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中,云凡重新拿起早上看的医术,继续研究那张早上未研究完的药方。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凡虽然眼睛是盯着书,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书上。
“大学?我是不是也该去念念大学呢?”云凡不禁再次考虑起了早上的决定。
“吱呀!”半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了,开门的声音,拉回了云凡飘飞的思绪,回过神的云凡,往院门看去,原来是张老采完药回来了。
当云凡看到张老,脑中闪过这样的一道念头:“怎么张老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只是当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时候,太阳已经有半个身子落下了西边的山下,云凡才知道不是张老今天早回来,而是自己刚刚在发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了。而他却还以为自己只是发呆了一小会儿。
云凡看了眼张老背上的篓筐,里面满满的是各种各样的草药,有些草药露出一部分在外面,随着风不断的摇摆着。
云凡知道,张老今天采了不少的药,这些药足够张老用一阵子的了。
“张老我来帮你,你去休息一下吧!”云凡放下手中的医术,走过张老身边,接过了张老背上的篓筐说道。
“嗯!”张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将背上的篓筐递给云凡后,就径自走到云凡刚刚坐的地方做了下来,一边看着云凡整理篓筐里的草药,一边捶打着有些酸痛的双肩。
“呃!”张老看到椅子旁边放着一本医术,觉得有些眼熟,就拿起来看了看。“云凡你今天就在看我的行医笔录?”张老有些好奇的问道。
云凡一边将手上的草药,散在晒药的石台上,一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那有些什么收获啊!”张老笑了笑,似是想要考量云凡一般,问道。
“嗯!收获挺大的。原来很多的药理并不是医书上记载的那么几种用法,不同的搭配和煎药手法,产生的药效也截然不同。举个例子,比如……”云凡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下来,嘴中却也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自己的收获。
听到云凡说出自己的收获,张老脸上含着笑,静静的听着,眼中很是欣慰。当云凡说完之后,张老感慨的说道:“云凡,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学医的材料。”
“呵呵。张老你过奖了,我进步这么快,那也是你教得好的结果。”云凡笑了笑,谦逊的说道。
“呵呵。”张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好了,走吧。我们进屋去吧。”说完率先朝屋里走去。
此时,云凡也已经将篓筐里的草药全都整理好晒好了,而天也已经黑了下来了。将篓筐放在石台的旁边,云凡也跟着进了屋。
“张老,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吃晚饭的时候,云凡左思右想的,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张老看到云凡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就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着云凡,问道:“说吧,什么事?”
“嗯!”云凡顿了顿,似是在思量措词,沉默了几分钟后,云凡迎着张老的目光,认认真真的说道:“张老,我想去上大学。”
“上大学?”张老愣了愣,呆呆的看着云凡,他看到云凡吞吞吐吐的样子,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原来就是这件事。张老看了看云凡,这个年龄的确是上大学的年龄。张老并不知道云凡的年龄,别说张老,就连云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而张老是根据云凡那年轻的面孔来判断猜测他是二十左右的年龄。
“对,上大学。”云凡点了点头,重重的说道。似是在回答张老的问题,又是在给自己坚定决定。
“怎么忽然想到要去上大学了?”张老有些奇怪的问道。云凡在这里住了也有近三年的时间了,以前没有听他说要去上大学,今天却忽然听到云凡要去上大学,张老难免有些好奇。
“我想我在大学中可能会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云凡说道。
张老沉默了,他以为云凡已经将这件事给完全的放下了,看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只是将它给埋藏在内心的深处,如果遇到可能行得通的方法,他就又会将它从内心深处给放出来。而上大学,的确是一个可行性的方法,难怪云凡会想去上大学了。
张老想了想,说道:“你在这里住了有近三年了,我该教你的也都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理解和积累经验了。你也的确是时候出去走走了,这有助于你的成长,而你也不可能一直的呆在这穷乡僻壤里。”
“张老……”云凡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有这两个字。
张老抬了抬头,制止了云凡的话,他从云凡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云凡想要说些什么。
“决定好上哪所大学没有?”沉默了十几分钟,张老有意打破这种气氛,转移话题的问道。
“浙海大学。”云凡也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压抑,积极的配合着转移话题。
“嗯。浙海大学?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老点了点头,说道。显然是对云凡会选择浙海大学,感到很满意。如果他知道云凡去浙海大学并不是他在众多大学中选择出来的,而是他只知道浙海大学这一所大学的话,他还会不会感到满意。
“只是我该怎么才能入这所大学呢?”云凡有些苦恼的说道。据他了解,想要入大学必须通过高考考进去。可他又怎么去参加高考呢?
“呵呵。如果你选择的是其它的大学的话,我就没办法帮你。可你选择的是浙海大学,那我就有方法能够帮你,让你一定能够进入浙海大学。”张老自信的说道。
“呃,什么方法?”云凡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个世上有一种力量,叫关系。你要进浙海大学并不一定只能靠你自己通过高考考进去,也可以考关系,走后门进去。”张老笑呵呵的说道。
“……”云凡疑惑的看着张老。
“我和浙海大学的校长是老朋友。我写封推荐信给你,你交给他,他就会让你入学了。”张老很是笃定的说道。
云凡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张老的方法。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其它的方法,姑且试一试吧!云凡心中暗自对自己说道。
深夜,云凡独自坐在屋顶,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又望了望早已陷入沉寂之中宁静的小村庄,脸上有些不舍。明天就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会再次回来。两年多近三年的生活,云凡对这里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想要恢复记忆,知道自己是谁,云凡并不介意一直生活在这里。
无声无息中,云凡身边出现了一道身影。
“张老,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云凡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你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张老并没有回答云凡的问题,他知道云凡知道原因的,因为此刻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心中有些舍不得,所以想再看看这里。”云凡有些惆怅的说道。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再说了,你这一走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这样。”张老宽慰道。只是他在宽慰云凡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
其实,他也很舍不得云凡离开,但他知道云凡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道理虽然明白,但真正面临离别的时候,却做不到那么的豁达。”云凡苦笑着说道。
听了云凡的话,张老沉默了,他知道事实的确如云凡所说那样。他自己又何尝真正的看开了?不然也不会一直选择在这里隐居,这一住就是几十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顶上一片寂静,只有威风拂过时,发出的一丝丝风声。
“夜深了,张老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再静静。”沉默了良久,云凡才开口说道。
张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需要给点时间让云凡自己安静的想一想,别人是帮不上什么的。
张老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顶之上,就和来时一样,都是无声无息。
云凡回过头望向刚刚张老站立的位置,似是看到了张老离去时的背影一般。
“唉!”云凡叹息了一声,回过头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夜幕中的宁静的小村庄,一个闪身,出现在远处离开村子的小道上,头也不回的踏上小道,离开村子。
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遏制不住心中的不舍。而他选择离天快亮的黎明离开,是怕天亮离开,遇到村民,难受离别之情。
还是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走吧。
只是云凡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安静的离开的,在他踏出离村的第一步的时候,张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屋顶,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中的时候,叹息一声后才转身离去。至于这声叹息,则萦绕在屋顶,在宁静的夜晚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