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静跟上去的时候,孟玉芝的尸体也刚好将要被白布盖上,她与她闭不上眼睛四目相对,冷云静刹时间觉得她有满肚子的话要对自己说,不禁呆着愣了愣,孟玉芝手心轻轻打开,一枚戒指在没人注意的间隙间滑落了出来,顺着滚到了冷云静的脚边。
冷云静立马捡起,退出人群,仔细的看清戒指的时候,她承认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记得自己以前曾经怀疑过成渝健就是李哲穆失踪已久的弟弟李未翔,那是因为在他家见到那枚款式古典高雅的戒指,她知道李未翔失踪的时候就是戴着一枚这样的戒指失踪的。而后来她回去翻看一些旧事的资料,才知道那戒指的内侧有着的正是代表着李家的图腾,就如同红会馆的徽章当年李洛阳也是在徽章上印刻了代表自己家族图腾的样式。
而今她居然看到了一枚与成渝健家里一模一样的戒指,而且更是从死去的孟玉芝手中获得。此刻的她真是乱的可以,不知怎么办的瞬间,她低头看了看戒指的纹路,她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的钻研过红会馆徽章上面的图案,这个戒指上的图乍一看和徽章上的蛇形图并不一样,但是细细的观察,却发现上面的雕花和纹饰连在一起又恰好像是一条盘旋在上的蛇,她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眯着眼睛,忽然觉得这上面的纹路不只是像一条蜿蜒的蛇,越看就越觉得像是一幅地图。
这个发现让她十分的震惊,硬着头皮再看,如果这真的是地图,那么——这上面所指示的位置就是——藏着沈清露高仿人头的那栋令自己觉得像是地宫那样阴冷的老式小区居民楼。
地宫?
冷云静身子有些僵硬,冷静的吸了几口气,把戒指放进口袋里。毫不犹豫的跑出了B大,却忽视了一直在她身后那一双恶毒又充满着快意的眼睛。
仰头望着这栋楼,斑驳的油漆掉的到处都是,楼内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政府的拆迁令已经下达,最快在明年动工,这里将不复存在。
她始终对这楼有种无端的害怕感,总觉得阴森森的在墙体的每个地方都透着寒气,一进去就会被冻得僵硬。
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机,犹豫了一会,以非常简短的概述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以短信分发给C市的安澜和洛叮咛,还有远在A大的成渝健。
还没到两分钟,成渝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静,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你一定要等我。”
冷云静快慰一笑:“阿健,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记得要来救我。”
成渝健的语气很急,似乎连带着踢翻了桌椅,引得那边的同学在不满的责问,他快步走出教室:“冷云静,你听清楚了,我没到之前你不能进去。”
冷云静耸耸肩,看着眼前像要吞噬掉整个人的大楼,忽然心头没有了负担:“阿健,我不能等,因为我的丈夫很有可能在遭受着非人的对待。再晚一刻,我都害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可是……”
冷云静打断他的话:“如果这是一个局,那我就为他而死!不过事后你要帮我告诉他,我有多么的爱他!”
再次踏上这栋楼,拧开了一旁蒙着灰尘摇摇欲坠的壁灯,才有机会好好的审视这里。毫无疑问,这里的过道很阴冷,四处晕染着壁灯发出的朦胧光芒,一些摆在长廊两边的破旧盆栽被影印着妖娆的黑影,显得更是诡异。
冷云静沿着长廊一直走,凭着记忆来到了上次孟玉芝带自己来的那间房子,伸手推了推门,门哒一声的开了。进门前,冷云静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给明子,明子暗中告知她已经派人在注视松子的一举一动,只是李哲穆仍是没有任何消息,仿佛是一夕之间人间蒸发了。冷云静压低声音吩咐他要帮忙把李哲穆失踪的消息压下来,不然C市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无人能预知和负担那样的结果。
安定了一会自己的心神,她还是走了进去。
冷云静记得上次孟玉芝就是在那个柜子地下抱出的高仿人头。
她慢慢的移动着步子走过去,越靠近越觉得四周那一阵阵如地宫才有的阴冷正向自己缓缓的袭来,她缩了缩脖子,闭上眼,伸手拉开了那个柜门。
没有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但出现的足以令大部分的女生头皮发麻,惊声尖叫。可是冷云静却在此刻笑出声来。
挂在空荡荡的柜子里的是一只被开膛破肚,死相极为恶心的老鼠。
看着那老鼠的血在一滴滴的落下来,冷云静白着脸笑,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恶心,只是这老鼠既然还能滴下这样新鲜的血液,那就正好证明了它是刚被人挂上去不久,这也正好证明了有人想要把她吓跑,不想让她探出这所谓地宫的秘密。
冷云静捂着口鼻,侧着身子,伸手解开了吊着老鼠的那根细绳,手指一捏,拎起绳索把把老鼠甩出窗外。
她大大的舒了口气,眼睛盯着柜子仔细的瞧。
蓦然间她发现柜子木壁上有个圆形的小孔。她一惊,拿出孟玉芝留给自己的那枚戒指,细细比对,发现那小孔正好与那枚戒指大小相符。
她不由自主的把戒指沿着小孔套进去,让戒指镶嵌在里面,她正抱着肩膀思索着,却忽然发现柜子的木壁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冷云静看着它越裂越开,直到裂的足够容纳一个人进去才停止。
