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静瞟了一眼屋内屋外毫不意外全数像是已经石化的人,耸了耸肩膀:“对,你们家的人那么高贵,可不是狗,应该不懂得怎么打滚。算了,还是让我这样低微的人滚吧。再见!”
捂着那小护士颤抖着手双包扎好的脑袋,冷云静像是一缕幽魂,漫无目的荡漾在街道上。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部车子,那是李哲穆派在她身后保护她的,她仿佛没有看见,仍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经过一个电话亭,冷云静稍稍的踟蹰了一下,跨了进去。
她没有一分钱在身上,也不是想打电话,只是想找个密闭的空间自己安静的待着,看不到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把头埋进去,缩的像一只无依的小鸵鸟。
不知道待了多久,电话亭的门轻轻的打开,阳光射进来,打在她微微发颤的小身子上,她不由得抬头,对上的是邢意回那双如桃花潭水般幽深的眸子。
邢意回伸手一拉,把她揉进怀抱里:“对不起,我来晚了。小丫头,你受委屈了?嗯?”
不说还好,一说冷云静眼泪就这样哗啦啦的流了出来,看得邢意回无比的心疼,无比的在此刻就想拔了李哲穆的皮!自己把薛以涵送去江南疗养才那么小半个月,今天刚一下飞机就听说这样的事,急得他连行李都仍在一旁,把来接机的手下甩开,开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找人。这下好了,人找到了,可是却脆弱的像是个泥捏的娃娃,眼泪哭的他心都酸了。
“好了,好了,不哭,哥哥给你买糖吃。”邢意回倒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巧克力,拆开包装纸,直接往她嘴里塞。
冷云静差点被噎到,勉强的吞了下去,像是累极了,软软的趴在他的肩头:“意回,陪我去江南,好不好?”
呃……刚回来,又去?
邢意回轻轻一笑:“好!只要你想,现在就去。”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太阳照耀了整日的亮光也逐渐的黯淡下来,幻化成道道迷蒙的光线柔和的散落在四周。微微敞开的大门外,偶尔有一些细碎的讲话声。但却极低,仿佛是不愿意吵醒屋内仍旧沉睡在梦乡里的人儿。
门,被轻轻的推开。男人悄悄地走进来,伸手为睡得像是不大安稳的人儿捏了捏被角。他靠在墙边,俊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泉,幽深,清冽,带着隐藏至极的恰似酒香般的浓烈。
床上的人儿不安的卷了卷被子,露出一个小脑袋,发丝贴在仍有些微肿的脸颊上,他不由得有些心疼,伸着手去抚摸她的脸。这样白皙美丽的脸,李哲穆到底怎么打的下手?是疯了么他?
“老大……”
明子稍微的把头从窗户探了进来,郁闷的瞥了一眼冷云静。这女人怎么又来了?上次老大才为了她差点连命都送掉了,这次再出现,又不知道会生出事端。
邢意回狠狠的蹬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吵醒她。邢意回起身看了看她,推门出去。
他依在走廊上,有些烦躁的吞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烟雾:“叫我做什么?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明子吐吐舌头,指了指门口大厅的方向:“李总……李总来了。”
邢意回愣了愣,轻轻的笑,直接在墙上按灭手上冒着火星的香烟:“李哲穆这小子,永远比我预计的要快。”
邢家的会客大厅。
李哲穆正坐在沙发上闲适的喝着热腾腾的茶水,修长的手指在沙发的边缘有节奏的敲击着,见邢意回蹙着眉心走来,他微微一笑:“来了?”
“这是我家。”邢意回翘了翘嘴角,有些不满意。
李哲穆无所谓的放下茶杯,直奔主题:“她人呢?”
邢意回挥了挥手,让明子下去,双手插在口袋子里,凝着眉,看着李哲穆,语气没了之前的调笑:“阿哲,我似乎说过,只要你对她不好,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把她带走。”
“哦?你要把我老婆带走?是不是也要问问我这个老公的意见?你忘记了我们是合法的夫妻?”李哲穆看着他,眸色缓缓的冷下来。
邢意回冷笑:“你也知道她是你的老婆,你也记得你们是经过登记而成的合法夫妻?”他的声音有些冷冽,“既然知道,你还要她这样受委屈?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诬陷被羞辱?这就是你对待妻子的方式么?”
李哲穆放下茶杯,也起身。
两人的强大气场相互间较量着,若不是现在的气氛有些浓重,真是觉得要庆贺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对视图。
“咳,咳。”
两声轻微的咳嗽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云静?你怎么起来了?”邢意回匆匆的跑过去,扶住看似虚弱的冷云静,看了看她受伤的额头,关切的问,“还疼么?”
冷云静笑着摇头:“哪有那么脆弱?”
