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茹依,茹依奉羽落之命去储秀宫,漫不经心地搜查羽落的宫殿。
在睡梦之中被拔起来的若水非常生气,她走到茹依面前不悦道:“你是谁,这么大早到我宫殿里来干什么?”
茹依没有停止她的搜查工作,头也不抬地说:“我是羽落公主的侍婢,我奉了公主之命来搜查。”
“搜查?”若水奇道:“搜查什么?”
“呵呵,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茹依明明知道若水是被慕薇陷害的,这句话更像是处理公事时说的一句台词:“慕薇娘娘的嬷嬷在宫外办货的时候发现了圣上赏赐给你的夜明珠。”
“圣上赏赐给我的夜明珠怎么会在宫外?”若水皱起眉头,生气地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茹依还没有说话,一道冷冷的声音插进来:“意思就是你擅自将圣上赏赐之物带到宫外贩卖,你生为皇贵妃,却一点没有皇贵妃的自觉,你该当何罪?”茹依和若水循声望去,看见慕薇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储秀宫,她们还是不太放心,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若水并不认识慕薇,问答:“你是谁?”
慕薇身边的嬷嬷尖声说道:“你连她都不认识,她就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慕薇娘娘。”
若水心想:我管你是谁,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你啊,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做了一个福。
慕薇“哼”一声,冷冷道:“你可知罪?”
若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者自清,我是什么都没有做,我问为什么要知罪,我要知道什么罪。”
这句话说得不卑不吭,一点没有被当前的局势吓到,茹依心里对她升起了一些敬意。
若水当着下人的面这么说,慕薇不由气得脸色青白,她进宫多时,除了那个高傲的羽落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之外,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难堪,羽落深受皇帝宠爱又把持着后宫的大权,她拿她没辙也只有忍了,可若水只是一个失宠的皇贵妃,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她愤怒得大吼:“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我看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招了。”言下之意竟是要用刑。
若水心里一颤,但还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平稳地说:“我什么也没有做,你要问招供什么?”
慕薇原以为只要放狠话若水就会服软,哪里知道若水这么傲,她气得发颤,怒道:“来人……”
茹依安然打断慕薇:“娘娘,事情还在调查之中,还是等公主来了再说吧。”
慕薇和若水的对话就好像这储秀宫没有茹依这个人一样,看慕薇这架势到好像是她在主审,茹依对这个女人也很厌恶。
慕薇才想起来茹依也在储秀宫,茹依一个小小宫女竟然敢顶撞她,她心里的怒火更甚,正要发作,身后的嬷嬷拉拉她的衣袖,她回头,看见嬷嬷正在对她使眼色,她才猛然想起茹依是羽落的人,得罪了茹依怕是也得罪了羽落,只得压下怒火,赔笑道:“不知道妹妹什么来。”
“奴婢也不知道。”茹依淡淡地说。
慕薇不禁气结。
茹依没有理会她,继续装模作样地搜查储秀宫。
若水愤怒地抗议,想要阻止茹依却被慕薇拦下,茹依也懒得理她的抗议,她只遵循羽落的命令。
羽落缓缓地踏进储秀宫,她的身后跟着几十个大内侍卫。
茹依若水慕薇等人都被这阵势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羽落冷冷地道:“皇贵妃若水私自将圣上御赐之物贩卖到民间,触犯宫规,实难原谅,现在将其打入死牢,择日处斩。”
除了茹依之外,其他人都感到惊讶,慕薇和嬷嬷尽管知道一旦若水被陷害成功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但是被判处死刑还是出乎了她们的意料,除了惊讶之外,心里也十分得意,兴奋。
若水则是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尖叫道:“我没有犯错,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羽落一挥手,上来了四个大内侍卫将不停挣扎反抗的若水带走。
慕薇和嬷嬷有些发愣,她们互望一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羽落好像这时候才看到慕薇,冷笑道:“原来嫂嫂也在这里啊。”
慕薇心里的高兴被羽落的话狠狠压下去,她不咸不淡地说:“是啊,妹妹才看到吗?”
