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接到的总裁附加任务,义务劳动——“加班”。
但是在清晨,简瞳却接到了王梅的电话。王梅是她妈妈,听说她年轻时非常漂亮贤惠,与她爸爸的生活称得上琴瑟和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然而,这样深的情感,在爸爸走了以后,她便完全不考虑她的心情就嫁给了别人。外婆去世后,她们更是几乎没通过几次电话,更别提见面了。主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自己也不好打扰,而且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过的挺自在的。
有人骂她不顾亲情,不管王梅从前做过什么,毕竟是她生下她的。
可是,在简瞳最绝望的时候去向她求助,她现任老公却告诉她,他们也有家,他们也有负担,本来养孩子就很花钱,他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去治那个明知没几天好活的病危老人。反正已经没救了,就别再来拖累他们。
那时候,医生刚刚将病危通知交给她,告诉她一定要马上做手术,而且即使做手术也很有可能失败,成功率仅仅只有百分之十。然而,她真的不想放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全力以赴。
往事已矣,即使当年那样恨,也在时间的年轮里渐渐消逝。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也可以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劳累一辈子不过盼着儿女过的好一点,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个人最在乎的人,并不是生下自己养大自己的父母长辈,而是自己生下养大的孩子,他们都是自己一辈子的期望。
然而,当初少不更事,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却完全不能理解,毕竟,从道德观来看,这是多么畸形的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忐忑,“瞳瞳,你元旦休息么?”
“休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简瞳觉得两个人竟然打着电话却完全没话说,真真可笑啊。过了不知多久,简瞳才嗡嗡的问了句:“有什么事么?”
她掩饰似的咳嗽了一下:“额,没什么大事,只是好久没联系了,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我……还不错,您就不用操心了。”她抿了抿嘴唇,脸上神情晦涩。
“那就好那就好。”王梅在那头一连说了好几遍。
“您也多保重身体。”
“恩恩,我会的。”王梅显然非常激动,“瞳瞳呀,钱今天已经打到我的账上了。我提你爸爸谢谢你啊,我明白你也过的不太好,等我们攒下钱马上就还给你。”
简瞳在这边不知所云,她什么时候给他们借钱了呀?他们向她借过钱了么?虽然名面上说是一家人,在私底下,关系甚至还不如陌生人。她忽然有些警觉,马上就想到了韩暨,肯定是他打的。她和韩暨恋爱的事情,她从来没与王梅具体谈过,上次清明,韩暨和她一起去扫墓的,偶然碰到过王梅。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私底下有往来了?
“我告诉你,有事情就直接来找我,你找韩暨算什么事,我们只是谈个恋爱,又没有结婚,凭什么叫他给你收拾烂摊子。”本来已经淡然了,却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王梅也不清楚状况,小声说到:“不是说就快要结婚了么,说说又怎么了。”
简瞳当场气的说不出话,恨不得冲过去把她大骂一顿;“即使王梅结婚了也不关你的事。我说,你居然找他借钱,你有没有脸,有没有皮啊你?他是我的男朋友,又不是你老公,就算他有钱也不是我的,更与你没关系。”
“我就找他借点钱而已,你发什么脾气。大家都有难处,帮个忙而已,过段时间就还啊。”
简瞳冷笑:“有事也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生了你,我是你娘。”
“娘?”她讽刺一笑,“你确定你知道你还是我娘啊?我以为你都忘记了?我说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怎么从我这里多敲一点?好使你的心肝宝贝过上好日子?”
王梅顿时一声不吭,毕竟她对女儿心里有愧,那次的事情她的确做得过了点。是的,她没脸没皮,老公一死马上就改嫁了,而亲娘病了,她这个女儿还完全帮不到自己的娘,只因为生活困难。相较之下,自己的女儿的确能说她,对自己的亲娘,对这个女儿来说,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女儿,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就算四处借钱给娘做手术,也只能给她拖一段时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更何况费用那么高,她借到没地方借啊。
“你找他要了多少钱?”她终于冷静下来,冷淡的问道。
“四万,一分不多,只要我们手头有钱了,一定还给他。你爸爸跟我说过了。”王梅生怕简瞳要把钱要回去,马上老实的回答。
“好,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简瞳简直无可奈何了。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然而,心里却万分委屈。他们怎么这样啊?她总算能过点安稳日子了,很有可能就因为这点破烂事毁于一旦。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韩暨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怕不是更不喜欢她了?
