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镇中心,两人远远看见从四面八方闻风而来的人们已经把擂台团团围住,就算当不上程鼎的乘龙快婿,也不会放过来看热闹的机会,因此人潮更是有增加的趋势。
“怎么这么多人呀。”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叶芳初次看到这将擂台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潮,还是不禁如此说道。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心中还是十分兴奋的。
看着无边无际的人墙,两人明白,若是想挤到前面,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叶芳是女儿家,也不会容忍自己与这些个臭男人挤来挤去的。
“那里。”洛飞忽然说道,倒把叶芳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眼光,叶芳看到了擂台旁边的一个酒楼的屋顶。稍低一些的屋顶和墙头都已经坐满了人,以那个酒楼的高度,一般人是很难上去的,因此上面并没有人。
洛飞握住叶芳柔软的小手,飞身掠起,在周遭的屋顶上点了几下,便轻松站在了酒楼屋顶上。经过方小雨和叶蓉的指点,叶芳的轻功也不弱,加上洛飞的助力,叶芳也轻松掠上屋顶。
从屋顶向下看去,擂台上的场景尽收眼底,十分的清楚。二人坐在屋顶,悠闲看着场上。
这时,台上走出一个精壮的中年人,正是“快刀门”的现任掌门程鼎。台下众人耐心听完他的场面话,不时有人催促快点开始,还有人嚷道要见一眼“快刀门”的大小姐。
“决出胜者以后,我女儿自会与大家相见。”不理场下的呼喊,程鼎缓缓说道。众人听程鼎如此说,显然极为失望,台下叫喊的声音又浓了许多。但当他宣布比武招亲开始以后,便退回后面,场下的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等待上场决斗的人。
比武定出的规矩也十分的公平,只要能够连胜三场,便能够到指定的地方休息,可以随便什么时候上场。但只要上场就必须连胜三场。若是在这三场之中已经没有人敢上场比试,那么此人便可以胜出。
在大家期盼之中,一人跃上擂台。看清楚来人,台下诸人都哄笑出声。只见此人五短身材,遍身粗肉,全身如黑炭一般,手中拿着一把大刀。有认识他的人知道他是本地府衙的刽子手,姓李,是个浑人,都叫他“李刽”,倒忘了他真的名字了。见他手中大刀,依稀便是行刑时用的刀,却没想李刽这人来时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这把刀自己用得最顺手,便抄刀过来。
那李刽见台下人都哄笑,却也着怒,喝道:“这群鸟人,我铁牛来娶个媳妇,你们兀自叫唤什么。”这么一说,台下倒笑得更欢了。那李刽却不耐烦了,喊道:“莫不是没有人敢上来。”他这左顾右盼的样子,显得十分的滑稽,屋顶叶芳咯咯直笑,道:“这个黑鬼倒也有意思。”幸亏没人注意他们,否则此时看她掩嘴而笑的样子,定会被人看出她是女子所扮。
此时,只见一人走上擂台道:“你这黑鬼,别在这里现宝了,还是给我乖乖下去吧。”此人一身锦衣,看着倒也斯文,只是油头粉面,让人感觉不舒服。
“你这厮是哪里来的鸟人,看大爷了结了你。”说完,李刽对着那人就是一刀。
没想到这浑人说打就打,那人慌忙闪过,趁着间隙道:“本公子乃潘阳帮的少主人焦阳,你这黑鬼找死。”
此时叶芳对洛飞说道:“潘阳帮虽然是个小帮派,可是在潘阳湖附近也有些势力。”洛飞对武林中的事情不是很熟悉,叶芳也乐得教他,有点作师傅的感觉,也不管洛飞自己是不是这样以为。
李刽性子直,府衙里倒也没几个敢招惹他的,也自然没有人和他聊一些武林中事,哪知道什么潘阳帮,这焦阳本来想搬出名头吓吓他,却是对牛弹琴了。
“大爷管你什么‘山羊帮’、‘绵羊帮’,你这鸟人油头粉面,着实可恶,大爷先把你狗头砍来。”他砍人头也砍习惯了,见着不顺眼的人就想“砍下他的狗头”。平时倒也可以克制,今天上了擂台,都签了生死契,胡乱砍也不会有事。况且最近治安好,很少砍人,手都有些痒了,现在倒也想砍几个狗头来爽一爽。
