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换成是孙司锦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是强闯,但是现在是夏老师说了算,孙司锦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有什么资格做几位老师的主。而那夏老师又在孙司锦的心中被划上了迂腐的标签,所以,孙司锦也毫不意外他会听从几个小混混的话。
而接下来的情况也和孙司锦猜测的一样,夏老师乖乖地掏出银两,交给了几个小混混,那几个小混混可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的高兴,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很平常,天枢学院号称自己是正派,他们用一个合理借口去算计天枢学院,学院便不得不上当,这一切也和镇长大人预言的一样,天枢学院的人不敢和整个天湖镇的人作对,虽然他们会不甘心,但到最后也只有认命。镇长大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这就是计谋的魅力,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孙司锦其实也看出了那天湖镇长拙劣的计谋,当然不仅是他看出来,在场所有人除了那一脸糊涂之色的戚薇之外,均都是看出了天湖镇长打的如意算盘,但投鼠忌器,这几位老师倒是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按理说,拳头大就是道理,天枢学院不知孕育了多少纵横天元帝国的人物,学院也不知暗藏了多少高手,但就是有人会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你,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怕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些傻得可爱也笨的可爱的人,喜欢在老虎的屁股上去摸一把,这样的人被人说成是勇士,只因为他们敢做并且也做到了普通人永远都不敢想不敢去做的事情。
几个人走入了天湖镇,在镇中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去,孙司锦早就已经累坏了,这长途的奔波以他数十年如一日的玩耍生活锻炼出来的身体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高强度的运动,连说好了给戚薇买礼物的时间都没有,他一到客栈,头一沾到枕头便鼾声如雷,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色渐浓,月色颇佳,整个太湖之上也渐渐地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睡在客栈中的孙司锦和这个世界暂时的再见,那游离在水中的鱼儿不时跃出水面,将清冷的明月搅得扭曲模糊,又在湖面之上荡起了一道道的涟漪,形成了一道道的波纹向着湖岸边,向着用大船小船打造出来的天湖镇荡去,景色分外的迷人,湖光分外的美丽。
在这种静谧和安详之中,夏老师独自一人坐在天湖镇的湖岸边,看着远处的黑暗,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倒不是他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而是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便是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的书生老师。
这名书生老师本姓齐,齐姓是一个古姓,至少在天元帝国来说,很少有人应该说是没有人是这个姓,只因为这个姓牵扯了一件关于前朝的秘辛。
相传前朝的古都金陵城破的时候,国中的一位太子被大臣的禁军保护着逃出了金陵,最后消失在了民间,而这位逃出去的太子为了躲避来自天元帝国皇室的追杀,换了一个又一个名字,但最终没有换的是他的姓,而那个姓便是齐。
当年的天元帝国第一任皇帝因为长时间不能追捕到这个出逃的太子,一怒之下,便发令斩杀了帝国中所有的齐姓之人,那一段时期,很多齐姓之人都换了姓,到了后来,他们的嫡子也不敢再使用这个姓,于是这个姓便成了太子殿下独一人的姓,齐姓也便成了天元帝国里的唯一。
这个书生模样的老师便是姓齐,全名是齐雪,如果从这个名字的谐音上来看,似乎是有泣血的意思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齐雪记住先祖的荣光和不能光复的故国,他的父母为他取名叫做齐雪。
有关于他的身世,其实天枢学院的所有老师都知道,但却没有一个人通知了帝国的皇室,只因为他的资质很少,小小年纪便突破了至人境到了那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彻地境之中,现在他单独的面对着夏老师,褪去了身上的伪装,齐雪的脸上其实也不见得有丝毫的放松。
“都睡下了吗?”夏老师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出口问道。
齐雪点了点头,“都睡下了,这赶了一天的路,莫说是普通人受不来了,就连我们这样的修行者也不怎么吃得消,师兄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路上要不停地往前走,一路上都没有歇息,这样下去,我们很有可能还没有到天枢学院便已经累死在了路边。”
夏老师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后面一只都有尾巴跟着,不快点到达天枢学院的地界,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齐雪皱着眉头说道:“你一路上总说有人跟着,但是为什么他们一直都不现身,难道是我们这里有什么让他顾及的地方?难道他们就要这样一直跟随我们到学院去吗?到了那个时侯,他又还有什么机会可以下手?眼见着机会消失在眼前,他们便不着急吗?”
