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回来以后,我们都消停了许久。毕竟是大三的人了,少了许多这样那样的活动。杜丹凤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忙着她自个的考研事情,汪洋天天早出晚归甚至不归地忙碌着,我依旧疯狂地码着一些被别人认为是乱七八糟的文文,楚楚依旧特享受似的吃着零食看着电影。我们就这样悠哉游哉地一天天过着,心情是格外地舒畅。
我觉着大学的寝室根本不像一个寝室,而像是一个宅男宅女的乐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我端着脸盆就要去洗漱间,却被楚楚给拦住了,她揉了揉都红肿了的眼睛说:“晴儿。我不想起来了,你帮我小便一下吧?嘻嘻。”说着她趴在被窝里继续看电影了。
我一听大早上的说这特不吉利的话,那火儿就不打一出来,我瞟了她一眼说:“楚楚。你想怎么滴?你以为我的脸盆是你的尿壶啊,真是的!”
那厢看了看我狡辩着说:“晴儿。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自己说的你把你的脸盆做我的尿壶的啊,可不是我说的啊!”
我一看她在那嘿嘿地傻笑着,就猜到她又淘到了什么好的电影,我就问她:“楚楚。你又淘到什么宝了啊?看把你给乐的,像毫不费力气地捡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似的。”
她看了看我说:“晴儿。你快来看看,我在天涯论坛里淘到了一个好帖子,名字叫做《情妇与儿媳的双重身份》,写得太现实了!”她指着电脑屏幕特兴奋地向我八卦着。
我一听那名字,根据我多年的码文经验,觉着一定是哪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编来坑害读者的,就笑了笑警告她说:“楚楚。这样的事情你也能相信?真是瘸了眼了!”说着我端着脸盆去洗漱间了。
我刚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那厢楚楚大号着说:“你个臭晴儿!你不信就算了,干嘛骂我眼瘸?真是的!”
我到洗漱间正刷着牙,一个隔壁宿舍的女生特惊奇似的走到我跟前趴在我耳边说:“晴儿。你们寝室的汪洋是不是很不正常啊?据说她最近经常不回来,听人家说她好像在某一个KTV卖身了,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我那个受不了啊,就无意中把我嘴里泛白的牙膏吐了出来喷了她一身,用自来水冲了冲嘴说:“不可能吧?她是经常不回来,可是她临走之前总是说一句‘今晚我住祝雷家不回来了’,这说明她去祝雷家了,而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做那啥见不得人的事啊……”
那个女生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擦了擦衣服,很不相信似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知道了。”说着她屁颠屁颠地走开了,留给我的只是若隐若现的背影。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猛然间意识到汪洋最近的确很不正常,霎时间我觉着我自个似乎又触到了什么本不该触到的秘密……
洗漱完毕的我回到寝室刚刚拿出电脑正要码字,就隐隐约约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踩着碎步的脚步声,一走一叮当的是那么地悦耳动听,像春天里流淌着的溪水声。
咣地一声响门被推来了,面容枯黄的汪洋勉强支撑着疲倦的身体走了进来,她坐在床边歇了下来,长长呼了一口气,老半天才求情似的说了一句:“晴儿。麻烦你给我倒一杯开水,好吧?”
我看了看她,觉着她今天的确很另类,我如果不答应她的话,她万一一刀子把我给劈了,我岂不成了一个短命鬼了吗?我就没敢多说一个字就答应她了:“好。你等着。”说着就去给她倒水,未敢稍息。
我把水送到她面前,有点害怕似的问:“二姐。你今天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记得我从来没喊过她二姐,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嘴甜地喊了这么一句,是因为她太可怜了还是因为我害怕她了?鬼才知道呢!