李刽单凭一股蛮力,而焦阳却学得几年拳脚功夫,虽算不得一流高手,却也有几分实力。他故意逗弄李刽,惹得台下不断哄笑。李刽砍的几刀全部落空,都被焦阳躲过,心中也是气恼,他性子本就急躁,出刀越发没有章法了。
焦阳嘻笑道:“别人来招亲,关你这黑鬼什么事。”说完,闪到李刽身后,顺势一脚踢中他。李刽一刀不中,本就不稳,加上焦阳使了内力的一脚,一个踉跄,掉下台来。已经算是输了。
不理李刽在台下“鸟人”、“直娘贼”的叫骂,焦阳道:“还有谁要上来?”神情极为倨傲。
“我来。”
焦阳回过头来,看着来人,道:“报上名来,我手下可不死无名之人。”
“等到你临死前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的。”站在焦阳面前的人,一袭书生打扮,凤眼流转,说不尽的潇洒,正是女扮男装的叶芳。
洛飞暗呼不妙,没想到叶芳这么着急上场,竟没有来得及阻止。看来此次又要惹麻烦了。
此时,在酒楼的一个雅间里,有一个白衣男子见到叶芳上场,却也喃喃道:“这丫头,怎么到这里来了。”
“大哥,你认识那个人?”男子身旁的粉衣女子出声问道。
“嗯,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找她的,她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看到自己身旁的女子又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还真是倒霉,后悔当时碰到这个女孩时为什么要答应和她打那个赌,弄得自己现在要听她的话做这件自己万分为难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到时候逃都逃不掉了。
焦阳看到自己的对手就是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书生,也是心存轻视,道:“臭小子还是自己认输算了,大爷可不想把你这的脸蛋打烂。”
叶芳本就讨厌这油头粉面的人,听了他的话,更加恼火,突运轻功至焦阳身前,“啪啪”甩了他两个耳光。
焦阳没想到这个书生出手竟如此快速,等到被打了以后,方才反应过来,心中窜起一股无名业火,只想把面前这个浑小子一拳打死。
叶芳轻功比之焦阳要好,左右躲闪,将他的拳脚全数避过。这场景就如刚才焦阳逗弄李刽时一样,只是这次被耍弄的是焦阳本人了,这恐怕是他没有想到的。
轻松将焦阳打败,叶芳也不禁得意起来。向洛飞处做了个鬼脸,洛飞看到却也无可奈何了。
“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次的比武大会上怎么没看到有武功高强的人?”
“听说来到东石镇的武林好手,昨天晚上都不约而同的受到袭击,都受了伤,所以几乎都不能参加今天的比武招亲。似乎这些都是什么人故意安排的。这样大哥岂不是可以更高兴?你要胜出就更容易了。”粉衣女子微笑说道。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对我提出这个要求。”
听了白衣男子的话,粉衣女子只是微笑,并不答话。
洛飞也感觉对手过于弱了,因为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叶芳已经又胜了两人,到旁边休息了。当然,这些话可不能让叶芳听见,否则就有自己受罪的了。
下面的几场比试,都不精彩,水平也不高。却见“快刀门”的程鼎眉头也不觉皱了起来,其实他的眉头是一直皱着的,只是此时特别的皱罢了。叶芳看到他的样子,却不禁偷偷笑了起来,暗想幸亏自己是个女的,若是自己真的有这么个岳父,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她转而又看到酒楼屋顶上的洛飞,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样子,却不禁暗暗恼怒:那个呆子,就知道坐在那里,也不下来打几个人,活动活动,搞得自己看着台上的比武也好没趣。
胡思乱想的叶芳此时听到一阵惨叫声,不禁循声看去。见到一个灰衣男子摔下台来,左手已经被折断,看来以后是不能用剑了。场上站着的,是一个黑衣青年,一脸阴戾,叶芳看着他,感觉如吞下一个苍蝇般,极不舒服。想到此人下手如此狠,心中更加讨厌。
那青年冷冷一笑,道:“谁还上来。”
