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七月份,这年头找工作不亚于想从股市圈钱,岂是一个难字形容得了的?但凡家里有点背景,都在八仙过海。那种光靠钞票满天飞的迹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关键时刻,你得有人,只有有人,才能送得出去钱,才能办成事。
这个曾被向雨晴认为是非主流的社会原则,现在已经像辩证法一样,不容置疑了。
“单位又空降了一个,听说了吗?女的!”顾晓影神秘兮兮地说。
“厉害?给哪个处了?”
“还不清楚。”
没一会功夫,人事处领着人过来了,应该就是她了。
身高1.70左右,可能稍微左点,不胖不瘦,大肩的黑色毛衫,紧身牛仔裤,脖子不长,两只滴拉当啷的耳环刚好落在肩上,……以向雨晴的高度,可以看到那稍显逊色的胸部,却不失诱惑,总体感觉——轻浮。
这样的装扮,与这个单位,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这样的装扮,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六月的梅雨天气,难好。
不幸的是,她竟然和向雨晴一个处。处长让她给找个位置,先安顿下来。
向雨晴正前方紧挨自己的位子刚好空着,就让她坐了那里。只是新人的电脑还没到位,要先申请,再部门协调,估计得几天。张新宇的座位此时正空着,向雨晴便让她先坐那,并告诉了她机器密码。
向雨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凡事能从大局考虑,虽然她不喜欢其他女人碰张新宇的东西,但这毕竟是办公室,对新人,她是友善和热情的。
朱梓曦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随即肆无忌惮的聊起了QQ,向雨晴差点没跌破眼镜。好一个朱梓曦啊,你究竟有多大背景,竟然如此猖狂?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规矩?不管哪种,向雨晴都觉得这人以后不能重用,太不靠谱。
不过,朱梓曦的嘴巴倒是甜得很,一口一个向姐姐叫着,向雨晴对此也不反感,她对人的态度是,你怎么样,是你的事,只要不害我,都是好同事,绝不是做样子,完全发自内心。就为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做大事的人,因为心胸宽广,如果别人能撑船,她就能装航空母舰。
张新宇的座位在向雨晴右前方,向雨晴电脑在办公桌右侧角落上,办公室是隔段式的,但隔板不高,向雨晴看自己机器时,就能顺便看到他的。她没有偷窥的癖好,甚至当别人让她看时,都没兴趣。但这个朱梓曦,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时常的扫上两眼。
她的桌面上,无数个QQ窗口蹦来蹦去,可恶的是,还不取消消息提示音,那嘟嘟声,从耳机里传出,依旧分外刺耳,向雨晴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烦这声音。
向雨晴也聊Q,但多半是公事,她可以接受私聊,但这种刚上班就如此张扬的私聊,她不喜欢,至少她觉得她应该考虑下给别人的印象。很显然,这个朱梓曦,不在乎,看来空降的就是不一样。她从心里开始不喜欢她,她们不是一路人。
还有更过分的,朱梓曦虽然是暂用别人机器,却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地盘,真是不外,把人家的桌子弄的跟个垃圾场似的,各种小食品的包装堆的到处都是,估计平时也不是什么利索人。这与向雨晴的暂借别人之地就该小心爱惜的原则相去甚远,她又向向雨晴的反方向走了一步。
没多久,张新宇回来了,向雨晴告诉朱梓曦,这是那位子的主人。接下来,她以为,朱梓曦该打个招呼,然后回到自己座位。没想到她依然坐在那,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歪着头,用手托着下巴,问张新宇:
“你坐这啊?”
那语气,眼神,让向雨晴感觉分明是在调情。她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张新宇,她只觉得越发的恶心。
“是啊,你是新来的。”
这次向雨晴差点没吐出来,张新宇的回答,单从语气上,绝对和刚才那句有一拼。而此时他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朱梓曦。向雨晴看呆了,他竟然也是这么轻浮的人,无耻。她在脑袋里搜索着各种难听的词,来形容他俩。看来也许自己从前真是高看他了,她怎么也不能把从前心中的他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要不是张新宇在故意气她,那向雨晴对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彻彻底底的失望到了极点。
向雨晴心里的愤怒在不断扩大,想着自己花那么长时间累积起来的对他的好感,接二连三被摧毁,认识他那么久,竟然被刚见面几分钟的小丫头搞的一塌糊涂,这难道不是对自己判断力的否定吗?还有比这对一个人的打击更大的吗?她觉得大脑缺氧,赶快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他俩总是暧昧的说笑,不仅让向雨晴时时关注,也成了整个办公室的焦点。短短几日,朱梓曦已经给大家的视觉和听觉带来了巨大冲击,那一日要换几次的装扮,几乎都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那办公室内大声的讲电话,甚至有时与男友的争执,让大家没选择的看现场直播。但她自己却没觉得怎么样,处内总体对她的印象——素质太差,典型的没家教。同时,也对张新宇进行了重新定义——禁不住诱惑,自制力差,分不清好坏。
而这时候最难受的其实是向雨晴,上一波的心情还没收拾好,新的折磨又接踵而至,她在心里越发的恨张新宇。无论从心里还是从行动上,都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她不再搭理他,除非必须的工作对接。
但真的就能放下吗?她的心为什么会痛?他们的说话声、笑声,声声像针一样扎在她鼓膜上。更可恶的是,张新宇竟然还能像平时一样和她说事,只是每次,都被向雨晴厉声堵回去,而他的表情也总是很无辜。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吗?之前的那个呢?她快疯了,她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精神失常。甚至开始后悔当初让朱梓曦坐在张新宇那,如果那样就不会让她那么快的对张新宇因物到人的熟悉,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可想想,就凭她朱梓曦,恐怕只是早晚的事。
张新宇终于觉察出了向雨晴的不高兴,于是和她说话变得谨慎,生怕踩着地雷,很多时候,会默默的为她做些事,却不敢说,每次看他那样,向雨晴心里都很难受,想原谅,想妥协,可一看到或者想到朱梓曦,这个念头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那段日子,向雨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看到他俩,她的心就像是抓在手里的海绵,正被用力揉搓,不能呼吸,甚至连喘气都喘不到底,深吸一口如岔气般疼。为此,她去过医院,医生诊断为心肌炎,打了半个月吊瓶,才逐渐好转。她觉得自己好傻,为他,她,伤害自己,不值,可又控制不住。当初她不敢爱,就是怕控制不好情绪,如今还真就朝着自己的担心来了。可那些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又如此深的印在她的脑袋里,此刻的她,好想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