她接过水说声谢谢,看了看我和楚楚对我们说:“我又没什么事儿,你们别老用这么异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拜托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我眼前绕来绕去的,绕得我心烦意乱的。”说着她自个在那喝水了,看样子她是隐藏着什么事儿没有向我和楚楚禀报。
我看着她一脸凶巴巴的样子,觉着也挺害怕的,我就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丫丫的。你鸟谁呀?鸟不成我唰唰扇你俩嘴巴子,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一死而百了!”可是我这个人有个不是毛病的毛病,就是无论做什么事儿就是只有那个贼心而没有那个贼胆。譬如,我刚刚读大学时就扬言一定要在大二的时候写一部小说来PK一下人家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可是现实呢?大学一眨眼就要毕业了,小说的提纲还没有写好呢,要等到全本杀青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为了满足一下自个的狂增的虚荣心我就自封为“九流代表作家”,可是圈里圈外除了我自个以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承认。我每每想到这事,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疼痛啊……
话儿说过来,我并没有扇她汪洋俩嘴巴子,倒是很自觉地去码字去了,楚楚也和我一样很自觉地有说有笑地看着电影。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电脑前的那厢汪洋呜呜地哭了起来,痛哭流涕的样子很是让人不解。
看着电影的楚楚也不解了,她走到汪洋面前轻声地问:“二姐。你怎么哭得这么凶啊?”那厢楚楚竟然和我一样也叫了一声“二姐”,真是那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汪洋撕了很长一卷卫生纸,抽噎着说:“我,我没事……只是,只是这个电影太感人了……我感动、感动得哭了……”
那厢楚楚一听“电影”“感动”这么几个敏感的词儿,她那感情立马唰的上去了,她有点愤怒地埋怨汪洋:“小样。你这也太自私了吧?有那么好的把你感动得哭了的电影,你怎么不给我分享一下啊?让我也大哭特哭一场啊,还好现在还不晚,快给我传来让我看看。”说着她把U盘递给了汪洋,我怀疑她楚楚是不是有种自虐倾向,她怎么这么喜欢感动得哭啊!我自个琢磨着,万一有一天马子俊把她给甩了,那就够她喝一壶的啦。可是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谁身上呢?一定不会是我吧,我很自负地想着。
汪洋又擦了擦停留在脸颊上的眼泪,半天才又抽噎着说:“我刚刚、刚刚把它删除、删除了。”接着又哭泣了起来。
那厢楚楚一听,她那情绪像是银河落九天般地降了下来,很叹息似的冒了一句:“小样。真没办法了啊,你自己不愿意和别人分享那你继续哭吧。”说着她又爬上了床,继续做着她那以往的工作。
汪洋在下面继续凶巴巴地哭着,一片儿一片儿的卫生纸从她的手中飘了下来落了下去,洒落了整整一地,多么像被人遗弃在那儿而无人问津的一朵儿一朵儿的白花……
叮铃铃的一阵手机铃声,不是别人的正是她汪洋的,只见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又轻轻放了下去,这样的斗争整整发生了三个回合,不知是什么原因,汪洋她始终都没有勇气去接听。
不大会儿,又是叮铃铃的一阵铃声,这次不是别人的却是我的。我拿起手机一看是祝雷打来的,摁下接听键和扬声器我就说:“喂。雷哥啊。你打错了吧?我可是钟晴啊!”
那厮祝雷如获至宝般地笑了笑说:“我没有打错啊,这次我就是给你钟晴打得啊。”
我有点纳闷了,他一来不是我的前任男友,二来我们又不是多么熟悉,只是他的媳妇是我的室友二姐,就这么点关系而已。难不成他要请我们去吃饭,所以我很激动地问:“二姐夫啊。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觉着“二姐夫”这三个词叫得太好了,可能一下子就把关系给拉近了。
只见他特着急地问:“我找你二姐啊,现在你二姐在寝室吗?要在的话你把手机给她吧,我找她有急事。”
那话一说顿时我的心都凉了,这太也不给面子了吧?我“二姐夫”都叫了,连一句好话也不给我讲,开口就给我要二姐,伤不起啊我!我把手机向汪洋递过去,又补充了一句话:“小样。你的电话,你老头打来的。”
那厢汪洋听到“老头”二字霎时间雨过天晴般地又摆出了笑脸:“喂。小雷啊。有什么事吗?”你看看人家汪洋,你还别说变得还够快的,刚刚还哭得要死呢,一会儿的功夫就乐得要疯。
那厮祝雷一听又喜又急地问:“有一点事。刚刚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都没接,你去哪儿了啊?”
