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是疯了,她居然答应了让他过来?简瞳挂断电话后,心中不禁有些心虚。苏维维画的画到现在她都没看过,他到底画了什么呀?然而,将画摊开后,简瞳简直惊呆了,只傻愣愣地盯着画面看。简洁的画面上,只有三个人,背后还写了一句话,瞳瞳姐姐同淮谨哥哥天长地久。
她愣了好一会儿,一时之间,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南淮谨看到这句话。然后,猛然起身,冲到书法,翻出涂改液,将这句话全部都涂没了。做完这些之后,她的理智才算回笼了,忽然,她觉得自己很幼稚,很无聊,竟然同一个小孩子较真。
就在她思绪混乱的时候,南淮谨到了。简瞳看到他一身干净利落的样子,不由有些纳闷,眼神疑惑地看着他。南淮谨微微一笑道:“怎么,忽然之间,发现我原来也挺好看的?”
简瞳腹诽,这家伙,脸皮真厚。她十分鄙夷的斜视他,不屑的撇撇嘴:“对,你长得真好看。”
“你不高兴?”
“没有。”说着,她走进房间,把画拿了出来,递给他,就一副送客的姿势。
偏偏南淮谨在那里,就当做没看见,径直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满脸的漫不经心。简瞳只能叹气,好言相劝道:“南淮谨,喏,这是画,给你,你可以回去了吧。”
南淮谨没有理她,接过那张画,认真的看着。简瞳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就怕他翻到后天,发现了什么。真是越怕就越会碰到,南淮谨随手一翻,忽然顿住了,紧紧盯着一个地方,眉头微皱。突然,他问道:“这里,之前有什么?”
“什么什么?不知道。”
“嗯?”他似乎漫不经心,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滑过那里,之后便在那里轻轻抚摸。
简瞳心虚,岔开话题:“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给你冲杯?”
仿佛不需要他回答,简瞳直接走向厨房。南淮谨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她,指尖轻划,忽然微微一笑,道:“简瞳姑娘,我猜,这里肯定写了什么你不喜欢的,然后被你涂掉了,对不对?”
他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让自认自己反应能力很不错的她,竟然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唯一能让她松口气的,就是她现在没有正对着他,不用直接承受他审视质疑的眼神。只是,她依然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仿佛被他看穿了心里,只觉得心中一片凉意。她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声音也极力平静下来。她回道:“我哪有那么无聊?”
“我怎么知道。”
简瞳并不想和他多说,心中暗道,反正你没有证据,只要我死不承认就可以了。这样一想,她马上轻松起来。泡好咖啡,她便端了出来,却看到他还在那里盯着那幅画看,简瞳有些不敢同他对视,毕竟还是心虚。接着还听到南淮谨在那里自言自语:“这么好的一张画……”
他这个样子,她居然会觉得有些愧疚,简瞳甩了甩自己的头,心中暗道,她真的是有毛病了,怎么突然就愧疚了?一定是她最近太忙了,良心受到了谴责。
突然,又想到他今天夜里醉成了那样,现在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她心中有些奇怪。事实上,她一直都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因此从来都不会多好奇不该好奇的事情。只是,怎么偏偏轮到了南淮谨,她就是忍不住了。她不由问道:“你未婚妻呢?怎么没管管你啊?”