“你小子下手也腻狠了,看大爷来收拾你。”一个灰衣壮汉跳将上来,鬼头刀指着灰衣男子说道。
“敢对我吕吉这么说,你是想死。”那黑衣青年阴狠道。说罢,狠命向壮汉攻去。
“大哥,吕吉是飞鹰堡堡主吕非的儿子,为人阴狠。”粉衣少女如此对身旁的男子说道。飞鹰堡是仅次于几大势力的一个帮派,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扩大势力,这次派出自己的儿子来参加快刀门的比武招亲,恐怕就是怀着兼并快刀门的打算。
“小小飞鹰堡我还不放在眼里。”说完,白衣男子看了看那女子,心中却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吕吉已经控制了场上的局势,灰衣壮汉形势十分危急。吕吉仗着家传的“鹰爪功”,在场上荡起一阵阵黑风,这种武功极为阴毒,被其蹭一下,都会有生命危险。
灰衣壮汉已经十分狼狈,左躲右闪,不敢有丝毫大意。吕吉嘴角一直带着冷笑,为了此次的成功,飞鹰堡几乎发动全部力量,把进入东石镇的好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自己也不放在眼里,听说程家大小姐极为漂亮,看来自己这次不仅赢得美人归,还能把快刀门并入飞鹰堡,这诺大的基业,还不都是自己的。越想越得意,吕吉的攻势也越来越猛了。
趁灰衣壮汉一下没有站稳,吕吉一个扫腿,把他踢倒。眼睁睁看着吕吉如鹰爪般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壮汉知道自己也要赴那人的后尘了。过了一会,没感到应有的剧痛,壮汉睁开眼来,见到一柄折扇挡住了吕吉的一爪,被其抓成碎片。知道自己躲过一次,壮汉连忙对帮了自己的少年书生称谢,下了台去。
“竟敢阻止我,找死。”吕吉眼睛已是赤红,瞪着面前坏了自己好事的书生,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享受到把人骨抓断的乐趣。
那书生自然就是叶芳了,他看到那壮汉危急,想也不想,就掠上台来,替那人挡住一爪。看到吕吉如疯了一般向自己攻来,她也只能不断的闪避了。
她的折扇已经被吕吉抓毁,而掌力击在吕吉身上竟然没有反应,不禁大为奇怪。却不知这鹰爪功一旦使出来,浑身都如钢铁一般,寻常刀剑也是难伤,只是练这种武功对身体伤害的厉害,因此飞鹰堡的主人们修炼起来都极为慎重,否则飞鹰堡早就跻身几大势力之一了。凭叶芳的实力来对付吕吉,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白衣男子在灰衣壮汉被击倒时,本欲前去解救,可是叶芳究竟离擂台近,被她抢了先,他只好定住身形,暗道一句“任性”。此时看到叶芳越来越危急,倒也不急于解救,让她知道任性的后果,反正自己轻功高绝,定然不会让她受伤。若不吸取教训,下次叶芳恐怕连性命也要丢掉。
眼见吕吉已经逼着叶纺处躲闪,叶芳觉得四周的气劲压着自己难受,只得奋力躲闪,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也暗自后悔自己过于冲动,早知让洛飞来救好了,自己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死洛飞,还不来救人!
此时洛飞见到吕吉一爪挥向叶芳脑袋,叶菲乎难以躲闪,正要去解救,却发现楼下一个白色身影掠出,飞向场中。
叶芳眼看吕吉抓来,自己已经难以躲闪,心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却见吕吉的手臂被一个白衣男子握在手里。吕吉满脸痛苦之色,不断呼痛。
“我暂时封住了你手臂的经脉,半年内不能运功,你杀气太重,还望你好自为之。”说完,白衣男子放开吕吉的手臂。
吕吉低垂着手臂,阴狠地看了一眼那男子,飞身离开了。
“花大哥。”叶芳看到那男子,开口叫道。
“芳儿,你太任性了,不知道蓉妹多担心吗?”白衣男子说道。
正在这时,粉衣女子已掠上台来,叫道:“云大哥,这位姑娘是谁?”原来叶芳的帽子已被扫掉,满头秀发已如瀑布般散下来,现出她的女子面目。
叶芳也同时说道:“花大哥,她是谁?”
“‘花大哥’?”粉衣女子喃喃道,回想男子的身手,心中若有所思。
这时,程鼎却走上台来,对粉衣女子说道:“淋儿,你跑到哪里去了?”