那厢汪洋沉默了一会儿说:“哦。刚才啊……刚才我去厕所了,今天刚好月经,所以时间有点长,你有什么事啊?”你看看人家编得还挺像的,你不服气真的不行。
那厮祝雷一听迷惑了:“月经?上个星期你不是说你月经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那厢汪洋一听脸唰的红了,难不成她的谎言被她的男友识破了?只见她又这么回了一句:“今天又流了一点点,还是不说这个了。那个,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啊?”
那厮祝雷高兴地笑了笑说:“哦。刚刚我把你向我爸介绍了一下,把你夸得像一朵花儿似的,所以我爸想见识见识你这个未来的准媳妇到底如何,所以今天上午他准备请你去瑶池大酒店去吃饭。”
那厢汪洋一听“瑶池大酒店”这几个词顿时吓了一跳,略感胆怯地问:“改天再去好吗?要不换个酒店好吗?”我觉着她这话说得挺合情合理的,今天她身子不舒服所以说改天去,再说那个瑶池大酒店都去了N次了所以说换个酒店。可是她汪洋究竟是怎样想的,谁会知道呢?世界上除了汪洋她自个,恐怕是无人知晓了吧。
那厮祝雷一听着急了,温柔地请求着说:“小猪猪。今天一定去哦,饭局都摆好了,等会我去接你。”说着他就把手机给挂了。
汪洋把手机还给我,踱来踱去地十分着急似的说:“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看了看她有点不解地问:“小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啊,我帮帮你吧。”
她狠狠地瞟了我一眼,特生气地大吼着:“小样、小样,小样什么!都是因为你,天天这么八卦,烦不烦人!”发着无名火的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真比刚进宿舍时神气多了去了。我自个琢磨着,丫丫的,恶狗养好伤了照样咬人啊,看来以后好事坚决不能再做了。
我更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很不解地说:“我招谁惹谁了我……”那时候我真想扇她俩嘴巴子,以便发泄一下我内心的委屈。可是我只有那贼心而没有那贼胆。
我准备接着把话说完,那厮楚楚发火了:“你们烦不烦人,吵来吵去的,很影响我的情绪,都把嘴给我闭了!”说着她在床上张牙舞爪般地指挥着,示意让我们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停止下来。
那厢汪洋打算继续发脾气,却被宿舍楼下的一阵汽笛声给挡了过去。接着楼下传来了一阵缠绵而又温柔的声音:“汪洋。汪洋。快下来……”不是别人,正是祝雷来接她了。
汪洋把她将要爆发的愤怒给收敛了起来,换上一副笑容可掬一笑倾国再笑倾城的样子,特意打扮了一番下去了……
不大会儿,我们宿舍楼下又是一阵汽笛声,接着传来一阵熟悉而陌生的喊叫声:“晴儿。晴儿。快下来……”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我很不解地在内心里琢磨着。
我很惊喜地向外望了望,一看不是曹良他小子别的还能是谁,只是他耳朵上的耳钉没戴,穿着一身特气派的西服看上去特别成熟,与先前打扮得很潮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很激动地笑了笑:“喂。草根。我在这,我这就下去。”说着我向他招了招手,以便表明我的欢迎与激动。
我也学着人家汪洋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描了描眉,踩着5cm的高跟鞋一走一叮当地向楼下走去……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善变的狼,往往给自个披上一张很纯洁的羊皮,这可能就是传说中说的披着羊皮的狼。
刚走到楼下,曹良就跑到我面前特好奇地盘问:“晴儿。你是向副市长的亲戚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曹良有点不解地问:“没有吧?你说的是哪个向副市长?”
