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独自一人回来了台湾,回到了家里。
“雁擎?!”到了家,妈妈惊讶的开了门。
“我回来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把你带去哪里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你放回来?你爸刚才还去警局。”妈妈连珠炮似的问我。
“你这个不孝女可终于回来了!”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是我坚持要回来的。”我丢下行李。“告诉警察不用再搜索了!”
“那怎么行?!你人是回来了,可是你老师仍下落不明,我一定要把他抓到治罪!!”爸吐了一口烟。
“不要抓他了!你抓不到的。”
“说!他人在哪里?!”爸忽然激动的摇着我的肩膀。
“我才不说!反正你就算动用多少警力都是徒劳无功!”我看着他。
“哼!你回来就是来帮他脱罪的吗?”爸冷笑。
“差不多。”
“你这不孝女!不好好用功读书,跟那种烂老师谈什么恋爱?!”他一巴掌忽然挥过来。
“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别再追缉他。”为了世斌的安全,我第一次对爸低声下气。
“你!!”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对狗男女!”
“随便你怎么骂。”反正泪早就在回台湾的路上都流光了,现在的我绝不能软弱。
从那天开始,我跟爸持续了一个月的冷战。不过他还是请警察停止了搜索,我不知他怎么办到的,反正警方也就不管这件事了。条件呢?他说在读到美国哈佛大学之前,都不准谈恋爱。如果我没读到哈佛大学的话,他死都要把世斌给揪出来。他有的是钱,可以让警方听从他的指挥。
为了世斌,我从此开始更努力的用功念书,不谈恋爱、不闹绯闻,一切表现安安份份,也没再跟世斌联络上,可以说,世斌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看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冲动不懂事,喜厌无常。现在你没跟他联络了,他也消失了。我看他八成忘了你,又去泡别的笨女人!”妈曾经这么说。
而我,总是深信不疑的相信世斌,相信他在世界的某一处等我、等我们能相逢的时刻到来。
“你不怕他变心了?”离大学联考还有半年时,芊问过我。
“他叫我不能变心的,我相信他不会变心。”
“笨蛋!那只是场面话,讲好听的啦!”我轻笑着,接受了芊的揶揄。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先考上哈佛再说吧!我就凭着这种意念在高三的升学压力下苦撑过来,不巧我又是读书的料,所以在今年五月时──
“雁擎!是哈佛大学的申请合格书!!”妈高兴的叫着。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我终于得以进入哈佛大学。虽然连家人、同学、师长和邻居都觉得真的很扯,可是我就是申请到了。
我觉得爸爸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在讲:”哼!死ㄚ头!还真的考上了?!”
家人拜托住在美国的亲戚照顾我,所以以后我都不用住家里,可以移民国外,当然最高兴的还是不用受到家人太大的束缚,而且终于可以好好的谈个恋爱了。
走在哈佛的校园里,我真的是很得意的。我可以修自己想修的科系,可以选自己喜欢的社团,大学就是这么自由。当然我是不打算玩四年的,因为好不容易申请进来,又被学校开除的话,那跟没考上不是一样吗?何况我才不想丢脸丢回台湾咧!
“Miss!”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我。“Yourbook!”
“Thankyou!”真是好心人啊!还帮我捡掉落的书。
“You’rewelcome”帮我捡书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很像学校的教授,可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啊?看他大概才30岁左右。“Areyouthenewstudent?”
“Yes,mynameisSieny,I’mfrominTaiwan”我跟他握了握手。他看起来不象是美国人。
“Me,too,I’mJoe”他笑了笑。我忽然开始觉得他很面善。
“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讲中文了吧?”奇怪的人,明明都是台湾同胞,还要跟我讲英文。
“当然。你能考上哈佛真的很不容易耶!真不错!”
“谢谢。你不也是吗?不过我想你可能不是学生吧?”是工友吗?拜托!哪个学校的工友穿得那么正式?!
“嗯,我是数学系助教。”原来是助教啊!
“真可惜,我不会去修数学系的课。”我对他笑了笑。又是数学!跟那个人一样,都是教数学的。
“没关系!你有同学也一起从台湾来吗?”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话说回来,芊虽没考上国外的大学,也如愿考上台大。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优秀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边走边聊着。“来哈佛有什么计划吗?”
“念书、玩、谈恋爱。”我脑海里现了世斌的身影。“其实我到美国是为了寻找我男朋友的,两年多前被迫分散。”
“那跟我还真像呢!我在哈佛不会待太久,算算我女朋友大概也跟你是一样的年纪,过一阵子后我就要回台湾找她。”
“是吗?那祝你赶快找到她了。”我牵着脚踏车,准备骑回家。“记得那家伙还叫我不准喜欢上别人的,我得快点找到他才行。”
“等、等一下!”他叫住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朱雁擎。朱熹的朱,雁荡山的雁、一柱擎天的擎。”难不成你认识我?
“哈哈我现在发现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他大笑了起来。“你不但跟我的女友长得很像,连名字和自我介绍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咧!”
“是吗?”我有点惊讶。“那请问你是不是叫崔世斌,29岁,单身?”
“耶?你怎么知道?哈哈哈真是太巧了!”
我们两个在校门口笑了半天,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那是思念还有喜极而泣的泪水。
“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吗?”世斌捧着我的脸庞。
“嗯,我们可以继续谈两年前没谈完的恋爱不会有人阻挠了。”我紧紧缩在他怀里,感受着好久不曾感觉的温暖。“不过我发现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很危险,我是哈佛的学生,你是数学系助教。”
“不管它,反正都到美国了。”他狠狠的攫住我的唇瓣,思念已久的激动情绪在昏暗的房间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