩的吻,不带技巧却带着浓厚的感情,像是舌尖轻轻触到了他的心尖,引得他心头微颤,清亮的眸子倏忽间便的迷离,忍不住反客为主的回应了她。
她不经意间睁开眼,刚好撞进他促狭的眼神。
她再一次将眼睛闭上,感受着他所带来的感觉。
良久后,屠涯感觉怀中的身体似乎在贴着他缓缓坠下,他心中一惊,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滑下的身子。
“小瑶!”
陆瑶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身子软趴趴的摊在他的手臂上。
屠涯将手附上她的额头,发觉她额头烫得吓人。
外面的一种宾客等待了许久,一直不见有人出来,而他们又看不到室内的情况,虽是在吃吃喝喝,却总觉得不够尽兴。
唐胥和张昭成互敬了一杯,将将将杯中酒饮尽,忽听室内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他向密室望了一眼,仍是不见有人出来。
而另一头,古黎向许卫谦敬了一杯酒道,“听这动静,这场比试只怕还是无疾而终。”
许卫谦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此言论,“为何?”
古黎轻笑,拿起一棵葡萄扔进嘴里,“大人只管看着便去。”
又过了不久,他总算是等到了答案。
只见密室的入口被推开,黑暗里出现一个人影,看身形只怕是魏国王爷屠涯。
唐胥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屠涯从黑暗中一脸迈入光明,他才看到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只见陆瑶虚软无力的缩在他的怀中,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雾。
不止他看到了,在座的诸位也看到了。
“瑶儿?!”俞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吩咐道,“快去传太医!”
场面一度乱作一团,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日渐高涨,屠涯紧了紧怀中的陆瑶,随着匆匆赶来的太医向梨姗院的方向疾走。
晚宴也因此草草落下了帷幕。
结果自然是由皇后出面,打点着散场的一切,原本几个人的工作眨眼间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做的并不轻松,心里却十分舒畅。
陆瑶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在怀里走了很远的路,才终于被放在软床上。
她只觉的头痛的险些要裂开,像是那个密室的木桩猛地撞到她的头颅,撞的她脑袋嗡嗡作响而又阵阵作痛。
昨日一夜未睡的作死行为果然受到了影响,她想伸手去揉揉痛的难以忍受的太阳穴,可是却力不从心。
耳边传来很多人嘈杂交谈的声音,她陷入冗长的黑暗中,感觉身边有人来了又离开,随即她的身体被人扶坐起来,有温温热热的液体从她口中灌入,她觉得喉咙一阵清甜,将淡淡的酒气冲了下去,似乎舒服了不少。
而等她缓缓将眼睛睁开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了。
刺目的光线刺去她的双眼,她立刻将手抬起附在眼睛上,待适应了光线后方才将手缓缓移开。
小涵正巧端了清淡的早膳进来,见她已经醒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下望着,兴奋的连手中的托盘都忘了放下,险些摔了碗筷。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陆瑶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但却不痛了。
小涵又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她伸了伸手臂,打着哈欠道,“甚好,睡饱了。”
小涵抽了抽嘴角,“小姐昨日发起烧来,在暗室内便昏了过去,幸好屠公子……”她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住,望了望陆瑶的表情,见她对这个字眼似乎没那么敏感,这才道,“幸好屠公子将小姐抱出来,昨日照看到半夜才走呢。”
陆瑶起身洗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用过了早膳,在原地蹦哒了几下道,“走吧。”
“去哪里?”
“书斋啊,每日这时候不都应该去书斋听嬷嬷将魏国礼仪么?”她挤挤眼睛。
小涵当然觉得云里雾里,小姐似乎是昨日将脑袋也烧坏了。
陆瑶心情大好,听嬷嬷讲课也是神采奕奕的,完全不似平时,就连嬷嬷也是大为惊讶,只当她一夜之间开窍了,顿悟了肩负在自己身上的使命感和厚重的责任感。
她哪里知道陆瑶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事实上,就连小涵也是云里雾里的。
直到离开了书斋,陆瑶对她眨眨眼,“走吧,去别苑。”
小涵当即笑得咧开了嘴,“小姐是要去找屠公子么?”