“爹。”粉衣女子低下头来,她正是程鼎的独生女程淋。
“淋儿,你……”白衣男子疑惑道。
此时,台上真可称得上一片混乱。
“先别说这么多了。”程鼎很有深意地看了看女儿,对白衣男子说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见已经败露,叶芳叫自己“花大哥”,程淋叫自己“云大哥”,自己再隐瞒也没有用了,只好说道:“晚生花非云,见过程前辈。”
台上台下诸人之中除了叶芳以外,听得此人便是当今四大世家中花家的大少爷花非云,都不禁惊奇万分。
程鼎首先回过神来,略一思考,对台下道:“花公子已经赢了吕吉,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挑战,若没人挑战,花公子便胜出了。”
吕吉的武功大家都看到了,花非云一招便将其打伤,并且知道他便是花家的大少爷,上一界新秀比武的胜者,本来要参加招亲的人自然不会不自量力,上台自讨没趣。
见没人说话,程鼎说道:“此次比赛,由花公子胜出。”
方小雨想想也是,就不再深思了。第十九章冰雪宫
“淋儿,这是怎么回事?”待花非云被带到快刀门中,他便如此问程淋。其中的大概他也能猜出来,他这么问,就是要程淋自己说出来。
于是程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原来程鼎为了快刀门的前途,便要牺牲女儿,比武招亲。程淋自然不愿意,便偷偷逃了出去。后来遇到花非云,见他武功高强,便心生一计:找机会与花非云打赌,赌注就是赢的人要为输的人做一件不违背良心的事。花非云并不知这小女子有如此心计,便胡涂中计,最后输了。程淋提出的要求就是要他在此次比武招亲中取胜,程淋声称自己是程家大小姐的丫鬟淋儿,不愿意见到小姐被葬送掉幸福,便要花非云取胜,到时候自有办法可以让他脱身。花非云极重信用,因此答应下来。在此正好遇到叶芳,便将她救了下来。
本来程鼎见程淋不见,十分焦急,但是比武招亲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不让大家见程淋,暗中却派人四处去找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想自己即将失信于人,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程淋回来了,他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
“不可,万万不可。没经过爹爹的同意,我怎能私自作主。再说我现在年纪尚轻,也不是谈及婚娶的时候。”听到程鼎要将程淋许配给他,花非云赶忙如此说道。
“淋儿,快跟你爹说,你当时答应我只要取胜就可以了。”花非云赶忙向程淋送去求助的眼神。也就是花非云才会如此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花家的男子都是的主,个个玉树临风,潇洒。到了这一代的花非云,虽然继承了花家英俊的外表,可是却完全没有花家男子左拥右抱、倚红偎翠的风姿,已经二十多岁,却没听说过身边有什么女子相伴,冷了天下女子的心。
程淋却似浑没看见花非云的眼神,眼珠一转,凄然说道:“云大哥,淋儿是答应你只要得胜就行,可是爹爹却不能答应。”转而满脸伤心道:“你这么一走,江湖中人都知道我程淋是没人要的女人,以后我还怎么活呀。”抹了抹眼泪,黯然道:“算了,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就让我死好了。”却是转过身去偷笑了。
花非云本就心软,怜香惜玉的心却是有的,只好咬咬牙,道:“淋儿,先让我好好想想。”
车子在小路上缓缓行进,方小雨吐了口气,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半个时辰前,他们已离开山庄,现在车已行得远了,远远只能望见那座山模模糊糊的轮廓。宫雪臻首靠着方小雨的肩膀,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却也觉得别有番味道。
赶车的是一个老头,脸上布满皱纹,已是近四月,却还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羊皮袄,哆哆嗦嗦的赶着车。
方小雨身上内伤已好,本不用再去冰雪宫,但他本就有事,早就打算要去冰雪宫,再加上宫雪告诉他是她师父让她带方小雨去的,方小雨自然就非去不可了。
车子到了一个小镇,方小雨和宫雪便下了车,看着那老头赶车进镇。那老头本就住在这里,只是每月负责给雪姨的山庄送两次货。
离开小镇,方小雨宫雪两人继续向北行去,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两人一路上白天赶路,晚上同处一室练那“阴阳双修”,自是逍遥快活,就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甜甜,只盼这路永远走不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