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好友的结婚典礼上,简瞳再次见到南淮谨了。
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切,那样的混乱,仿若命中注定。
那场结婚典礼上,她是以伴娘的身份出现的。由于做过了几次伴娘,虽然无数次安慰过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让好友换个人选。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脑子中转悠着“女人一生只能做三次伴娘,做多了就嫁不出去”。好友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嫁了个好男人就常常在旁边炫耀她的美好生活。她甚至大气地说:“别担心,你要真的没人娶,我让我家亲爱的养你。”
好友这话说的,可把她吓了一跳,腹诽我如果真的对你男人有一点点意思,你怕不是会把我砍了。她心里更是明白,好友的男人不能太熟,男好友的哥们也是要远离,她本就是个懒人,尽量远离是非。但她又说服不了好友,没办法,只能向当事人的亲爱的求救。那个可恨的家伙,目光却只从她身上扫过就看向了别的地方,对她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
结婚典礼非常隆重,非常奢华,热闹和好好友的调笑当然不可或缺。对于勤俭节约的她而言,并不喜欢这种大肆张扬,这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一个仪式,给别人看的一个证明,别人的见证就像桌子上的灰,轻轻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仪式过后的生活,那是两个人的磨合,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明了。
但是看到好友开心的样子,突然感到一丝丝羡慕,从心里为她感到高兴。简瞳渐渐地笑了,眼眶却有泪水在打转,是祝福。腹诽,她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在这个刺骨的寒冬里,他们终于盼到了期待已久的幸福,整个胸腔弥漫着幸福的气味,如此美好。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却生出一丝丝寂寞。看好友在和旁人闲聊,她悄悄走出去,拿出手机发了条短消息,收信任是韩暨。
在走廊吹了会儿凉风,发现大脑清醒了一些,便又准备回到会场,却不防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她慌忙却不失诚挚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对不起。”
被她撞的那个人又瘦又高,却气势凌人。她在心中嘟囔,这大概就是所谓气场了。到后来她却发现,他拥有的这个气场,却是她一辈子逃不过的劫难。
在这个时候,她只有呆呆地站在那里傻傻地仰望着他,心里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却为何总觉得他有些眼熟?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慵懒地站在那里,手中随意地拿着件似乎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领带微松,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也是松开的,露出他那修长白皙恍若天鹅般的脖子。眼中似乎含着冷霜,漫不经心地扫向她后,却有一瞬间失神。他四周环绕着丝丝酒香,很容易猜到,刚刚才从一场酒会出来的。
然而在不小心与他眼神对视时,心中却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某些遗忘已久的画面在脑子一瞬即逝。
他怔愣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缕深思。简瞳不由一楞,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本能地就想要逃离这里。
他却拦着她,不许她离开:“请等等,你叫什么?”
假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艳遇,她也不介意。但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燃刃,却让她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似乎再不离开,就再也逃不开了。
简瞳再次抬头看向他,恰恰与他注视的目光对上,他那冰冷去专注的眼神似乎在思索,便轻挑眉头…
“简瞳。”如果她能聪明一点,如果她能世故一点,那她当时最该做的就是大方利落地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想我没有义务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开。但她却没有这样,她傻傻的站在那里,全身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包围,呆呆地说出来口。
“简瞳?”他轻声地念了出来:“我们是不是在某处见过。”
她的心突然跳了一跳,摇头道,“我想,大概是你记错了吧。”
他眉头一挑,目光凌冽,如剑的双眉仿若一柄长剑把她钉在那里,“我没记错,曼彻斯特宾馆。”
那一瞬间,简瞳几乎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她脸色惨白,几乎透明的能看到血管。似乎在一息之间,全身的热量在一瞬间都被抽走,一丝不剩。
“大概是这样,没错吧。”
她似乎是被雷震醒,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掩饰道:“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却没有理会,只专注的凝视着她,眉头一挑,“不明白?没事。简瞳对吗,我明白你了。”
至此,这个冷冽的男人便带着致命的诱惑,以这种不容躲避的霸气从容地走到了她的旁边。
在这四处流浪的一年里,上演了多少残酷命运的纠葛,简瞳终究没有躲过命运,又一次碰到了南淮谨。
“呀,真是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没等他说第四句话,她就匆忙转身,离开走廊去往结婚典礼的大厅,仿佛这样便可以永远逃离。
在她背后,那目光仿佛凝在她身上,几乎要烧穿她。
回到结婚典礼现场,好友把她拉着耳语道:“待会儿别到处乱跑,介绍个帅哥给你认识认识。”
简瞳瞬间警惕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好友轻轻一笑,把她掐了一下道:“这么紧张干嘛,只是认识认识,又不是要你的命?还有,待会儿可别忘记给我挡酒呀。”
简瞳双眸带着无辜:“你这没人性的丫头,我怎样说也算你的娘家人,你可不要有了老公就不要娘了。”
好友呵呵一笑:“我哪里敢哟,我可就靠你替我挡酒了,到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包场成不,怎么样,考虑一下!”
