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女笑着过来扶着欧阳云绝到偏殿的厢房去梳洗,走的时候云绝不住的回头看看皇后。他心里多么担心这样出手可及的母爱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将欧阳云绝安置好了之后,老宫女回到正殿,这时候皇后正由其他的宫女服侍着准备就寝,见到老宫女回来了,说道:“都安顿好了吗?”
老宫女回道:“回禀皇后娘娘,云绝二皇子已经歇下了。”说完看了看寝殿里面的另外两位宫女,两位宫女乖巧着退了出去。
皇后问道:“有什么事要回吗?”
老宫女凑上前来,小声的说:“皇后娘娘,奴婢看见二皇子背后慢慢的伤痕呢,看样子是用竹条一样的东西打的,新伤连着旧伤,真叫人触目惊心呀!”
皇后也吃惊着说:“这些伤是哪里来的,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呢?”
老宫女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二皇子生性冷漠,他不愿意说的,奴婢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所以就没有细问。可是奴婢总感觉这里面有一些蹊跷。”
“本宫也是这样觉得,好端端的,为什么绝儿要冒这么大的雨过来送本宫礼物,身上还有累累的伤痕却只字不提,这也太奇怪了。”
“依奴婢看来,云绝皇子常年不出冷宫,能够给他这些伤痕的人,只有何妃一人,而云绝皇子又十分的孝顺,挨了打却不肯对别人说出来……一定是何妃打的没有错了,云绝皇子是在尽力的维护何妃呢!”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真的是为难那个孩子了,在本宫面前特意的说何妃的好话时本宫就从他眼中看出了他的心虚。这个孩子还真是本性纯良,那何妃怎么能够恨得下心,将孩子一顿毒打还在这么大的雨夜赶出宫来。”
老宫女安慰道:“娘娘别忧心,云绝皇子肯来投奔娘娘总是一件好事,这样正合了娘娘的心意。皇子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孝顺何妃,将来相信也一定会孝顺娘娘的。”
皇后想起云绝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心中有些安慰,说:“但愿如此吧!”
昨夜的雷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伴随着湿润润的空气,阳婷暖睁开眼睛之后仿佛闻到了甜甜的气息。睡梦中好像身边有人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周身十分的疼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透不过气来的梦,赤着脚走到窗前,看见外面一弯雨后彩虹,再看看屋里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走到床上,却看见米色鹅黄的真丝床单上多了一朵玫瑰花。
阳婷暖十分的不解,呆呆的坐在床头回想。
这个时候掌事宫女敲门进来了,一脸惋惜的看着阳婷暖,悄声的走了过来,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说:“郡主,你现在可想要吃些东西?”
阳婷暖感觉今天掌事宫女的眼神跟以往不一样,好奇着看着她,并不出声。
掌事宫女似乎忍不住将脸转过去轻轻的擦泪水,阳婷暖看见了,将她的头别过来,帮她擦眼泪,并心疼的说:“姑姑,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这样近乎一声稚嫩的声音,让掌事宫女的心更加的刺痛,她勉强的笑着说:“小郡主,我没有事,你现在想不想喝点什么?”
阳婷暖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全身酸痛,特别是……感觉有些隐隐的疼痛,好像走路都会痛呢。”
掌事宫女一脸的凄苦,说:“我这就叫她们去熬一些止痛的汤药来给郡主服下,一会我去皇后的中宫回话,就说郡主今天身体不适,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郡主看可好呀?”
阳婷暖想了想,说:“我还是去吧,答应了皇后娘娘要每天都去看她的,再说还有太子哥哥,说昨天来找我玩的,他没有来,我还要去问问他呢。”
掌事宫女心酸,只好说:“我先去给郡主准备汤药和梳洗用具。”
然后就悄声的退出去了,走到门口,将门反锁,回头对在外面等候的宫女们说:“你们都听着,谁要是敢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乱说,我就割了她的舌头!”
宫女们唯唯诺诺,说:“是,姑姑。”
话音刚落,却看见欧阳云辰满脸倦容的跑了过来,他全身的衣物好像湿了又干,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的抓着掌事宫女问:“暖儿怎么啦?暖儿怎么啦!”
掌事宫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怔怔的看着太子殿下。
欧阳云辰好像杀红了双眼,揪着掌事宫女说:“我看见父皇的轿冕离开了之后才过来的,你不要告诉我父皇昨天晚上只是听暖儿弹琴弹了一整夜!”
掌事宫女哭着说:“如果太子殿下真是为了郡主好的话,就别让郡主太难看呀。”
这时候阳婷暖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辰哥哥吗?请让他进来吧!”
欧阳云辰放开掌事宫女,慢慢的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阳婷暖的卧室,
之间阳婷暖站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他,就像往常一样快乐的迎接,欧阳云辰的脑海里面竭力想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要忘记昨天晚上的所见所闻,忘记那个神秘的告密者,忘记窗台的亲密的身影还有突然熄灭了的烛火。
欧阳云辰满脸苦笑的看着阳婷暖,说:“暖儿……你还好吧?”
