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冬天真是好过极了,我都有还没有换上厚毛衣,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算一算,我们来到这个学校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再有一个月左右,这个学期就过完了。我决定开始蓄发。我一直留着短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短发早上起来不用梳理,这样就可以比长头发的眼镜老大他们晚起三五分钟。眼镜老大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每天早上都要顾镜自怜,那恶心的样子让我们一致推选他做为我们的“呕像”。尤其是那几根“锈发”,不知道得梳理多少遍才好。说是几根一点也不夸张,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从梳子上揪下一大把掉下的头发来。其实想想这也不难理解,任何人如果和眼镜老大梳头的次数一样频繁,都会剩不下几根的。
这天早上一起床,我就感觉外面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对劲儿,趴在窗前仔细一瞧,原来是起了大雾。早就听说S市的雾多,可是来了这么久了,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雾。我们住在六楼,从窗子往外望去,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的家乡也有雾,却从没有这么大的,大的是如此的离谱。
因为起雾的缘故,早上我们不用再去晨跑了。大家还记得我在军训时虽体育委员吧,虽然军训完了,但这个职务还是保留了下来。我的任务就是每天带着大家上操,晨跑,清点人数,如果有个运动会、球赛什么的,我就负责报名之类的,总之都是杂活。用眼镜老大的话说就是“能者多劳”。能不能我自己都不知道,但这个多劳我是占定了。有时我埋怨眼镜老大给我的活太多了,我做不过来,让他和其它的几个班委分担一点儿,眼镜老大总是说:“老洪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给你的活都是你职责范围内的工作,既然是你份内的工作,你怎么能够挑肥拣瘦呢?本来,做为你的大哥,我是应该帮你一点儿,可是你看看,我这里也是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干呢,我自己都干不过来,怎么去帮你呢?还有,你难道还想让云燕和张洁这样文弱女子去帮你做那些粗活吗?所以,老洪你就得能者多劳了,难道你忘了开学时你在同学们面前发表的就职演说了吗?说得多好哇,不会是说一套做一套吧?”好小子,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为什么当时我说完以后仿佛看到了眼镜老大一抹狡诈的笑容呢。看来不是我眼花,这家伙真是人精啊,我又上他当了。苍天那,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因为我有上面所说的那些工作,所以就无法享受到每天早上在宿舍里当值日生的待遇了。说是值日生,其实就是每天早上宿舍里可以留一个人,这个人可以比晨跑的人多睡好长时间。所以一直以来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总是小胖来承担的,其它几个人都深信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所以不去和小胖争,而苦命的我却是想争却无法争,只有跟着大家一起去晨跑了。
呵呵,说着说着就说到别处去了。关键是眼镜老大对我幼小的、纯洁的心灵伤害太大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想要给大家倒倒苦水,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下。
由于起得晚了些,我手忙脚乱地洗了把脸,冲下楼往食堂冲去。为什么是冲呢?这个时候食堂已经快要关门了,再不去,我就会饿肚子喽。为了能快点儿,我从大操场穿过。走在操场上,浓浓的雾气把我包围了,这雾好像变成了液体,不但阻隔了我的视线,就连声音都隔绝掉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一丝声响。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和咚咚的心跳。原来在雾中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记得有一个电影名字叫做《云中漫步》,现在想来,真的在云中漫步怕不是也是这样的意境吧。这一刻,我呆呆地站在操场上,仿佛我的脑袋里也充满了这浓稠的雾气,蒙蒙胧胧却又祥和宁静。我又回到了小时候坐在门前看雨的情景,又感觉到了自己心灵的悸动。我真想把这种感觉写成诗,可是想来想去只有几句诸如“大海啊!都是水。骏马啊!四条腿”之类的句子。记得文学老师给我们讲课时曾经提到过,“写作的过程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各种各样的痛苦。比如:如何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诉诸纸上,这是一种痛苦;如何让写出来的东西具有感染力,这又是一种痛苦;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能否得到别人的认可,这是一种痛苦;最另人痛苦的是,心里有想要表达的东西,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却表达途径,也就是所谓的辞不达意。”我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痛苦了,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难受啊!
我正在痛苦着,难受着,一件更令我痛苦的事儿发生了。雾气渐渐散去了,远处传来了食堂关门的声音,我的肚子这时也很配合的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肚子饿了,当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绝对不是我和鸽子有什么关系。)
“糟了,食堂要关门,我得快跑,看能不能赶上,哪怕能买份粥也行啊!”我一边想一边往食堂冲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食堂的大门关住以前,我冲到了门口。我想也没想,直接蹦了进去,只听得“啊呀”一声和饭盆掉在地上铛啷啷响的声音,一个女生被我飞快的速度撞得呈抛物线向后面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坏事了!我的脑袋“嗡”一下大了,连忙跑过去看她。这个女生表情实在是太痛苦了,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捂着脚踝一动不敢动。我问她:“你怎么样了?”
她咬着牙说:“不怎么样,这里疼得厉害,弄不好是伤着骨头了。”
我的脸也白了,“这可怎么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见我很紧张,强忍着笑了笑(比哭还难看)说:“你不要紧张,先扶我去看医生吧。”
也只好这样了,我试着去搀起她,可是她一站起来,好像痛感加剧了,跟本没法走路,没办法,我只好背起她,向医务室跑去。她让我背着,也挺不好意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那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她事后这样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