他又是一阵惊奇,长大嘴巴说:“不会吧?我说的向副市长就是向权啊,他的儿子是你们学校的。”
这下子我终于恍然大悟,也很惊奇地问:“嗯啊。他是我爸的上司,你怎么认识向伯伯的啊?”
曹良哈哈一笑说:“我怎么认识他的?我就是他的司机啊,他也是我的上司。”说着他把我拉到车上,又特着急地说:“快走吧!再不走就该晚点了,那时我就该受处分了。”说着他开着车就走,完全没留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事情想得十分透彻……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我,满怀疑惑地继续问曹良:“曹大哥。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啊?”
那厮抽了一口烟向我吐了一口云笑了笑说:“别老问那么多,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啊,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我和曹良相见的种种情形。觉着他是一个特阴险特卑鄙的一个小人,总是对女人或者女生打着不为人知的坏主意。想着想着就有点后怕了,万一他把我当做婊子给卖给人家富翁当二奶了,我这一生一世的清白岂不是就此给毁了吗!?我打开了窗户,真想从那儿跳出去,但是我真的不敢,因为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一个有贼心而没有贼胆的那么一类人。
时间过得很快,不大会儿,那车竟然在瑶池大酒店给停下了,我就琢磨着:“难不成准备把我卖给酒店做婊子,任由人家来嫖我上我吗?”再一想不是这么个理儿啊,这个瑶池大酒店可是我向伯伯的啊,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侄女被别人上来上去地欺负而不管不问吧!这么一想,我的胆儿大了起来。我觉着那身为兽类的狗儿还知道仗着人势呢,更别说活脱脱的人了!
刚下车那个坐堂经理把我领走了,和我握了握手说:“钟晴姑娘。有点急事,借一步再谈话。”
一听那话儿,我就更加胡思乱想了,他这分明不是引领着我去卖淫吗?说价钱就说价钱了呗,还借一步说话,这社会还真够聪明的!我虽然有时候会渴望男女之间的性,但不至于低贱到那种做鸡的地步吧!我就很害怕而略表无奈地对那个坐堂经理说:“我不接客,我不接客。”
“什么我不接客啊我不接客啊?我是你向伯伯!”这声音还挺熟悉的,说着我抬起头看了看,真的是向伯伯她老人家端坐在转椅上。
我的思绪更无边无境了,刹那间我想起了早上楚楚给我说的那篇名叫《情妇与儿媳的双重身份》的帖子,难不成这么悲剧的事儿就在我钟情的身上发生了?一来我和他儿子轰轰烈烈地谈了半年恋爱,我算是做了他半年的准儿媳,准儿媳也是儿媳啊!二来他鬼鬼祟祟地把我召见在这,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难不成开个价真把我给包了,也老牛吃嫩草似的赶时髦般地养起情妇来!这里里外外一凑合,《情妇与儿媳的双重身份》说得不正是我吗?我有些无语地傻呆着站在那,等待着向伯伯的发落,听天由命地等待着噩耗的到来……
向伯伯抿了一小口清茶,看了看一直都很无语的我说:“晴儿啊。今天你怎么这么胆怯啊?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我一听他那话,灾祸都临头了还安慰安慰我,他还真行!我无奈了,开门见山似的说:“向伯伯。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照您的吩咐就是。”
向伯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很惊奇地说:“晴儿啊。你还真行!这么快都看穿我的心事了。”说着他站起来把房间的门给轻轻关上。
我一听他那话再一看他那动作,难不成现在就要把我给做了?这下我吓坏了,慌忙地说:“向伯伯……今天我有月经,还是改天再做吧。”
向伯伯看了看我特难为情的样子,擦了一下喷出来的茶水说:“晴儿啊。你有月经也得做,现在这个事情很急。”
我一听他那话我的那俩条腿就发软,差点没瘫下来,就不懂装懂地问:“向伯伯……你要让我怎么做啊?”