阳婷暖笑着说:“我还好呀,我能有社么事,倒是你,为什么这样的疲惫呀,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欧阳云辰稍稍的放下心来,也许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根本就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子,也许……
可是要怎么顺服自己呢?明明刚才亲眼看见皇上的轿冕从这里离开的,昨天晚上漆黑一片的,两个男女能够做些什么呢?
看着阳婷暖天真无邪的面孔,我要怎么跟你说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突然欧阳云辰一眼瞥到了床上的那一抹耀眼的红花朵!
他赶紧走到床边,看了一个仔细。并且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然后再看一旁的,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暖儿,突然使劲的抓住暖儿的肩膀,睁着血红的大眼睛,说:“暖儿,你跟我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说呀,你快点告诉我呀!”
暖儿有些被吓到了,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呀……”
“你说,昨天父皇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他先是听我弹琴……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
“辰哥哥……你,你弄疼我了呀,昨天晚上皇上都没有像你这样的……”阳婷暖似乎满脸的委屈看着自己已经被欧阳云辰抓的通红的胳膊,心疼不已。
欧阳云辰仿佛被雷声击打了一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放开阳婷暖的胳膊,沉默了半响,然后终于吐出几个字来,“你是说,昨天晚上,我父皇也这样抓着你不放手,床单上面的那一抹红色的印记也是昨天晚上留下的,是吗?”
阳婷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呢喃的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犹如晴天霹雳!
父皇!你为什么要抢走我心爱的女人!
只听见欧阳云辰“啊!”的大叫了一声,声音十分的愤怒凄惨,阳婷暖吓的捂住了耳朵,泪水再眼眶里面打转,从来没有见过温文尔雅的辰哥哥这样的发狂过,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辰哥哥……你怎么啦?”
欧阳云辰仰天苦笑,这个时候掌事宫女带着宫女侍从们破门而入,看见了不知所措的阳婷暖和近乎发狂的太子殿下,赶忙的跑到阳婷暖的身边用身体挡住了她,害怕欧阳云辰会对她不利。
欧阳云辰笑着望着天花板说:“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然后就转身跑了出去,众人纷纷上前去追,却都没有追上。
阳婷暖也失声痛哭起来,“辰哥哥,辰哥哥,你到底怎么啦?你没有事吧!”
可惜欧阳云辰已经离开了,没有听到阳婷暖的呼声。
阳婷暖进宫五年了,这些年皇上皇后对她都宠爱有加,阖宫上下谁都知道太子殿下跟阳婷暖郡主从小青梅竹马,连宫外的人都知道阳婷暖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可是现在一夜之间事情突然就演变成了这样,太子心爱的人被父皇抢走了,太子却束手无策,出了捶胸顿足之外,没有任何的方法。
这个世界一夕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前的两小无猜一去不返,今后的折磨困苦无穷无尽。
你成了父皇的女人,今后我要以怎样的身份跟你相处?父皇,你拥有天下,为什么要抢走儿臣深爱的姑娘!
皇后已经起身了,老宫女照旧在皇后梳头的时候来报告皇上这一天的行程安排。这一天老宫女格外的忧心忡忡的表情引得皇后十分的诧异。
皇后笑着拿起梳妆台上面的胭脂水粉对这镜子祥看自己的肤色,一边笑着说道:“又有什么事?不过又是皇上宠得纯妃越来越放肆了吧,这些本宫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也不用为本宫太过忧心。”
“皇后娘娘……不是纯妃……”
皇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宫女,笑着说:“不是纯妃,那就更加不用忧心了,这宫里面除了她还没有人能够给本宫头疼的呢。”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昨天晚上招幸了一个人。”
“是谁呀,你今天怎么这样的吞吞吐吐,皇上的个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有名分的宫妃虽然只有何妃还有纯妃,可是这些年,本宫知道皇上宠信过许多的宫女,只不过特别喜欢的,或者没有能够怀上龙种的,所以就没有册封罢了。”
“可是皇后娘娘,这个人不是别人,真是阳婷暖郡主。”
“你说什么……”皇后听到皇上宠信了阳婷暖之后,吃惊的握不住手中的胭脂盒,整个的胭脂从手中滑落下来,掉在地上跌了一个粉碎,里面的血红胭脂在乳白色的地砖上面格外的显眼,直刺得人心里胆怯。
皇后几乎坐不稳,要向后面倒下去,老宫女连忙上前搀扶,皇后半响回过神来,抓着老宫女的手问:“消息可靠吗?”
老宫女闭上眼睛,使劲的点了点头。
皇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子……怎么可以这样子……”
“皇后娘娘,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往后我们该怎么办呀?”
皇后自顾自的在一旁对胸顿足,“我几次三番的明示暗示皇上,这个暖儿是云辰的意中人,皇上对我几次提出要将暖儿收做义女的要求置之不理,原来他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老宫女默默的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怪不得我见皇上看着暖儿的眼神非比寻常,都是我大意了呀……原来以为他新得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纯妃,就会满足了,谁知道他竟然会这样贪心不足……”
“皇后娘娘,那现在该怎样对太子殿下交代呢?您可是几次明示暗示的答应过太子等合适的时候将暖儿许配给他的呀!”
皇后恍然大悟,“对了,本宫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没有想到辰儿,你赶快扶着本宫去太子宫中,我要去看看我的儿子……”
“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