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贝卡琼丽来说过一天简直比死还难熬,她至今还是不能接受女儿已不在身边,若大的房子只剩下她,还有已经不存在热情。也许先生在没多久又要恢复他生活的型态──早出晚归──同床异梦;这比死的级数要高出数百倍。不,应该说是永无止尽,她在女儿房间里暗自垂泪。
大卫闻声走近,给了她最厚实的拥抱。他闻着她幽香的发丝,陪坐身旁。“都怪我不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他讲话的声调轻柔地像空气一样。
“呜…你看我们的女儿,她现在一定很恨我这个做母亲的。”贝卡琼丽啜泣着。“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我竟然无法保护她周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受如此伤害。”
“听我说…贝卡琼丽,没有人会希望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尽力了。别再自责了好吗?”大卫挽着妻子的手肘,来回抚挲。
“噢,不,你不了解女儿受的苦。当时我就在身边,可是…我的天哪!全都是血…不…啊…”贝卡琼丽推开先生,全身下上不停颤抖。
大卫试着将情绪陷入崩溃的妻子紧紧抱着,他深觉自己有多亏待她,因为女儿的死,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这之前他认为急需补救的事,就是在商场上与人一较长短。
他正要走回厨房倒杯水,对讲机响了起来。难道说杀死女儿的凶手已经落网了。他按下对讲机的按扭。
“哈啰,哪位?”他说。
对方久久不出声……
“你是谁?”
“……”
贝卡琼丽也注意到这通怪异的电话,她从先生的脸上探出某些端倪。二话不说,马上冲至门口,结果什么人也没有。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她想着。卡尔怎会出手这么重?她内心不断地推放着一大票数不完的问号,这些在她认识他的那几年里,不曾出现过,为何他会这么做呢?
然后,过一阵子,她又跑到车库驾车离开,她想要亲手解开这谜题,否则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大卫的叫唤她都听而不闻。
他赶紧拨了通电话给在洛衫机市第三警局凶杀组组长史考特,这才得知卡尔因无任何线索显示他就是凶手,已于今早十时获释。
卡尔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屋内有无遭人搜查的痕迹,最重要的是那些过去花费相当的心力所收集的简报。门铃急促地响着,令他感到愤怒,无处发泄。
他几乎是面带凶光扭开门把,“谁?”
“卡尔你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女儿…”贝卡琼丽哭诉道。
“连你也认为我是杀你女儿的凶手吗?”卡尔一脸倦容,眼眶凹陷,胡渣若隐若现。“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杀你女儿的另有其人,你听清楚没。”大门又再度被大力关上。
卡尔真想一拳挥向她,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昨晚一夜在警局受的折腾,他既往不咎;听着门外贝卡琼丽的哭声,他知道那种丧失亲人的痛楚。他想,爱在习惯里不能随意丢弃的是两人日久生情的东西──在他身上或在别人身上──他都还能找回部份残缺的几页,之后呢?就算找到也不能在回过头来重温旧梦。
他开起房门,看着贝卡琼丽。她就像一场人造雨,下在他干凅的沙漠里,于事无补。
“我很抱歉…史黛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卡尔说。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不公平。让我遇上这种事嘛。”贝卡琼丽苦笑着。“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好。好。”卡尔立刻停下他所有动作。
“我女儿的死,我要你负责。你逃不掉的。它一辈子都会跟着你。”
随即贝卡琼丽忿忿然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