向伯伯又喝了一口清茶,很镇定地吩咐我:“晴儿啊。事情是这个样子,我和祝雷他爸祝金涛在政见上很不合,出入很大。所以我想把他搞垮,得让你帮我做点事。”说着他停了下来,看了看我。
我一听心里就觉着很虚,我何德何能啊我,一个小小的手无寸铁的女大学生能把祝雷他爸给搞垮?就特纳闷地问:“向伯伯……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他搞垮啊?”我觉着我的一条腿已经陷入泥潭之中,是那样地不可自拔。
向伯伯轻轻笑了笑:“你不用担心,这个其实很简单。昨天祝金涛那混蛋就在这个酒店把他的准儿媳汪洋给睡了,想必他现在才知道他今天的儿媳就是他昨天的情妇吧!”说着他哈哈哈笑了起来。
我一听一切都明了了,原来这现实世界之中真有《情妇与儿媳的双重身份》那回事啊。霎时间我想到了人性的阴险与恶毒,有时候这活在世界上的人就是一条看不见的生物链,你不把TA干掉而TA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拿下!我就不解地问:“那他昨天不知道他睡的女生就是他儿子的女朋友吗?”
向伯伯又笑了笑说:“这还用问?他当然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这是我送给他的美人计嘛,用他的准儿媳做他的下酒菜。”说着他又像得了蜜似的哈哈笑了起来。
刹那间我全都明白了,向伯伯他这是在要挟我,我爸爸是他的手下啊,万一我不答应他,他就会背地里把我爸给撤职了,如果我答应他,他这样就会一箭双雕即拿下了祝雷他爸又收拢了我爸的心。我想了想说:“向伯伯……具体我要怎么做啊?”
向伯伯拍了拍我说:“还是你晴儿识抬举,你就装作无知地把他们的那复杂的关系给戳破,一切就行了。”
很长时间里,我都很无语,直到那个坐堂经理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进来就特恭敬地说:“向总。祝先生他喊你过去。”
向伯伯站了起来又轻轻拍了拍我说:“记住我告诉你的话,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妥了!”
我无精打采地跟在向伯伯身后,脑海里显现出官场小说里明争暗斗的种种情形。酒店里的钟表铛铛地响了十二下,我觉着那声音就像祭祀的钟声一样,钟声掩盖下的宁静不知逝去了多少无辜的生灵……
到了雅间,汪洋、祝雷和祝雷他爸祝金涛都坐在那了,祝雷忙东忙西地忙个不停,汪洋很羞赧地坐在那低着头,祝金涛愤怒地看着祝雷,眼睁睁地不知是愤怒还是无语……
向伯伯和我坐了下来,我坐在向伯伯的右边。向伯伯又腿轻轻撞了撞我,示意让我挑开这场官斗的导火线……
我喝了口茶,顿时精神头来了,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就明知故问:“祝雷。你怎么不把你的媳妇向你爸介绍介绍?”
祝金涛一听到“媳妇”二字那脸唰的爆红爆紫了起来,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特无语看了看我。
我心里琢磨着:“丫丫的。你看啥看?有点种的,你就把那本不该是事实的事实趁早给招了!看你也没有人家唐明皇那点能耐,人家为了和儿子挣个杨贵妃就把太子给废掉了。”
蒙在鼓里的祝雷很淡定地告诉我:“我已经介绍过了,只是可能是初见的缘故吧,汪洋她很怕我的爸爸。”
我笑了笑看了看向伯伯又看了看祝金涛说:“雷哥啊。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人家私下有约的话,咱也不知道啊!”