“恩。”羽落很“老实”地承认。
慕薇强笑道:“我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现在没有了。”羽落说道,她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累死了,我回去睡觉了,嫂嫂自便吧。”说完和茹依头也不回地离开。
羽落和茹依走远了,慕薇才恨恨地说:“这个可恶的女人雪仗风势欺人太甚,还有她的侍女,早晚有一天……”
嬷嬷惊惧地打断她:“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啊。”
“我知道。”慕薇狠毒地看着羽落和茹依离开的方向:“我说的是早晚有一天……”
羽落和茹依走进启祥宫,羽落确实累了,她坐到椅子上,锤锤腿。
茹依说道:“让奴婢为主子捶捶腿吧。”
羽落说:“不用,你现在就去把若水出事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姐姐和任天成。”
茹依说了声“是”就告退了。
羽落拿起桌上已经冷却的食物,塞进嘴里,她也没工夫叫人热一遍或是再上一份,肚子已经在抗议她早上没有吃饭。
当她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去,夕儿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夕儿连招呼都没有打,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羽落端起茶杯,也不理会夕儿的着急,慢慢地掀开茶杯,浅浅啜了一口茶。
夕儿见她慢条斯理的模样,气道:“我问你呢。”
羽落放下茶杯,不急不缓地说:“怎么回事茹依应该告诉你了。”
“她是说了,所以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夕儿觉得羽落是故意的,她越是着急,她就越是轻描淡写。
“那你要问什么?”羽落问的很无辜。
夕儿突然觉得羽落很可恶,她气得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我问的是为什么会将若水打入死牢,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调查清楚了吗?”
羽落见夕儿真的生气了,也正经了:“查了,人证物证俱在。”
“就算人证物证俱在也应该先审审才能定罪吧,还有就算她真有罪,惩罚也未免太重了吧?”
“我也觉得惩罚重了,可是这不是我的决定,是哥哥的圣旨,我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我知道。”夕儿苍白着脸:“茹依说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羽落诧异地重复这个词:“难道原因你不知道吗?”
夕儿怔住,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悲戚:“因为若水是任天成的未婚妻,是我的好朋友。”
“也因为哥哥知道你去了桃花园。”
“是你告诉他的。”
“就算我不说他也会知道的,他问我你和若水是怎么认识的,就算我不说实话,难道哥哥就真的不会知道。”羽落淡淡地说。
“可是……可是若水是无辜的,他恨的是我,要报复也应该是冲着我来。”夕儿说着伤心的话,泪水静静地在脸上淌。
羽落见夕儿哭了,心也软了,表情稍微柔和一些,她叹息:“哥哥不恨你,他怎么会恨你呢?他只是很伤心。”
“他的心是我伤的,所以他恨我。”夕儿颤抖地说:“就像我恨他那样恨我,羽落,我知道,我知道他恨我。”
羽落走上前,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即使他恨你,也是因为他太爱你了,姐姐,今天哥哥听说你去了桃花园之后哭了,哭得很伤心。”
夕儿泣不成声,任天威对她的那种几乎令她喘不过气的感情是她始终不敢去面对的。
羽落伸出左手,手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为她拭泪:“姐姐,就算你望断那棵桃花树,陈允诺也不会再在那里出现了,你还守着他干嘛,只有哥哥多年如一日地爱着你,姐姐,这份深沉的情意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夕儿说不出话,她撕心裂肺地哭,她感受得到,她当然感受得到,可是……她偏偏遇上了那个叫做陈允诺的书生,偏偏爱上了他。
她不愿意伤害谁,却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深深伤害了,如今她爱的人永远离开,而她却还活在两个人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或许爱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也没有谁输谁赢,爱到最后徒然剩下满地心碎。
羽落的心下沉了,她想起了哥哥问的痛彻心扉的问题,夕儿这辈子是不是只爱那个陈允诺,是不是永远不会接受哥哥的感情,有一股冲动,她几乎要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