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女,是中心镇中学初三班,还有二个多月就要毕业离校的漂亮女生。
支女和同是初三年级但不同班的男同学石磊,在学校后边操场边的青石板上幽会,被潘校长领着保安当场捉住,是晚自习上课铃声响不久的事。
这事说起来有点蹊跷,操场位于学校的最后面,隔着五米宽的水沟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几根木头支撑着东倒西歪篮球架,别无他物。不要说晚上,就是大白天不上体育课,也没同学能溜到那里。可支女和石磊二人来到操场,前后总共不到五分钟,校长就领着保安赶到,事情来得太突然。
当时,支女坐在石磊腿上,双眼紧闭,双臂紧搂着石磊的脖子,二人在激情的缠舌热吻。人赃并获,多个人看见,无从解释,连个托词也没有。
石磊那小子,在中学里人人皆知,是个平时见了女生都不敢正眼看的木讷货。说他笨够笨,说他蠢也够蠢。把全校,不,可以说是全镇最美女生追到手,大概是高兴过了头,忘乎所以了。那会,他既兴奋又恐惧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支女,像要把支女吞噬了似的。他的手先是凶猛的托住支女的下巴,毫不犹豫的把嘴唇贴上,用劲吮吸着支女的嘴唇,弄得支女特别不舒服,倒是在支女的引导下,他才慢慢变得温柔起来,嘴唇轻轻咬合,舌尖勾缠,长久地亲吻,让他销魂蚀骨,忘情的紧紧搂抱着支女。
直到几道雪亮手电筒光束聚焦在他俩身上,他俩才如梦方醒……
“唉……真他奶奶的倒霉……”支女叹了一口气,低声骂了句。
“我……我俩是在……!”石磊先是一语不发,然后哆哆嗦嗦想解释。
“什么也别说,你俩收拾一下,到我办公室!”潘校长语气严厉,声音高亢,在空旷的操场上更显得威严。但在电筒光束后面黑暗的阴影里,却是色迷迷的双眼,死死盯着支女,极力控制着腹腔内汹涌起伏的复杂情绪。
支女之所以叫支女,因为她爸姓支,子女随父姓,这是几千年国人的习惯,支女也不会例外。支女在家兄妹排行中是老大,支女出生那天,支女爸满怀希望支女能是个带把的小子。谁知支女呱呱坠地,一声尖叫打破凌晨的寂静,当那位漂亮的护士小姐,告诉守候在产房前的支女爸,恭喜你喜添千金。支女爸长吁一口气,拍着脑门说,乖乖,怎么是个丫头片子?
漂亮护士狠狠白了支女爸一眼,‘哼’了一声,转身愤然而去。
支女她爸当然不会顾及漂亮女护士有啥样感受,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支女爸天刚放亮就赶回村里。在这村里,支女爸是外来户,没亲戚没朋友,有的全是支女妈家亲戚。但支女爸在村里却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之所以响当当,并不是他有职有权或人长得帅,而是因为他有钱,支女爸在村部旁边买了二间房,开个规模很大的杂货铺,在农民眼里,他是有钱人。
支女爸回村里除了向岳父母告知一声,再就是要邻居王三,开手扶拖拉机把支女妈接来家。出院时,支女爸去办公室支女开的出生证明,办公室那个不像医生也不是院长的人,漫不经心的低声问:“女儿叫什么名字?”
“名字,丫头还要取名字?”四目相对,支女爸带着调侃和鄙夷的口吻说:“村里的女娃大多都叫大丫、二丫什么的,你写上‘支丫头’好了!”
“老弟,你太重男轻女!”那人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支女爸,苦笑着嘀咕说:“哪有叫支丫头这名字的?我当家,就叫她支女好了,挺优雅好听!”
“支女,谐音‘织女’,确实很好听。行,那就叫支女吧!”支女爸这才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根递上,笑笑说:“谢谢你,给我闺女起了名!”
从此,支女落地生根,名字也被村上的人们接受,慢慢叫开了去。
支女从出生的那天起,就不受父母待见,尤其是后来陆续有了二个弟弟之后,支女更是成了家里可有可无的人,在支女爸看来,家里有支女不多,没支女也不少。只到支女二弟出世,支女才有了新派场,在家里地位才稍有改善,但却没有少挨骂。因为支女爸经常不在家,妈既要忙着搭理商店,又要忙着田里庄稼。家里没闲人,二个弟弟要支女照应。那时计划生育抓得还不像现在紧,超生孩子罚点钱就能过关。那段时间,书记、村长轮番来家里催要罚款。当支女爸把一叠叠东挪西借的百元大炒数给村长时,支女又成了爸的出气筒。支女爸只要见了支女,眼底便露出一种厌烦、不可思议的眼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里骂骂咧咧:“你要是个小子,哪要破费我那么多钱?三十张百元票子,那可是三千块,那要我进多少次货、看多少天店,卖多少商品,打多少斤稻子,才能辛苦赚回来!”