陆瑶却是不答,想了想这几日都没见过温淮和相姝,随口问道,“温淮和相姝去哪里了?”
小涵道,“不知道,这几日都没见过他们,说不准是偷溜出宫了。”
陆瑶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子好奇心,觉得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淮是不是动了凡心。竟和相姝单独出去这么久,她并不担心两人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有温淮这么一个开了金手指的存在,他们就是想遇到危险还颇有些难度。
眨眼间到了别苑,又是不见屠涯的影子,唐胥坐在茶桌上喝着茶水,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陆瑶不客气的走过去做到他身边,悠闲的在桌下晃荡着双腿,“屠涯呢?”
唐胥将茶杯放下,蹙了蹙眉毛,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在未婚夫婿面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公主不觉得有些不妥么?”
陆瑶耸了耸肩,她觉得唐胥一早便看穿了她和屠涯的关系,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而她也确实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没什么,”她道,“反正你早晚要知道的。”
“公主这是要给本王扣顶绿帽?”
她懒得看他故作哀怨的表情,从茶桌上跳下,在房间里环视片刻,视线再一次放在桌上撑着的圣旨上。
她眨眨眼睛,便听唐胥看戏一般的语调道,“公主现下有兴致了?”
她将视线移开,给他抛了一记白眼,又问道,“屠涯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唐胥挑衅道。
左右也问不出个结果,屠涯又不在别苑中,陆瑶呆的没了兴致,对小涵招招手离开了别院,将唐胥那声“公主请走好,下回请早”抛在了耳后。
她望了望天色,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用膳的时间,陆瑶像是心血来潮般对小涵道,“你方才说,可以从宫中偷溜出去?”
小涵哪里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忙道,“小姐许是记错了,我说的是宫中守卫森严,怕是不容易溜出去。”
然之前那番话已经脱口而出,她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陆瑶回到梨姗院去,吩咐余慧找来两套下人外出办事的衣衫,又从守门的侍卫的手中买下两个腰牌,和小涵换上那衣服,作男子装扮。
这些都做完后,她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从锅底蹭了两搓煤灰,自己抹上一把,又给小涵脸上添了两笔。
这才满意的扬了扬手,看着自己的大作甚是得意。
“小姐,画好了么?”小涵不确定的问道,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拗不过小姐,没来由的便妥协了。
“好了好了。”陆瑶说着,一只手死死的按着小涵的肩膀,防止小涵转过身来看到铜镜中的自己。
奈何她越是这么做,小涵便越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趁机转过身,看到铜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时简直要失声叫出来,“小姐,你怎么能将我化成这个样子?!”她不满。
陆瑶摆摆手,安慰道,“反正出了宫门就帮你撤掉了,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你就忍一忍,也不会怎么样。”
小涵终是做了妥协,两人偷偷摸摸的向着宫门口走去。
原以为这一路一帆风顺,哪里知道竟会遇到熟人。
“站住。”许卫谦恰巧在巡逻,正好看到她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当即喝止住她们的脚步。
小涵到了外面没有那么多顾及,在规矩繁多的宫里反而束手束脚的,被许卫谦这么一喝立马哆嗦起来,“小……小姐,若是被发现了会不会扣工钱啊。”
陆瑶啐道,“呸呸呸,乌鸦嘴,我看谁敢扣你工钱!”
这时听许卫谦远远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陆瑶回过身,低下头粗着嗓子回道,“回大人,小的是刚来的,正要出宫去办事。”
许卫谦皱了皱眉,正要走过去仔细盘问,突然被身边人拉了回去。
古黎冲他眨眨眼睛,“要出宫的人,又不是入宫,何必整的这么紧张兮兮的。”他冲着那两个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不过是新来的,这么为难他们做什么?”
许卫谦想想也是,他们若是没有腰牌,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便挥了挥手,“罢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陆瑶和小涵别提有多高兴,嘴上说着“谢大人”,飞也是的跑走了。
古黎望着其中一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见许卫谦一直在望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