“那就好。”邢意回弹了弹她的鼻尖,惹得冷云静左躲右闪的发笑。
亲密的调笑像是完全的忽略了李哲穆的存在。
李哲穆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越过邢意回,蓦然伸手把冷云静拉的跌入自己的怀抱里,狠狠的锁住她的肩头,制止她的动作。
“阿哲,别忘了,这是邢家。”邢意回不悦的提醒着李哲穆。
李哲穆毫不避让的看过去,指了指冷云静:“别忘了,这是我的合法妻子。”
临走时,云静轻轻的笑,拉过邢意回的手写下三个字:江南见。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来。
冷云静平静的进去,看不出一丝的惊讶,只是试了试柔软的真丝大床,笑了笑:“五星级的高级酒店,住的挺舒服。”
李哲穆眯着眼看她,半刻才开口:“云静,外婆回家里休养了,我希望我们年轻人可以多理解点……”
“嗯。”冷云静只淡淡的回应着,什么过激的情绪都没有,“好。”
“你……”李哲穆语言有些阻塞,像是一点都说不出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看似有理有据的话语。
冷云静只是静静的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似乎累极了,也不顾李哲穆尴尬的站在一旁的样子,蹙起眉心就这样睡着了。
李哲穆站在床边看了很久,默默的叹口气,推门离开。
开着车子四处的转悠,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刻的迷茫过。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像是有些不敢面对冷云静?那一巴掌打在她身上,他的心里已经是万分的后悔,可是当面对她的时候,她却像是没了七情六欲的样子,那样的平静,那样的安详,只是却令他感到致命而熟悉的恐怖感觉。
他突然想起以往恨他的冷云静就是这个样子。冷冷的自持,不屑于对他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停好车子,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有些烦躁,禁不住点燃了手里的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呛鼻的烟卷味从喉腔内传进去,直接抵达心底,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记得这样的味道了。他微微一笑,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已为了她,戒掉了所有她不喜欢的,只是到了今天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就连最基本的都没有为她做到。
邢意回说的话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老婆,你也记得你们是经过登记而成的合法夫妻?”
“既然知道,你还要她这样受委屈?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诬陷被羞辱?这就是你对待妻子的方式么?”
李哲穆无奈的闭了闭眼,他确实错了,他不该一有委屈,就理所应该让她去承受,毕竟她年纪那么小,要忘掉李家的事情已经不容易,自己怎么还能这样不理智?他随手掐灭了烟,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打了电话回李宅。
“叮咛,你到医院去把外婆接到别墅去住。”
手机一头静默了一阵子,出人意料的响起的是沈雪华苍老的声音:“阿哲,你这是要因为那小妖精把我这老婆子给赶走?”
李哲穆晃了晃神,笑道:“外婆,如果你不给我闹出这么多的事情,那我现在也不会这样草率的作出决定。”顿了顿,继续开口,“还有,你之前为什么受伤,我可以一清二楚,如果你要……”
“行了,你长这么大就知道威胁你至亲的外婆……”显然,沈雪华已经气的不清。
李哲穆懒散的应了一声:“外婆,你是我的亲人,同样的,云静也是我的亲人,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亲人。”
“你!”沈雪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行了你,少给我废话这么多,我现在就搬走,省得碍你的眼,反正我这么多年不靠李家也是这样过来了。要是实在过不去,我就提前去见清露和你爸爸!”
“啪!”
电话被挂断,李哲穆长叹口气,把手机丢一边,刚想开车,却听到窗外一阵的吵闹声响起。
他不由的顺着声音望去,这一望,他还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前面距离自己车子大概二十来米的地方,许久未见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的薛以峰正被一群人按在地上痛殴,打的鼻青脸肿的,眼睛都被血污蒙住了睁不开。李哲穆只稍稍的呆了一下,便直接把车开了过去,摇下窗子,声音冷的动手的人全部停下来看向他。
李哲穆从容的推开门下车,看着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薛以峰,眸锋一扫,惊得几个人连连后退:“你们为什么打他?”
“这……”
一群人像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有些犹豫的左顾右盼。
李哲穆没耐心的再问:“你们为什么打他?”停了会,冷然开口,“说!”
一群人面面相觑,难道自己惹到什么大人物了?
半晌,一人才站出来,颤颤的说:“他……最近今天都在我们这里买醉,可是都没给钱,我们……之前觉得他是薛家的大少爷,烂船也有三斤钉,可是他却连着欠下我们三百万的酒钱……”
“三百万?”李哲穆冷笑,“你们的酒是钻石熬制的还是黄金镶嵌的?”
一群人不敢答话,李哲穆伸腿踢了踢薛以峰,看他像是昏了过去,随手抽出一张支票扔给他们:“这里是三十万,要就要,不要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