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是在经过寒青山和魏文丽长达一个小时的安慰之后,才被司机送回了家!现在她是彻底绝望了。任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夏振魁怎么还能坚持自己的初衷,无论前方是火坑还是地狱,都执意推她进去?
难道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悲愤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怒火,那也是因为她还有不甘心,但真正到这一步的时候,她除了绝望悲伤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多么荒唐啊,她还以为这只不过是长辈用自己人生经验为她选择的一场婚礼,现在她才知道,这背后的残酷是不惜践踏撕裂她的心!许多的不明白,许多的疑惑,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里,没有答案没有出口,犹如困兽般独自挣扎再受伤!
那些她骄傲的人,那些她深爱的人,是否早已经明白,自己最终逃不过这残酷所以才选择沉默?脑海中温情了许多年的人,忽然间都变的模糊不清,像是一出离奇的剧情,转眼间将她排斥在剧情之外。她像个傻瓜一样,像个蠢货一样,独自跳梁小丑挣扎许久,妄图用亲情感化他们,原来自己错的这么可笑,亲情也只在她愿意嫁人的情况下才会有!
忽然间破碎的一切,让夏凉崩溃了!从这一天开始她拒绝所有的关心!固执的在训练室里疯狂训练,或者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盯着屋顶。
自然,寒逍艳照的事情也没瞒多久。毕竟夏凉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击的,这突然的反常任谁也能猜测其中重大。不过在所有人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出面安慰她!包括夏末!甚至寒逍打来电话,居然还能说出一句“这样倒好!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着做新娘才好!”
夏凉一反常态的没有发怒,而是平静的拔掉了电话线,连带着也断绝了那个唯一能够说上两句话的朋友洛子玉的关心。然后,彻底的陷入自己思维的黑洞里。
日子不管是苦还是甜,都不会停留下脚步。转眼间差了两天夏凉就要披上嫁衣。这一个月里,夏凉浑浑噩噩,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所有人熟视无睹。
也是因为夏凉这份状态,本来许多新娘要做的准备,一并的都由寒家操持了。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新娘必须要亲自完成的,也只有试穿婚纱!
在距离婚礼16小时的时候,这件事情终于还是摊牌在夏凉面前。
寒家硕大的舞蹈室被改成了临时换衣间,一排排奢华的婚纱摆出任君挑选的造型。面前的魏文丽,寒雨、夏末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只盼望这笑容能让面前这个颓丧的女孩有所振奋。只可惜,夏凉是真的心凉了。他们笑的越温暖,她只会觉得越残酷!所有人都在积极的筹备……只为了将她推进火坑!她如何能够勉强自己配合她们?
最终,她也是如同木偶般被牵着麻木的选定了一套婚纱,没有半丝喜悦,没有一点生气。所有人仿佛也都习惯了她这样般,全程诡异的也没有一句劝慰,没有一句夸赞,速战速决的就仿佛真的只是为了选定一套婚纱而已。
回程的路上,夏末到底还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夏凉,所有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结婚后,你会明白的”
夏凉趴在车窗边,好像在听又仿佛没有在听,好半天才说“我想下车走走。放心,我不会跑。如果你还是我姐的话,那么就让我在最后单身的这几小时里在自由的呼吸下空气吧”
夏末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开车半刻才缓缓停了车。沉默片刻低语“抱歉……夏凉”
夏凉仿佛没听见般,等着她话落就开门走了出去。马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被风裹着打着旋的落在她的肩头。夏凉裹了裹衣服,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
一个月前的世界,对于夏凉来说,还是那么美好的,就算是有寒逍的婚约存在,她依旧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可是现在,头顶的天空原来是灰色的,摩天大楼原来是这样冰冷的。还有急匆匆的行人车车流,每一样都是这样没有感情的。
夏凉莫名的笑了笑,原来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原来残酷现实真的能让人一夜间成熟。
随着道路延伸,夏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远远看见夏记汤馆的招牌,心才被扎了下般醒悟过来。顿住脚步,那个往日里无比温暖的地方,如今看来,原来也是这样丑陋的。凄凉的笑了笑,眼底又犯上了一层水雾。她到底还没有学会如何淡定的接纳这些变故,还会有泪水……
“夏凉”
身后忽然传来刹车声,清丽的嗓音叫出了她的名字。夏凉侧脸,居然是一月不见的罗非。
静静对视几秒,罗非忽然下车将夏凉搂住,轻轻低语“抱歉,夏凉,没能帮上你”
夏凉心头弥漫过复杂的感受,好半天才说“是我很抱歉,没能成全你们……罗非,我真心对你说抱歉……”
罗非缓缓放开她,也露出悲伤的表情,拍拍她的脸就说“别这样说……夏凉,虽然最后我还是没能和寒逍在一起,可是,上天对我不薄,我有了他的孩子……”
夏凉楞了下,转瞬瞪大眼睛看她“孩子?”
罗非激动的点头“是,孩子,是寒逍的孩子!夏凉,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我有这个孩子,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补偿了”罗非说完话,忽然侧脸看夏记,一辆红色轿车渐渐启动,夏凉知道那是夏末的车。
“好了,那就这样,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夏凉,你要加油”罗非说完跳上车轰的一声就开了出去。等到夏凉反应过来,无意识的就追了几步,夏末已经越过马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夏凉?刚才那女人找你做什么?”夏末少见的急切。可是夏凉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寒逍的孩子?本以为再也不会有那么痛的感觉了,可是心口却再次涌出撕裂的痛楚。
找不到原因,她最终也只能归咎为对寒逍的失望上。为了这桩婚姻,亲情可以泯灭,友情可以决裂,爱情可以破碎,孩子可以牺牲……到底是什么力量叫他们固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