冷云静想了想,拿出一只笔在柜子暗处画上一个小小的箭头,就拿下戒指,向前望了望一片漆黑,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照亮的东西。冷云静愣了愣,在裙子上一扯,毛线编织的裙摆就脱开了线,她把一头系在手腕上,另一头系在柜子的扶手上,钻了进去。
一直都是黑的,仿佛这里从来不曾透过一丝光,就如宇宙浑沌的那一刻,周遭都是一个颜色,没有一丁点的生机。
走着走着,连自己都迷惑不知道走到哪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在脚尖触碰到一个凸起的圆点,她本能轻踩下去,然后侧身跳开。
四周顿时一下子完全的敞亮了。
呼入起来的光芒刺得她眼泪直飙,她隐在唯一的黑暗之中,心跳的剧烈,好像就要在这一刻把心从口里吐出来。
闭着眼然后慢慢的睁开,逐渐让自己适应这样的光线才敢四处的张望,乍一看,这里只是一间很宽阔且摆满了各式各样长桌椅的房间,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室内周围的墙壁上全部都挂满了残酷的刑具,好像还能听到隐约的一些叫喊声。
冷云静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毛线,再看看自己的已经被扯的短至臀部的裙子,苦涩的摇头,要是李哲穆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会气的把自己绑起来打一顿吧?
想着李哲穆,她才有勇气走下去,可是刚踏进一步她就惊得呆住了。
刚才还空荡荡的长桌子上忽然从高空之中掉落下一个看似雪融模糊的人,那人痛苦的蜷缩着四肢,如脱水的鱼般死命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沈清露那个高仿人头所发出的声音。
冷云静吓得连忙躲在一边,用一块凸出的墙壁掩护着自己。
那人扭动的越来越激烈,口里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凄厉,只是好像怎么都喊不出自己的真正含义。
一旁看似光滑无门的石壁忽然打开,一个全裸着披头散发的女人狂奔了出来,冷云静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太过惊讶而叫喊出声。
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袁襄!那个单纯的女子!
袁襄似乎有些弄不清状况,抱着赤裸的身子,像一只忙头乱撞的小鹿,一眼见到桌子上的血肉模糊的男人,不禁吓得尖叫出声。
那男人似乎见到什么,身子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眼神空洞的朝袁襄走过去。袁襄害怕的瑟缩着后退,冷云静刚想上前,却被人捂住口,一下子拖到背后的黑暗处,她一惊,挣扎的回头,却正巧对上了那双熟悉而温润的眸子。
“阿哲!”
冷云静激动的要跳起来,李哲穆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太大声。
“阿哲……你怎么……”
李哲穆把她揽紧在怀里,低声道:“小乖,你一点都不听话,我让你呆在家里,你居然跑来这里,不知道危险?”
冷云静小声的抗议,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明显的瘀伤:“我在家里也不见得安全。”
李哲穆眉头一皱,冷冽的怒火在眼眸里升腾:“是谁?”
冷云静耸耸肩:“不知道。”
“啊!”
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整个空间,李哲穆和冷云静没有时间多说,连忙回头,只见袁襄被刚才那个人举起,狠狠的砸向墙角,袁襄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那人没了发泄的事物,便更加疯狂的一头撞在桌子上,本来就被血污染的鲜红的脸如今更是血流如柱,看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人!
“你到底疯够了没有?”
一个娇俏的女声从一边传出。
冷云静蹙起眉心,这个声音……
“整天在这里发神经,还把自己弄得那么难看……”
是薛以涵!
冷云静睁大眼睛,感觉到李哲穆握着她的手蓦然的一紧。
薛以涵拿着湿毛巾,温柔的帮那人擦拭着满是血污的脸,待他完全擦拭干净的时候,不用说冷云静,就连李哲穆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男人活脱脱就是如今应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孟玉邱——薛以涵的亲生父亲。
薛以涵微笑着拉着他在一边坐下,伸手环抱着他的腰,甜甜的看着他,眼里的情愫翻滚的尤为浓烈,孟玉邱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神智有些清醒,也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精致的小脸:“玉芝……”
薛以涵听到这称呼不禁开心的大笑,整个人跳起,就着他的双腿坐在上面,主动吻了上去,孟玉邱也毫不犹豫的含住她的唇瓣,两人瞬时吻得难解难分。
看得李哲穆和冷云静不禁觉得恐怖……难道孟家的人都喜欢乱伦?
一阵激烈的热吻下来,薛以涵看似有些发软,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腻在他的怀里,声音微小,却清晰的刺进他们的耳朵:“阿哲……我要你……”
李哲穆和冷云静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