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你精心设计让我去酒店的?”安雅走到叶娇儿身边,开门见山质问那次的事。与其躲在暗地里难过,不如选择面对。
“我是想让你清醒清醒。你早该发现林易恺并不爱你,只是因为你为他做了太多,他不忍心说分手。”叶娇儿双手抱在胸前,得逞地笑着。她用林易恺的手机给安雅发短信的时候,就料到有这一天,她才无所谓。
“好,我总算看清楚你了。叶娇儿,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这句话应该是我先说的。我之所以呆在那个破烂的宿舍,也不过是为了监视你而已。你认为以我的家世,会住校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很好。你最好不要记得,你大学三年的表演节目都是我帮你编排和设计的。”
“哟,我可是真正的演员。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现在已经全民皆知了吗?你,才不过是一个带着牙套的丑八怪。连商业戏都没有上过。你跟我做朋友,得到了光环的照耀,就算你真的为我做过什么,我们也互不相欠。”
“……”安雅再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女人。那个乖巧、可爱,总是尊重她的女孩,现在仿佛是披着画皮的妖怪。她再也认不出这个人。她真的很心痛哪,三年都没有看清一个人。
“娇儿姐,不要再和那个丑八怪啰嗦了,时间所剩不多,我们赶紧来练习一下吧。这次能跟你一组,真是我们的荣幸。”旁边的一个女孩尖声细语地讨好叶娇儿。
“我来演戏份最多的角色。”叶娇儿理所当然地宣布一声,拿起剧本,开始和另外两位演员练习起来。
安雅孤零零地站在一边,没有机会看剧本,她待会儿该怎么办呢?
不知是不是一旁的林紫,看到了安雅和叶娇儿的矛盾,在暗暗地帮忙。林紫的三人组在排练的时候,台词都念得好大声。
安雅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好感激,偷偷地在纸上记下其中一个角色的台词。
“鳄鱼嘴巴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排练。”叶娇儿十分不满地朝后面掷出炸弹。
“没办法,我们天生美喉难自弃。”林紫娇媚地笑着,讽刺地反击。
“就凭你也能选上吗?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叶娇儿维持着她完美的微笑,傲慢地回击。
“有些人只适合演什么蛇精蝎子精,蜘蛛精,这是现代善良美女的戏,省省吧。”林紫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付叶娇儿她拥有非凡的毒舌本领。
作为同班同学,林紫最讨厌的人就是叶娇儿。只要两个人争锋相对,她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叶娇儿,极尽刻薄之能事。因为她太看不惯叶娇儿不择手段的作风和傲慢的态度。
叶娇儿越是跋扈,林紫越来兴致。直到叶娇儿无言以对,她才一甩头更加卖力更加咬字清晰地排练起来。
在一旁的安雅默不作声地幸灾乐祸,安静地揣摩着角色,她以前都是维护叶娇儿,现在她再也不会。反而终于明了林紫当初是为了她不上当来揭穿叶娇儿的真面目的,是她误会了林紫。
叶娇儿还在赌气地看着剧本,周围的音响已经响起来。
“现在有50组,每组5分钟。按照剧本编码顺序上台表演。”导演低沉的声音为试镜拉开了序幕。
叶娇儿翻看了手上剧本的编号,眼睛瞪大了些许,她并没有告诉安雅排在几号,开始焦急地背诵起台词来。
安雅正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准备,不管是几号,只要叶娇儿一走,她跟着走就是了。
“七组,七组,请提前到隔壁教室来试镜。”剧组负责人在拿着话筒大声嚷嚷。
旁边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响起。“走了走了。”
有人不断催促着叶娇儿,她才收好剧本,花了太多时间来吵架,现在台词还没有背下来。安雅也收起手上的笔记本,神情自若地跟随着叶娇儿到试镜的地方,这次她得见机行事了。
“六组出来以后,你们马上进去表演。不需要自我介绍,在旁边记名册上标注一下就可以了。好,进。”剧组的一位工作人员似乎把时间看得比金子还重要,每一个动作都是敏捷利落,像是专业运动员。
安雅随着七组进去,最后一个进场。这场戏主要讲一位15岁的农村女孩,喜欢唱歌,然后怀着梦想到北京闯荡。她拿着自小卖菜存下的所有积蓄到了北京,却被几个骗子骗到了胡同,抢光了所有的钱。之后被两个女孩看见了,见义勇为地和骗子打起来。将女孩的钱夺了回来。正在农村女孩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其实她面临了一个更大的阴谋。正义女孩假借帮她保管的名义,占有了她的钱,并将她交给了乞讨帮的头子,收取中间费。乞讨帮的头子见她长得楚楚可怜,将她分配到地铁站去专业从事乞讨工作。
“你先演骗子,然后再演乞讨帮头子。”叶娇儿在签名的时候,嘱咐安雅。
安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一人分饰两个角色也不错。只是她并没有听到这两个角色的台词,难道要临场猜测吗?
由不得她多想,叶娇儿已经开始表演起来。
叶娇儿今天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芭比娃娃,即使在身上披着破烂的衣服,情绪也没有代入感。主要是叶娇儿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农村女孩在家种地好好的,干嘛要来城市凑热闹,这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潜意识的抗拒性让她把一个倔强坚强天真的女孩,演成一个刁蛮固执的野丫头。
安雅忍住笑,在叶娇儿演到进城,一副假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时,她穿着地痞的破衣裳,开始使计引诱叶娇儿。
叶娇儿为了证明自己的演技,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她犀利地拆穿安雅的幌子。整场戏于是变成安雅变弄戏法来哄骗叶娇儿,而对方毫不妥协。旁边两个女孩等得焦急,发现叶娇儿肯定是忘记了台词,不得不在她还没有被骗走前,就来抢钱。
于是两帮人争执不下。最后安雅在对方争斗中,狼狈逃走。她火速又换上一身衣裳,立刻化身乞丐帮头子。
安雅虽然客串男人,但是她能表现出粗犷调皮的一面,虽然是素面朝天,但是天生机灵的大眼睛给她加了不少分。旁边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起来,甚至有人在夸她可爱。
整个表演中间有些乱,最后还是回到了剧情,虽然超出了一分钟,导演却没有适时喊停。安雅一直认为剧组惜时如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分钟的宽限。
“好了,你们回去等待通知吧。”导演在纸上做了一个标记,看了一眼安雅,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
紧接着八组马上就进来了,安雅脱下衣服先走了出去,她记得程老师曾说,表演不分主角和配角,只要能从角色的立场去付出真心,一定能够被观众认可。她并不遗憾。
安雅刚出门就遇上了在门口走来走去的林紫。林紫一紧张就喜欢走来走去,安雅知道。
她轻轻走过去拉过她的手说:“林紫,你以前教过我,只要提前培养情绪,把自己想象成为那个角色,就不会紧张。你忘记了吗?”
“安雅”。林紫有些吃惊地看着安雅,没有想到这些话她字字都记得那么清楚。
“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练习吧。”安雅甜甜地笑着。仿佛因为这个微笑,她们之间的误解消释了。
“恩。一定哦。”
“Givemefive!”
两个女孩击掌以后,开心笑起来,阳光打在她们的酒窝上,灿烂而美好。她们就像从来没有吵过架一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