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盟主,看来唐盟最近实在是太平静了,才会让盟主你这样空闲,跑来这里做“政治交际”。消息灵通呀,居然查得出寒寒。”
“陆大少,你也未免太过奖了。”
嘉华不出声,直盯着曦看;而曦也早忘了我的话,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唉,这两头蛮牛…我都几乎可以看到那两道视线的交会处擦出火花了。
“东方先生,陆大少,你们没有忽略掉我的存在吧?至少这件事因我而起。嘉华,你可否…先坐下来冷却一下?还有曦,你的耳朵可能有点问题,完全忘了我的话。就当是我的错,OK?是我救了曦的,不是曦赖着不走。嘉华,是我没有先通知你一声。是我的错,赞成?花坊才刚开业,我不想把资金花在重修书房上。”
他们见我这样“委曲求全”,不约而同的叹口气,各自步出房间。
老天保佑!
不过,幸好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得太响,所以我从不认为嘉华会就这样放过我。果然,嘉华把我拖进他的房间,要我招出这七天以来发生了甚么事。而且,他发现他的衣橱被翻过了。
“衣服是我拿的,给曦穿过。那天晚上我出去买宵夜,在街上“捡”了曦回来。我知道,你是想骂我太单纯。不过以曦当时的情况,不立刻疗伤可是会死人的。当然,我没想过他竟会是威名远播的唐盟盟主。他的衣服已经“不成衣样”了,所以我在你的衣橱里挖了几件给他。因为客房实在是太乱了,所以我安排他住我的房间,而我则过来这边。只是那天晚上喔,接着他就搬到客房去了。第二天我跟他去了唐盟在恒春的分部,他要处置一向不守盟规的下属,我当着众堂主面前泼了曦一杯水。接下来的几天,我跟着他逛遍了全台湾的分部。还有,昨天他带我去了台中市的台湾总部…”
他一脸愕然:
“你去过台中?你去了贺家?”
我点点头。
“我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只在远处看了看。”
他怔怔的开口:“他想替你疗伤?那小子在做甚么?连我也不敢贸然有所行动,他竟然就大胆的做了。天呀,他疯了,一定…”
声音是喃喃的,我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嘉华?”
他回过神来,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寒寒,老实告诉我,别藏在心底。你知道,我最不希望看见你勉强自己。我不想看见那样的你。”
我笑了。
“嘉华,你是不是有点问题呀?你看我像是有事吗?没有呀。放心吧,我又不是“心碎神伤”的“离家出走”,我只是出来学习“生活”呀,有甚么好触景伤情的?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他们都在找我。”
嘉华忽然抱着我,让我看不见他。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过来,颤抖着。
“寒寒,别再吓我了!任何与你有关的事对于我,都绝对不是“玩笑”!我经不起那折磨!你知道吗?我怕!那个东方曦是好是坏,没有人可以知道。可是,他并不简单,这是众所周知的。没有人能猜透他在想甚么,也没有人能预知他下步想做甚么!就因为这样,年纪轻轻的他才能得到整个唐盟的信服,成为高高在上的盟主!老实说,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故意摆高架子,那是一个掌权人必要的。如果一个人的行为一如所有人能预测的,那么他就算有前任主事者的血脉,也绝对登不上大位。我也经过这种考验,所以我太清楚了,也就是所谓的“有能者居之”。这次算你运气好,你该感谢幸运之神没有遗弃你!”
