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愤怒的拍案而起,“你说什么?皇上去给上官太后请安之后就直接走掉了?他是哀家的儿子还是上官太后的儿子?真是岂有此理?”
“母后娘娘不要生气,儿臣看皇上好像是真的有事情呢,急急忙忙的头都不回就走了,许是前朝有大臣在等候呢。”
“你懂什么!你怎么这么笨,要不是哀家暗中帮你的话,皇上昨天晚上早就去亭台水榭了,你怎么连皇上的心走抓不住呢!”
皇后只得站起来,垂手看着自己的脚底,“母后说昨天的那壶酒?”
何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骂道:“上官太后是吗?”
说完就走了下来,说:“去长春殿!”
皇后只得紧随其后。何太后怒气冲冲的来到了长春殿,却见到宫门紧闭,实际上上官太后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何太后冷笑着朝里面吼了两声:“怎么了?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当缩头乌龟吗?”
里面没有人应答,并不是上官太后听到了不敢回答,而是里面的宫女实在是不多,就算有也是在杂役房,洗衣房里面劳作,没有何太后那边的宫女打扮的粉嫩粉嫩的在哪里给何太后扇扇子,扑扑蜜蜂什么的。
何太后也不管了,不由分说的就一脚踹了过去,显示出她的泼妇本色,就连同样是小民出身的皇后何婉儿看的也是目瞪口呆的,责骂说这里也是皇宫内院,您这样子,不会遭人非议吗?
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并不敢说出来找骂。
进到了内堂,何太后有一瞬间的时候几乎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冷宫时候的样子,这才一年不到,已经被富贵的生活腐化了吗?
何太后恍惚的那一瞬间,上官天后由老宫女搀扶着走到了前厅来,见到气势汹汹的何太后,也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是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到我这个迎春殿?”
可能是上官婉儿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何太后心里有所畏惧,何太后本能的低头准备回话,转念一想,现在我的儿子当了皇上,不是她的。便有挺直了腰板。
“本宫听说姐姐身体不适,特地过来看一看。”
老宫女插话到:“何太后这样探望上官太后,也未免太气势汹汹了一些吧,好歹当今的皇上也是上官太后的孩子,何太后应该给予上官太后尊重才是。”
上官太后看着何太后一声不吭,也不去斥责宫女。
何太后笑着说:“本宫跟姐姐闲话家常,要你这个老婆子插什么嘴?还不快给本宫退下!”
老宫女看着何太后一动不动,何太后冷笑道:“怎么?虽然说是姐姐身边的人,难道哀家竟然使唤不动你吗?还有你们,通通给哀家跪倒门外面去,没有传召不得进来。”
终究是皇上的生母,中文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倒了外面,将大门重新关严实了。
老宫女仍然留在宫殿之中,她欠了欠身子说道:“上官太后身体不适,老奴在一旁伺候着才能够安心,还望何太后体谅老奴。”
“你还真的是一把贱骨头呢!”
上官太后眉头微蹙,“妹妹为什么要当着哀家的面说出这等的粗俗言论?难道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吗?”
“失了身份的事情本宫还做的少吗?上官太后不要忘记了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在这皇宫之中你已经没有可以依仗的东西了。”
“妹妹何出此言?姐姐有些不明白。”
“你捎给我装糊涂,你的儿子走了,就想要打我儿子的主意是吗?仗着抚养过我儿子一段时间就想让他认你做娘吗?妄想!”
上官太后笑了起来,这种反常的举动让何太后摸不着头脑,她跟何婉儿四目相对了一下,然后怔怔的看着上官太后,“你笑什么?!”
上官太后止住了笑,笑意人就没有完全的消散去,她说:“我是觉得你好可怜呀,自己的儿子,心却不在自己身边。”
“你什么意思?”
“你今日劳师动众的前来,难道不是为了今日早餐皇上皇后来到迎春殿请安的事情吗?听说他们只来了这里,皇上出门之后就去前朝了,连他的亲生母亲都美育去请安问好呢?你觉得你有面目在我这里耀武扬威吗?”
“贱人!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什么迷魂汤都没有灌,根本就不需要灌,你身来就下贱,没有人真正喜欢上你的,包括你的儿子,你将来一定会人心尽失,不得善终!”
何太后气的面目红紫,一拍桌子喝道:“你不过是一只败家之犬,怎么还敢在我的面前颐气指使?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看你脸色才能够活命的小宫女吗?”
然后冲外面喊道:“来人!”
宫女侍从们呼啦啦的进来跪了一地,何太后继续发号司令说:“从今天开始,这个迎春殿里面不许再留有一个宫女,不许派人过来打扫,不许送新鲜的食物,不许送月例银子!”