向伯伯打断了我的话说:“好了。好了。好了。这事儿先放下不谈,咱们先吃饭。”说着他把服务员叫来,点了好几道我说不出名儿的菜。
我很不舒服地坐在那,真想给逃走了。我不逃走吧,对不起祝雷和汪洋还有祝雷他爸,我逃走吧,我对不起我爸我妈还有我自个。人到关键的时候,毕竟还是为了自个,毕竟有句俗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舍生取义保家卫国之类让人望而敬畏的词儿,都是史学家编来坑害后人的。某某逃兵因为跑得慢了而被敌兵给毙了,后人们为了纪念他,就在他的墓志铭上刻下了四个流传千古的大字“以身殉国”。你想想看,如果他能活下去他还愿意去死吗?所以说后人们说他以身殉国真不贴切,还没有一身殉名说得贴切说得恰当。
不大会儿的功夫,大盘子小盘子都被端上来了,吃的喝的全都上齐了。可是五个人都相顾无言地傻呆在那,都不敢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向伯伯端起酒杯,向祝金涛敬了一杯酒说:“官场二十载,同在一城中。为了我们传统的弟兄般的淳朴友谊干杯!”说着他把一杯白酒吞了下去,又把酒杯口向下晃了晃接着说:“先干为敬!”
祝金涛也端起酒杯,把酒一股脑地喝了下去,一语而未发,从他那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隐藏着一股不可明说的愤怒……
我也端起一杯红酒,向汪洋恭敬地说:“二姐。别傻呆在那了,你的准岳父都来了,快向人家说点恭维的话儿话啊。”我看了看祝雷接着说:“雷哥啊。你说我说的话对不对?”
祝雷他怎么能想到我那话外之话,就激动地点了点头说:“嗯啊。还是晴儿说得对!”你看祝雷那头点得,我觉着他恨不能把头都给点掉了!
汪洋拿起酒杯走到祝金涛想向他敬酒,却哇哇地哭开了,手中的酒杯破碎成了一地的玻璃片,伴随着噼哩啪啦的声响,好像正在留着热血的心房,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我看着那幅意境优美的感人的场面,无意之中吟了一句古人已经吟过了的词:“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向伯伯看了看我装作无知地笑着说:“晴儿啊。你这样说好像不太对吧,‘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句词,好像只能在情人之间用吧?这么多年了,都给忘了,你说呢?祝雷。”说着他指了指祝雷,又把这个绣球踢给了祝雷,我觉着他这招还真够厉害的。
那厮祝雷很幼稚地说:“向伯伯说得没错。那句词是苏轼写给他的亡妻的传世之作,用来表达他对他的亡妻的思念之情的!”
这话一说,汪洋和祝金涛的脸上都是一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向伯伯看了看我,笑了笑。那笑似乎蕴含着一种强大的杀伤力,是那么地可怕与阴狠……
我环顾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笑了笑说:“今天我看了一个帖子,写得太让人感动了,你们看了吗?”
那厮祝雷批评我似的说:“晴儿。你呀你。你还没有说那帖子的名字呢,就问我们看没看,我们怎么会知道?”说着他又笑了笑说:“真是的!”
我拍了拍头说:“就是的,我竟然忘记把帖子的名字告诉你们了!那个帖子的名字是《情妇与儿媳的双重身份》,讲得是一个公公和他的儿媳之间的那点事儿,就像流传千古的苏洵与苏轼的媳妇之间的扒灰那样……”
向伯伯看了看祝金涛打住了我的话说:“晴儿啊。你这样说不太妥吧,你祝叔叔初次和人家的准儿媳见面,你就说这样的话,太不吉利啊,别说了!来,夹菜!”说着他让了一下众人,开始加菜了。
我一听向伯伯说得那话,霎时间觉着姜还是老的辣啊!明地里充好人,背地里使绊子,当官的可真够厉害的啊!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说话了,觉着拍人家的马屁太不值!拍人家的马屁没有拍成,人家倒是给你一个凉屁股。我们就那么相顾无语地坐了很长时间才离去,临走前汪洋使劲地看了我一眼,以便发泄她的气愤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