很奇怪,我真的感受到他的恐惧。那种无奈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简直是在重复着楚天曾做过的事。
“嘉华,你真的觉得我该乖乖的活在他人的保护下,而不需要有自保的能力吗?我不是玻璃造成的,你们为甚么就是从不肯放心呢?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呀,而我就是为了学习“独立”才跑出来的,难道你不明白?如果已经离开了台中却还是有一个你,那我出来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呀,他人的保护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他沉默了,似乎是在想我说的话。
“或者,我们的确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你又曾否试过站在我们的立场想过?我们不舍让你受伤,也不能让你受伤。因为,我们都不想承受那痛苦和自责。”
我也不说话了,因为我真的从未想过。
那天之后,我们都有默契的不再提“保护”和“被保护”的问题。经过那件事,我们不想再破坏那份友谊。
东方曦隐约感到,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小心的不再去触及那个话题。
有时我会有点怀疑,贵为唐盟盟主,真的没事可忙吗?“盟主”在我的印象中,是足以与“日理万机”相提并论的。但东方曦这个盟主,真的让人跌破了一地的眼镜。
有谁见过东方曦这种盟主?一天到晚混在花坊,也不回唐盟去看看。
后来从Yves口中得知,原来曦是在避着一个女孩。
她叫司徒觅,是火龙堂堂主,也是曦义父生前“钦点”的盟主夫人。但事与愿违,曦对那个冷漠的女孩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东方曦,真是造孽呀!我在Yves的安排下见过司徒觅,也差点不平得拿锅子来敲曦的头。
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虽然身上散发着冰般的气息,明白地表示着“别惹我”这个讯息,但却是个百年难见的美人呀。她很冷,不理人的。但我可以清楚看得见她眼中针对曦的依恋。
她爱曦,不容置疑。
本来,我还想充当一下月老,撮合他们。但后来我发现,曦对她真的没半点感觉!
或者是司徒觅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她一直认为曦理想中的伴侣一定是与他同等出色精明的女强人,所以她把自己弄得让曦不敢恭维。事事与曦作对,以求达到得到他注意的目的。
她忘了一点。有些出色的男人是天生的保护者,他不需要比他还要坚强的人来相伴。
她失败了,得到曦的避如蛇蠍。她的心已经碎了,却仍故作坚强。不知不觉中,“坚强”已成了她的本能,她不愿得到曦的同情。
我想帮她,却被曦反将一军。每当我向他提起司徒觅,他就总是说:
“亲爱的小净,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再也没有“一夫多妻”存在。我要娶的是你,又怎能再娶她呢?或者你是在利用她来提醒我需要有一场婚礼——你来当新娘?”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他了,好心没好报!
当我怒气冲冲的跑去问Yves时,他很无奈表示,这几年来他也一直在努力,但他的盟主不领情,他又有甚么办法?
只当他是在开玩笑罢了。我说过,不可能的。
我会让曦失望的,因为我向来讲得出却办不到。更别说,我还有很多债未清还。我已经害了很多人,不想再加一个。
而且,司徒觅也不肯领情。她很明白的表示,她的拒绝。
“邵小姐,这是我与盟主之间的事,请小姐别插手。早在我决定要追到盟主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知道,我不需要帮助。我要靠我自己的实力去取得盟主的心。不是每个人都会接受小姐这种“好意”的,希望小姐明白。再怎么说,我与小姐都是敌对关系,请小姐你别多管闲事。”
我还有话说吗?人家不领情,我做甚么都没有意义,反而徒增问题。
算曦那家伙还有点良心。据我的观察,曦似乎很怕面对司徒觅。这种现象代表着,曦是在顾全司徒觅的颜面。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要勉强也勉强不来。既然连自己本身都无法接受曦,那我又凭甚么去责备曦的“无情”?也或者,曦是对的。如果他对司徒觅真的没有感觉,倒不如不开始。若他听信我们的意见开始了这段感情,却还是无法放手去爱,结局将会比现在更加不可收拾。
于是,我和Yves都一致决定静观其变,不再插手。但曦仍然视司徒觅为瘟疫般,老死不相往来。
唉…
太执着了,所有人都太看重一个“情”字,得来无数的“伤心”。
李心怡的,贺允明的,陆嘉华的,司徒觅的,东方曦的,也包括我的。
害人不浅呀。如果神能让人类不再有喜,怒,哀,乐,那该有多好?
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