南淮谨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简瞳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想躲过他的眼神。结果,竟听到南淮谨道:“她又不是南太太,凭什么管我?看你有话想说不想说的,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简瞳干笑,讪讪摆手道:“没什么,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这么晚了,要是被人看到了你在我这里,还是不太好的。”
“那有什么。我们都同床共枕过了。”
“那怎么是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笑的意味深长:“也不叫意外吧,用迫不得已不是更合适?不过,这一次,我有些想知道,你为了家人,能牺牲到什么地步。”
简瞳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十分吃惊,更是十分意外。她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词语能用来形容她现在复杂的心情,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她。
“简瞳,你就不能只为自己活一次了,为自己活。”
他的表情那样诚恳,那样温和,简瞳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怎么忽然之间,她就变成了别人怜惜的对象了?在别人眼中,她从来都是坚强的,独立的,从容淡定的,即使出了天大的事情,她都能淡然面对。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有多么脆弱。就是由于害怕,所以拼命去抓住那些她能抓住的,然而,却总是如沙子一般,抓的越紧,反而流失的越快。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装出一副不在乎的口吻,不屑道,“得了吧,我没有你这么伟大的,牺牲自己,成全那些人,我又不是傻子。”
“对,你不是傻子,你是疯子而已。”
“那样怎么?你今天晚上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现在你说完了?我已经听见了。你可以离开了。”
南淮谨却没有生气,他在那里仔细地打量着她,仿佛想将她内心的一切都看穿一般。简瞳平静下来,忽然发现自己很是无理取闹,他并没有错。她早该习惯了,别人的怜悯。她是怎么了,不过南淮谨一句话,竟然让她失去了分寸,完全失去理智般,只记得与他针锋相对了?她十分懊恼,微微低头,说了句:“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你明显不开心。到底怎么了,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不停地摇头。她不开心?不高兴?似乎真的是这样,的确,她不开心,不高兴。因为今晚发生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让她手足无措,让她心烦意乱。她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非常成功了,却不想,居然让南淮谨看出来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看穿心里的感觉。
“有人告诉你,安墨是同性恋吧?”
简瞳愣住了,只是微微张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安墨是同性恋也好,不是也罢,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与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同时,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却不想,南淮谨竟然告诉她了,还这样直白,这样随意。简瞳完全不明白,他干嘛和她说这个,因此,她也只是淡淡地回看他。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同性恋又怎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没犯着谁。”
她只是轻轻摇头,忽然就发现,不对呀,她没事摇什么头啊。但是,她仿佛就是被他说服了。南淮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有些飘忽,道:“你今天晚上到底看到什么了?”
她仿佛只懂得了摇头一般。他紧皱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我今天喝的有些多,当时事情有些乱了,这样说来,你也觉得我是?”
她依然摇头。怎么可能?他会是同性恋?她当然知道,他不是的。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南淮谨笑道:“我说,你应该很清楚吧,关于我是不是同性恋?简瞳姑娘,不论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或者听见什么了,你都不去相信,有什么问题,来向我求证就是了,我说的,你才能相信。”
“可……安墨喜欢你。”
“那又怎样?”他微微皱眉,伸出修长的双腿,悠闲地翘在茶几上面,双手交叉于胸前,轻轻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里,嘲笑道:“你也觉得是这样?那你干嘛不说你也喜欢我?”
简瞳生气,“我喜欢你做什么?我又不傻。”
南淮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坐了起来,盯着她道,“我还真想看看你傻了会发生什么。”
“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呀。”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很晚了,又道:“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你再不走,李小姐大概会担心了。”
“我看你是在担心韩暨吧,怕他误会了。”他语气有些嘲讽。
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说真的,她还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话说回来,忽然发现,她竟然许久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了?
“你还真是矢志不渝啊。”
“总比朝三暮四的好。”
“你那么喜欢他,到底喜欢他哪里了?”
“……”简瞳很是郁闷,大半夜的,她竟然和另一个男人在家中讨论自己的前男友,真是奇怪。她作出要回房间休息的动作,微微将茶几收拾了一下,就道:“你赶紧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你看,外面下雨了,你要我回去?想要我感冒吗?”他满脸无辜。
该说是巧呢还是不巧呢,南淮谨才说完,外面就一个闪电劈下,轰隆隆的雷声传来,仿佛大地都在震动。她顿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霎时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本想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只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你睡沙发行了吧。”
简瞳只觉得自己真是没有,但是看到南淮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错来,心中也有些担心。她走去卧室,找了一条被子过来,南淮谨看着被子,忽然笑道:“你说要我睡这个沙发?这么小的沙发,装得下我吗?”