“还记得那个和我们擦肩而过的人吗?”夏老师沉默了片刻,决定向齐雪说清楚,“就是那个人一路跟在我们的身后,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比我要厉害,身上的血腥气很浓,不知道已经在军队中磨砺了多少年才会有这样的气息,但是不知为何,我们从驿站走后不久,他便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身后,往和我们相反的王都赶去了。我们的身后便只剩下了那群从天山一路跟着我们,和我们发生过战斗的那群人了。”
“原来如此。”齐雪点点了头,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个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修行者,但没想到他却是一名让夏老师都称颂的人,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果真不是骗人的话。
远处湖面上的月光忽然抖动了一下,这一下的抖动很细微,很难被人发现,但是夏老师的神色却突然之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缓缓站起了身,凝视着前方的黑暗,拔出了斜插在背上的落英剑。
轻轻一抖落英剑,一道气流便从剑身上激发出来,剑气纵横,直接劈向了前方的黑暗,夏老师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的,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想要取我们这一行人的项上人头,就不需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
说完此话后,他又对着身边的齐雪说道:“小心一些,敌人现身了,就在前方一百米的地方。”
齐雪看见夏老师的变化已经猜出了一路上都没有现身的人终于是再也等不及,现在急着要刺杀掉他们,因为过了这天湖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天山了,到了天山,这群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就在今夜,就在这天湖镇之中,展开对自己几人的袭杀。
“嘿嘿,具有灵狐之称夏隐然果然和外面传说的一样,百尺之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可惜的是,再让我们接近一点,你就算不死也修为也会被废,可惜可惜,太可惜了。”
一个嘶哑中透着阴沉,阴冷中又包含了煞气的声音在夏老师的身前传来,随后便看见一个人从湖面上走来。
是的,他是走在湖面之上,并没有借助任何的工具,脚下也是蹬了一双普通的靴子,但就是这样的装束让他踩在水面之上,似乎那水是陆地,他可以随意的行走在湖水之上,根本就可以无视湖水给他带来的行动不便。
“我当时谁,原来是伊贺家的蛙人,想不到你们居然会出现在这天元帝国之中,也不知你们是怎么越过国境线的,居然已经深入到了国内,想必你们也是贿赂了某位执掌大权的边军将领吧,否则有封印阵保护的边疆,凭你们还无法破除。”
夏老师的瞳孔急缩,忽大忽小,很快就看清了那个踩着湖面行走的人,而那人正是领国蓝筹帝国中有名的一族,蛙人族,他们能在水下呼吸,也能在陆地上奔跑,在水中战斗的时候不受水的影响,且因为他们的功法多是修炼水属性的功法,所以在水中战斗,其战斗力更能上一个台阶,而在陆地中他们的动作也不见有任何的迟缓之处,很多时候居然可以和风的速度一样,让很多人族的修行者都望尘莫及。
当然,这个蛙人能出现在天湖镇就必然表示了帝国的边军中出了奸细,这对于帝国来说也算是一个噩耗,一个卖国求荣吃里扒外的内奸,其破坏力根本就不下一个已经修炼大成的修行者,且这样的人还很难被发现,因为在帝国的官僚体系中,当官的喜欢官官相护,因为利益联系在了一起,所以当官的往往要帮助其他的官僚,这样一来,这个隐藏在帝国边军中,隐藏在帝国朝堂中的内奸破坏力更是呈几何增长。
夏老师不禁为帝国的监察制度感到担忧,也对这越来越危险的边界感到忧虑,假如蓝筹帝国的人借这个奸细打开了通往帝国的大门,那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战火之中,有多少幸福的家庭化为废墟。
内奸真该死啊!夏老师的心中不无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