支女倒是特别知趣懂事,每当这时,她就牵着大弟支慈,挎着竹篮去打猪草,至于七岁的支女打多少猪草,爸妈也从不过问。等到支女的二弟三岁,也能松开手,支女爸妈这才想起,应该让支女识几个字,免得以后出门,走错厕所。那一年支女已十岁,十岁的女孩才上一年级,或许在城市人听来不可思议,但在农村却屡见不鲜。再加上支女身体瘦弱,个子矮小,除了班主任老师知道支女的实际年龄,其他人并不知晓。再加上支女脸上永远都是那幅营养不良的菜色面孔,穿着破旧不整,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只到支女上了初中以后,情况才得到改变。不仅有人开始注意支女,而且让看她的人眼睛都直了。因为在不经意间,支女已出落成一个绝色漂亮的美女。说她是美女一点也不夸张,她那阿娜的身段配上漂亮的脸蛋,弯弯如月的峨眉,如花般秀挺的琼鼻,如苹果般微微泛红的粉腮,如樱桃般的樱唇,如冰似雪晶莹的肌肤,还有她那美丽的曲线勾勒出的娇人可心的美体,再加上摇曳生姿的款步,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天堂,走错路来到人间的仙女。不说支女有仪态万方,沉鱼落雁之美,在这附近方圆几十里,还真没有发现哪家姑娘有支女这样极致漂亮、这样勾魂慑魄的大美女。
更让人不可理喻的是,支女天生就有一副媚入骨髓的形态,就有股招引男人的风情,特别是到初三下学期,支女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她还有这点自知之明,凭自己的那点学习成绩,别说考上高中,就是能混张初中毕业证,也是学校莫大的关怀照顾。明知升学无望,再过几个月就要结束学业,支女的心思自然就不会放在功课上,而是放在让所有男同学为她倾倒的梳妆打扮上。她略微潮湿的大眼睛总是半眯着,似乎是不想看清眼前的东西,又仿佛故意用长长的睫毛,遮住火热的黑眼珠。她从来不编结发辫,仅用一根橡皮筋那么一扎,把一绺绺黑发扎成马尾状,她还故意扎得松垮,再让两鬓纷飞出几缕柔软的碎发,让人看上去显得既张扬性感又大胆慵懒,像是她刚起床,脑袋才离开枕头,这样做她就是让男人为她折腰。
打从支女到镇中学上学,她就把有关自己像谜一样的谣传、绯闻,全都带到中学。真的、假的,有她自己说的,更多是同学间口口相传的,一时间,支女成了是非漩涡中的新闻人物,所有男人没有不关注她的。那些纨绔子弟,克制不住诱惑,为她动心,跟在她后面像蝴蝶恋花,这很容易理解。就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发愤苦心读书在世的柳下惠们,也凡心大动,产生一种冲动欲望,想彻底弄清支女是美丽的天使,还是卑鄙的魔鬼。
支女就是支女,她不为所动,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仍然我行我素。今天和张三打几天情,明天和李四骂几天俏,后天再和王二亲密来往。让那些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男人们,谁也摸不准她心里到底想什么,她要做什么。
说实在的,支女可从来没注意过石磊。石磊父亲虽然是镇长,母亲是信用社主任,各项条件均能达到支女的心理要求。但支女看不上石磊,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没有过多的理由,就像生来讨厌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一样。如果硬要让支女说出子丑寅卯来,只有一条,别看石磊仪表堂堂,人高马大,但就是缺男子汉魄力,不合自己的口吻,不是自己餐桌上的菜。
既然支女不喜欢石磊,那支女干嘛还去招惹石磊。这说起来就要拐道弯。支女有个要好同学叫周琳,论相貌虽不能和支女相比,但也算够漂亮,论学习成绩,周琳与支女伯仲之间,不分上下。周琳从上学时就暗恋石磊,这些年她含情脉脉,虽向石磊屡有表示,石磊就是不埋她的单。这让周琳很没面子,前几天,她向支女抱怨:“这石磊,是不是真的是块石头啊?”
“他怎么会是石头?要么是他对你不来电!”支女不信,立即反驳周琳。
“你如果有本事,你把他抓到手我看看!”周琳不服气,冲支女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