简瞳拿他没办法,却也不会再退步了,只是不理他,自己回房间睡觉去。
南淮谨紧紧盯着已经关上的方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中很是得意。只是转头,却看到那个小沙发,只烦恼地皱起眉头。说真的,他今天确实有些奇怪。他竟然大半夜跑到她家中,真的就是为了那张画吗?而且,到刚刚,他竟然还死皮赖脸地要求留下了,他从未做过这种行为。今天晚上,他真的太失常了。今晚,安墨问他:“淮谨,你是不是爱上了简瞳?要是我和你说我准备追她,你是什么想法?”
他问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沙发上,而安墨,正双手撑在他躺的沙发两边。南淮谨正准备将他推开的时候,却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即使那声音很小,但是他们都有些怔愣,于是,来人便将他们这样暧昧的动作收入眼底。实际上,他对这个并不在意,但是门开了许久,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静,不是被吓傻了吧?他微微侧过头,却看到简瞳呆呆地站在门口,傻傻地看着他们,不知道看的是他还是安墨。
忽然之间,他只觉得沮丧异常,本来想解释一下,只是越解释越说不清。于是,他只是紧闭双眼,就当做喝醉酒了吧。她离开后,安墨语气不屑道:“淮谨,她可是很脆弱的。难道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这种根本离不开你,要你时刻都保护的这种?你这么喜欢展示你的绅士风度?你要怎么的女人没有?我也不会多说。只是,淮谨,你既然没有心,就别学别人动心了,况且,你早就订婚了。”
那个时候,他只是冷笑道:“安墨,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不准扯上她。我现在就和你说了,不要到时候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安墨只是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又松开了领带,道:“怎么,不想忍了,就是为了她?你不要忘记了,淮谨,你想娶她,可不是一般的难呢。况且,她还是王家驸马的前女友呢。”
他们都非常了解对方,当然知晓该怎样戳中对方的死穴。他只是冷冷一笑,王家驸马又怎样。而且,他要什么,还由得别人多嘴?家里?那算什么。不过,想到简瞳,他却有些茫然。他完全不敢乱动。她太过敏感了,而他,对她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单纯。
他从来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忽然之间,竟然爱惜起名声来,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人心中纳闷,甚至匪夷所思。实际上,他也没有想太多,但是,好像外界的人,又一次误解了,甚至安墨都误会了。这个误会,还真是异常恰到好处啊。安墨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只是随意激了一下,就想和他分出胜负。他只觉得很可笑。如同今天晚上,安墨头一次带女人参加聚会,他将她带了来。
简瞳说,安墨喜欢你。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轻轻按着自己的眉心,房间里十分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忽然,天空又划过几个闪电,同时,听见房间里好像有东西碎裂的声音。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她房间门口了。本来想敲门的,却发现房门没锁,便直接推门进去了。于是,房间里又响起一声高沆的尖叫。南淮谨见简瞳脸色惨白,很是担心道,“你没事吧。”
简瞳只是吞吞吐吐地摇了摇头,场面很是尴尬。实际上,她不过想起身倒杯水喝而已,却不小心撞到了凳子上,所以水杯掉到了地板上。她完全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他,而南淮谨将门拉开的时候,真的把她吓了一跳。
“额,你刚刚怎么不敲门啊。”
南淮谨面色如常,“你又没锁。”
简瞳懊恼,“我只是有些口渴了,倒了杯水喝而已。”
南淮谨让道,等她再回来,却发现南淮谨已经占据了她大半张床,他裹着被子躺在那里,仿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似的。简瞳只觉得烦躁,站在门外,正考虑要不要说他一下,让他主动回沙发去?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南淮谨闷闷的声音:“那沙发太小了,睡一晚我明天非得腰疼不可。”
“啊?但是……”简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算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恨自作孽不可活呀,谁叫自己怎么忽然之间良心发现一般了。只是鄙视地打量了下南淮谨,心中暗暗嘀咕,果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即使心中万分不愿,却也没办法,只能在心中生闷气,道:“你睡吧。”
南淮谨见她脸色非常不好,只能瓮声瓮气地起来,不情愿道:“我说简瞳姑娘,我今天都住你这儿了,睡哪里有什么区别啊,别人又不会知道。我现在困死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啊。”
简瞳还是不搭理他,只是当她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她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关于回到床上。难道她真的没有一点警觉性?又转头,看着南淮谨正在她身边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