的确,她是很自私,可是就不许她替自己多考虑考虑么?他们能为了自己承认的家人这样对她,她简直忍无可忍了。
元旦这天早上,好友说她有事。简瞳没什么事做,忽然接到安墨的电话,说他要一份材料。简瞳跟他讲了好久,他还是找不到在哪儿,她无可奈何,只能亲自跑过去找给他。
安墨看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要意思道:“真对不起啊,本来不想打扰你的,没办法事情有点急。”
简瞳望天翻了下白眼,腹诽你明白打扰我了,还不知道表现出诚意,只知道嘴上说说。
她去办公室找到材料,又给他送到了办公室,心里异常郁闷,要不是他是顾问,她才不接他电话呢。她也清楚自己这是在迁怒,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今天的事情真是太郁闷了。
等到他办公门口,他的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门,马上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此时安墨却换了一件浅蓝的衬衣,看到她将材料送来,微微一笑:“简瞳妹妹,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真是抱歉啊。要不,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简瞳眼神随便一撇,却心中一跳,他怎么在这里?真是太不巧了。
“吃饭还是算了吧,麻烦你以后除了规定的上班时间,别还给我安排事情就可以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简瞳并不想在这里多呆,感觉空气都变的稀薄起来。
“你这么急啊?赶着去约会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想我的私事没什么好多的。”
安墨悻悻耸肩,他本事靠在门上,在里面的人并看不清外面有谁。坐在里面的人本来只是无所事事,在听到外面的随后后却忽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来。
简瞳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要立马离开。又想这样匆匆跑掉更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她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安顾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安子,我们是时间去吃饭了吧?呀,简瞳小姐,真巧,赶早不如赶巧,这个抠门的铁公鸡难得请客。”他似笑非笑,说完之后,却都没看两人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简瞳腹诽,这家伙真是自以为是。她还没有回答,安墨就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说道:“真是的,我哪有那么小气。喂,南淮谨,你这家伙能不能不揭我的短呀,还在简瞳妹妹面前这样,真是太不够朋友了。简瞳妹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简瞳不语。
“切,有我在你就没面子了?”南淮谨声音冷淡,说出的话也一点不饶人。
安墨悻悻地耸了耸肩,狠狠地瞪了眼那个高傲的男人,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小声嘟囔:“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我干嘛那么关心你,美丽冻人的家伙,要风度不要温度。”
简瞳没听明白他的话,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推开这个约会。却看见安墨拿着一件外套出来,同时,他也给自己穿上了一件浅色外套,手中拿着的是一件深色的皮衣。简瞳微微诧异,却听到安墨大喊:“南淮谨你这家伙,能不能把你外套穿了再走,我他妈又不是你家月嫂。”
简瞳默,好奇地瞥了安墨一眼。
吃饭时,安墨手机总是在响,他干脆到走廊专心接电话了。于是,只剩下她和南淮谨两个人在这个华丽的包厢里。两人都沉默不语。简瞳一心一意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可是对面的南淮谨坐在那里,却隔一会儿瞟她一眼,每一次都让她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颤抖。
“南先生怎么不吃?”她终于抬头看向她,却发现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简瞳心里一慌,掩饰性的说道:“我感觉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
“我只是觉得,你如果能笑得不那么僵硬,应该会漂亮许多,而且你也不必这么紧张,那么远的事情……不过往事而已,或者你心里害怕?”
“我不知道南先生是什么意思?”
南淮谨浅浅笑道:“你看,你根本不懂得怎样掩饰。因此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事实上你并不用这么急的回答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那件事也只有你我知道不是么,别人又不清楚。你不用急着否认,你看,事实上你并没有忘记对么?”
简瞳顿时全身僵硬,脸色惨白。
“那天晚上在你公司楼下接你的是你男友?看上去还行,他应该出身还不错吧。不过,我觉得你们大概不怎么合适,即使你要骂我没事找事,不过我现在心情很不错,即使你想的更过分我也不会同你计较。”
简瞳张了下嘴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到了气管中,然而她只觉得疼到不行。南淮谨这个男人,说他敏锐也好,骂他毒舌也罢,不可否认,他的确眼光非常毒辣。他判断人的本领真是异常老道,只是轻轻一瞥,却准确的看出韩暨的出生,还那样不客气的说穿那个她怎样也掩饰不了的事实——他们不合适。突然之前,简瞳只觉得心被捅了一刀半血如泉注,痛彻心扉,她倔强的反驳:“即使我们真的不合适,也与你没一点关系,更何况你那只是臆测而已。”
他却一挑眉毛,淡笑道:“被戳到痛处了?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你觉得不是这样就算了呗。”
“不好意思,我想我没必要回答。抱歉,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南先生慢用。”简瞳慌忙地拿起自己的包就马上离开。
安墨进来时,简瞳走了有一会儿了,他看到南淮谨手指点着杯沿,眼中闪过一缕深思。刚刚包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或者说她怎么了,南淮谨这样子跟平常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他把椅子拉开,坐在他旁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简瞳怎么突然走了,我看到她脸色不怎么好,你是不是给这丫头气受了。”
“走了。”南淮谨起身,“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别管我的事,我一会儿也有事情要忙。”
“淮谨,她不是别人,她可是你亲妹妹的好友。”
南淮谨冷笑:“安墨,你他妈别在我面前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搞烦了我一句话的事,你立马就可以回到你的美国去。”
安墨扫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好心没好报,提醒你你已经名草有主了。这个简瞳,你盯着她的眼神太过赤裸裸了,我看到就算了,不过你家老头……我算是受够了,时隔三年,他的手段只怕更上一层了。”
“你只把你自己管好就是了,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淮谨,你……”安墨跺脚,双颊别南淮谨的话起的红通通的,一双丹凤眼荧光流转,“你们根本不合适,你要知道,你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南淮谨扬了下下颌,声音里有一丝压抑,“那好,安墨,你为什么回国?”
安墨心中异常烦躁,忐忑不安的地下头,“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南淮谨转身,轻轻一笑,没有接安墨的话,过了一会儿又说:“安墨,你现在也不小了,还是找个女孩好好谈一次恋爱早点结婚吧,你根本玩不赢他们。”
“我喜欢的是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淮谨却只是无谓的瞟了他一眼,直接一个人出去了,冷淡的说道:“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既然你不喜欢女人,要不哥哥我帮你找个男人?你要不满意我多花点功夫帮你找个人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