“好吧好吧,恩威并济,狡猾的丫头。”
好友却神秘地笑了笑,如春花般灿烂。简瞳专注地凝视她,柔嫩的脸颊上染满了岁未来幸福生活的期待。
简瞳并不认识好友的亲身父母,他们门户太高,不是她这平头老百姓能结识的。她虽然称自己是好友的娘家人,其实也只认识好友的养父母,但这些,却不妨碍她以一种护卫者的姿态亦步亦趋的守在好友周围,来多少干多少。
当她头晕目眩地在人群中穿行时,不由心生感慨,结婚呀,一辈子一次就够啦,要是多来几次,估计会要了她的命。真是累的要是,真真想不明白怎么多么多人结婚离婚弄的不亦乐乎。
一圈酒敬下来,她隐隐有些醉了,脚步蹒跚。好友把她拖到一个漫不经心的男子身前,对对方嬉笑道:“这是我同学兼闺蜜简瞳,简瞳,他是我哥哥南淮谨。”
简瞳一愣,由于喝了些酒而微醺的双眸突然就清醒起来,花了好久沉淀下来的心情刹那间如同爆炸了一般,狂暴的声音席卷着她:曼彻斯特……
好友叫了她一下,简瞳才从不可思议的漩涡中突然醒来,竭尽全力使自己沉静下来:“南先生久仰。”
南淮谨反复琢磨着她是话,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若有若无地抿了抿:“是这样吗,简瞳小姐。”
简瞳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弥漫,一只手拿着高脚杯,指尖泛白。企图能转移一下话题,“南先生,非常高兴见到你,我想敬你一杯,可以吗?”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杯缘,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薄薄的嘴唇轻启,非常不给面子,“我想不可以。”
简瞳非常窘迫,好友也异常惊讶,奇怪地看着南淮谨,轻声撒娇道:“哥哥。”
简瞳有些惊讶,好友可是个冷淡的人,她们当闺蜜这么多年来可几乎没见过她有向谁撒娇过,即使如她老公般亲密也没有的。她微微一笑:“没事没事,酒喝多了也不好。”
南淮谨扬了一下下颌,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却意有所指地笑了下:“女生还是别喝太多酒,免得喝醉酒认错人就不好了。”
她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却故作不高兴的说道:“重男轻女。”
他恍若未闻,对好友说了几句话,她当做没听见般,等他转身离开,脚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她才悄悄的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仿佛刚刚与强敌战斗过的士兵般没有了力气。
这场结婚典礼总算结束了,仿佛结束了一场困难的战斗。她忽然有些混乱,心中如蛛网一般有无数的结。好友要安排朋友送她回家,简瞳婉拒,她想她需要安静一下,一个人。
从酒店出来,她惊讶的发现,南淮谨也刚好这个时候出来,身边有一位漂亮的妙龄少女正挂着甜甜的笑容对他说着什么,他嘴角勾起一屡近乎宠溺地笑意。非常非常的淡,在头上柔和的路灯下看上去如梦似幻。
简瞳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本能的不愿意和他有一丝的交集,即使他是好友兼闺蜜的哥哥,他也只是好友的哥哥而已,完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更没看到她,非常绅士地替那个妙龄少女把车门打开,待到她坐稳,他才转身上车。
简瞳独自一个人回到家中,倒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她感觉心里非常乱,简直乱极了,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担心,到现在回到家中,身心俱疲,却一丝睡意也没有。那桩本已决定再也不记起的陈年往事却突然出来,让她不知所措。都已经过去了八年,她甚至都能渐渐把它当做噩梦忘记。却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她刚刚愿意对幸福又说期待的时候,她居然再次遇见他,而他居然就这么认出了她。甚至如果不是他的提示,她压根儿就不记得他的存在。
那一天她由于害怕,特地喝了许多就壮胆,醉眼朦胧的她根本不不明白那张脸长的什么样子,她更不想记起那张脸,那是她生命中最心酸的时候,那是残酷命运纠葛的证据,她永远陷在其中。那个自以为有资格高傲的她,最终还是走上了那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