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包住火,三万两黄金不翼而飞的事情终是被吕公和吕母得知,吕公府邸上下顿时乱成了一团。吕母身体本就不好,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顿时昏了过去。客堂里,吕公坐在正中央怒气冲冲的盯着堂内站着的所有下人,苏敏立在一旁嘴角浅笑不言语,吕嬃胆子小,见吕公如此动怒吓得是连头也不敢抬。
许久,吕公张口冷道:“今日就要要老夫将你们一个个的心都挖出来看看是何颜色,黑了你们的猪心让你们有这样的胆子敢在老夫的府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统统交代出来就免你们一死,若再如此刻这般死站着,就都让你们收拾收拾见地府阎王!”
下人们被吕公的一番话吓得瑟瑟发抖,吕嬃的额头也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落,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大动肝火,若是能跪,此刻她只怕是早就吓得跪地不起了。
苏敏向前一步,冷眼扫视一圈堂内垂头而立的下人,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找大家伙儿来想必大家伙儿都知道所为何事,账房无端端失了三万两黄金,三万两黄金啊,可不是个小数目,若你们谁的家里需要钱财向我或者老爷夫人知会一声我们给了也便是了,可若是我们吕公府邸出了家贼,这依照家法一旦查出来是谁做的,可是要乱棍击毙的。”
她故意将‘乱棍击毙’四个字加重了口音,意思就是想要吕嬃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过了不会儿,仍是无人应声,苏敏从广袖中拿出一只锦囊,道:“我这儿有一个锦囊,这锦囊里有一神物,将你们的双手放入囊中让神物嗅舔指尖,便能验出那偷盗之人是谁。”
听了苏敏的话,下人们赶紧上前轮流将双手放入锦囊中,过了不会儿,人终将至时苏敏行到吕媭面前,见她神色仍是慌张便道:“妹妹莫怕,这锦囊中的神物并不会伤人,若是真伤了妹妹我定将它处死。”
吕媭此刻怕是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只见她颤颤巍巍的将双手抬起来放入囊肿,手尖有些湿润,粘粘的,从锦囊缝隙中窜出的味道隐隐约约有些墨臭,吕媭慌张之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是匆匆入了个来回。
合上锦囊苏敏笑了笑回身对坐在椅子上的吕公说:“爹爹回去歇着吧,晚一会儿雉儿去寻爹爹时再作商议。”
“可知那人是谁?”吕公问。
“知道。”
“何人!”
“爹爹还是回去歇着吧,雉儿在此处与下人们多说几句话迟些便过去。”
吕公耐不住苏敏的委婉只能拂袖而去,堂内只有下人与苏敏吕媭二人,苏敏甩了下广袖一个回身,眼角眉梢之处透出一丝威严。
“都下去吧!”
苏敏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这是家丑,古代更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让下人知道了怕是又生不必要的事端。吕媭今年刚满十五,十五在这里也算是不小的年纪了,怎么遇事还能如此糊涂,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使自家倾家荡产…苏敏不敢多想,历史上的吕媭是舞阳侯樊哙的妻子,若说愚钝,她未来又是大汉朝第二位被封侯的女人,倘若说聪明……还真有些让人为她日后的一些成就咂舌……
遥远的魏国,宫墙四壁的后宫正进行着早晨第一遭的忙碌,一女子名为兰泽,一头素发一脸欣荣一身淡粉粗布,朝阳初升,她提着一桶清水在园里为道旁的小花浇灌,阳光洒在她白皙的面上映出一圈米黄色的光圈,现场的睫毛,柳叶勾眉,一双杏核眼,忽闪忽闪之时犹如翩翩蝴蝶,姣好的面容上透满了安逸。
“哎呀累死我了……”
一个看似年纪尚小的小宫人提着一只空桶瘫坐在兰泽身旁的阶梯上,四仰八叉的靠在柱子前休息,喘着粗气,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
兰泽瞧她一副不像样子的姿势即刻轻斥道:“子儿!快站起来,过会儿若让魏王见着了怕是要杖责的!”
“看见就看见呗,今儿就死这一回了怎么着吧!魏国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点儿,大清早起来就这么热,这是要热死谁啊!爱谁看见谁看见反正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兰泽急忙上前拉她起身,赵子儿硬是赖在地上不起来。最后,兰泽也没了法子只好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这么说话。
“我可是听说魏王今日在朝上可是受了侮的,你就不怕他出了朝堂气没处撒又见你这副样子最后把怒火都发在你身上?”
“随他去好了,反正今儿我是不起来了谁爱起来谁起来,额……我是不起来了……”
兰泽瞧了眼四周,见远处廊中匆匆有人跑来,一个机灵便即刻就喊:“万公公这么早去哪儿啊?”
许是这万公公厉害,或者说是万公公在魏王面前也算得上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赵子儿一听到‘万公公’三个字便立刻跳了起来整理好衣物恭恭敬敬的垂头立在了兰泽身后。许久不见有人走过,赵子儿抬头朝着兰泽大喊的方向望去,见廊中空无一人便又将视线转向兰泽。兰泽早已憋得面色泛红,一瞧就是明摆着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不敢透露出声,知道自己受她了骗赵子儿抬手就打。
“哎呀你坏,你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万公公你还拿万公公来吓唬我!哪儿跑你哪儿跑!!!”
一时间院子里铃声跃起,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在另一旁擦拭大殿的管嫜见二人嘻嘻哈哈好是热闹便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件也冲过去与她们戏到了一团。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见了热闹不凑合凑合也是难忍罢。
“她是谁?”
远处,魏王双手背在身后脖子挺得老高望着那三人之中跑在最前头的兰泽。绝美的人儿让他放才在朝堂之上的污浊之气烟消云散,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万公公顺着他的目光线探去,之间一三人成行的女子在花丛之中嬉戏,一时分不清魏王问的是谁。
“奴,奴才愚笨不知魏王说的何人。”
抬手,他指向兰泽:“她,她是谁!”
“回禀魏王,她叫薄兰泽,是王宫里负责花草的宫人。”
“真美。”魏王痴痴的笑着,站了许久也望了许久,见三人正是开心便悄悄从侧廊走开。
这定是一场华丽丽的邂逅,当魏王遇见了正是风华正茂的兰泽同管嫜、赵子儿三人,一段姻缘尚起便注定了下一场姻缘的即将到来。
三人从早一直忙活到了晚上都仍是嘻嘻哈哈,谁说小人物没有大快乐,此刻虽然三人只是魏国宫中卑微的贱婢,但仍活得快乐。
赵子儿总是嫌着累,一进屋子便躺在了三人的榻上大喘粗气,只听嘴里道着:“真想每天都像现在一样,逍遥自在的活着。”
“是啊。”一旁的管嫜松了把脸帕擦着脸道,“虽说是魏国宫里卑微的贱婢,可要是这辈子都如今日般快乐我瞧着做一辈子下人也好。”
“要我说,凡人家的幸福就是天伦之乐,深宫之中我们能求的不多,活着、快乐,就够了。”兰泽显得颇有心得,望着窗外的明月浅笑。
三个人入了魏宫三年,终日里心心相惜相依为命,三年的深宫生活早已经让三个人从初来乍到时的初生牛犊打磨成此时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大大小小的事情见得不多也见过不少,深宫,处处都是幽魂何处都是凄苦之声,与其比上那些深宫女人之间的明争暗夺最终落了个你死我活,倒不如做蝼蚁苟活,庞大的幸福她们要不了,平凡的快乐还有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