上官太后笑道说:“哪怕你将我这个迎春殿搬走也无济于事,人心还是不归你,你做这些都是白费的。如果让你的宝贝儿子知道了,他的生母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用心狠毒的女人,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宁愿来我这个母后娘娘身边,也不愿意在你圣母皇太后面前承欢膝下,哈哈!”
“你这个疯子!”
“到底谁是疯子!当初就不应该求皇上免你的死罪,就算没有证据,哀家也是一样可以将你赐死!哀家见到你那个才学会走路的孩子,眼神那般的祈求,才让你苟活到今日,哀家真是后悔呀!”
何太后知道了上官太后说的是昔日的孩子无端端流产的哪一件事情,眼下宫人都跪在地上侧耳聆听着,她心里发虚,只好胡乱的说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哀家懒得跟你这个疯婆子计较!我们走!”
皇后何婉儿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从来到回,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她虽然跟姑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十分清楚姑妈的个性,除非是心里有鬼,要不然刚刚那样给人迎面唾骂是绝对不会隐忍下来的。
她更加的提心吊胆起来。
何太后回到了翠微宫之后,人就是怒气未消,她对老嬷嬷说:“你给哀家找两个人来,要可靠的。”
老嬷嬷见到太后脸色严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也不敢过多的细问,便下去寻找了。
一会就领了两个模样老实的小宫女过来,何太后一看就皱了眉头,喝道:“怎么年纪这样的小?能够做什么事?”
两个小宫女正准备出去,她又叫了回来,看着两个宫女说道:“哀家问你们,你们可忠心侍奉哀家?”
小宫女相互对看了一眼,俯首说道:“奴婢们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天后娘娘。”
“好,哀家要你们去给哀家做一件事情,做好了,哀家会厚待你们的家人,如果做不好,你们也不用再回来见哀家了。”
这话听的格外的渗人,反正不会是神马好事。小宫女还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此时皇宫里面的宫女虽然多,大多都是家里实在穷的没有办法了,女孩子,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没钱养也养不活。不卖到宫里,就卖到妓院去。
仔细合计合计,还是卖到宫里面好一些,说不定能够得到主子的垂青然后就能够光宗耀祖了。
然而这样的好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何太后那样的运气的。
何太后把这两个小宫女叫道了面前,仔细的问她们的姓名,还有祖籍,显出非常关心的样子。两个小宫女均是受宠若惊,祖辈三代都是贫农,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突然有一个这个大的身份地位的人这么关爱自己,没有不感动流涕的道理。
“你们听着,哀家要你们去伺候上官太后,并且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哀家,你们可愿意?”
这不是叫我们去做奸细吗?虽然两个小丫头都没有读过书,对于卧底这个事情还是知道的。
于是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不明白何太后的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何太后一见这两个小宫女实在是天真无比,顿时心生一计,说:“哀家跟上官太后是共事一夫的姐妹,对她的饮食起居自然是关心的,如果你们不愿意代替哀家去伺候姐姐,哀家就把你们赶出宫去!”
小宫女两个这下子就慌了神了,出宫去只有饿死的份了,于是赶忙的答应了。
何太后心里盘算的是,先把这两个小宫女安插在上官太后的身边,然后再接着她们回来给自己禀告的机会,偷偷的把毒药汇成食物给她们带过去,趁机下到上官云儿的食物当中,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这两个小宫女实在是太年轻,没有干过什么缺德事情,第一天进迎春殿的时候抬眼见到上官太后就心虚的浑身哆嗦。
上官太后便留了一个心眼,凡是锅碗瓢盆,茶杯筷子,一应都用银制的用具,没有丝毫下手的机会。
小宫女们回禀何太后的时候如实禀告的,何太后气疯了,掀起桌面上的拼盘就往两位小宫女的头上砸了过去,其中一个直接炸出血来了,小宫女非常的无辜,又不敢大声的哭泣,只得偷偷的流泪,何太后仍然是不解气,派人将这两个小宫女打发出宫去了,为了泄愤也是为了不落刃口舌。
只是上官太后早就有了觉察,何太后这沉不住气反而打草惊蛇了,现在上官太后凑请皇上说:哀家每日都在思念先皇,为了心中清净,不想用任何的宫俾,只留一个多年侍奉的老宫女在身侧就行了。
皇上感动万分,上官太后节俭堪为全国表率,好言嘉奖了一番。
何太后偷鸡不成反而赊把米,心中有气,奈何皇上这个时候正对上官太后有好感,也不敢马上就下手。
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小宫女,原本就是无依无靠的投奔进宫里来的,这样不给半分钱就赶了出去,只能买到妓院里面做妓女。
原本何太后在宫中的口碑就不怎么好,远没有上官太后那么的仁慈宽厚,这样一来,那些跟那两个小宫女相好的宫女们都心惊胆寒的,对何太后只有畏惧没有崇拜和尊敬,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无意之中,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往上官太后那边挤,实在挤不进去也要到亭台水榭去,事实上这些想法,也只是能够想一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