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过乏味旅途,又陷入乏味工作日,也许,人真的受环境影响,在这个毫无业务的处室,自己也毫无斗志,不知该干点啥,一股怅然失落的感觉将向雨晴紧紧包裹着。
午饭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电影,因知办公室少有人光顾,处长或是同事来,都会先敲门,于是,向雨晴把双腿请到桌上,手里端着饭缸,里面装着葡萄,正悠哉悠哉……隐约好像有轻轻的敲门声,她赶紧把腿拿下来,此时门已被推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旅游时总看着她的人。
此人男性,身高目测170cm左右,微胖,四十岁上下,长相不是斯文类型。这是向雨晴的全部印象。
她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只听来人自我介绍:“我姓卓,咱们是一个处的”,说着递过来两张手稿。
向雨晴一看,是份名单,后面跟着数字,最多200,最少50。
“帮我把它打出来,是大家的捐款明细。”
“捐款?”见上面也有自己名字,向雨晴便掏钱包。
“不用,处里都给大家交了,把名单打出来就行,然后算个总数。”
“好的,卓哥,我马上弄,一会给您送去。”
这卓哥一叫出口,向雨晴就觉得有点不妥,也说不上哪里不妥,就是怪怪的。然后,用手点着人名,迅速求和,并从桌上抓起只笔写上了总数。
此时那位卓哥还没离开,看着她的动作,“真快啊!”不禁脱口而出。
向雨晴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随后坐在机器旁开始敲键盘,那位卓哥也带上门出去了。
要说向雨晴从小到大也是被人夸惯了的,喜欢那种感觉。其实她本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与其说喜欢读书,不如说喜欢老师和家长的表扬,正是因为那表扬,才让她在对学业厌恶至极时,能够坚持下来。就像今天这样的一句小小赞叹,她都很受用,也很感激。
正打着字,王姐来了,看样子是午休没事来聊天的。看着屏幕,慢悠悠地说:“是卓严让你打的吧?你知道他吧,咱们处的。”
“旅游时见过,从前没说过话。”
“他是北邮研究生,两年前,老婆肺癌去世了,有个女儿,现在既当爹又当妈,挺难的。”
“哦,挺可怜。”没想到他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对了,王姐,单位同事好像都比我们大很多,不知怎么称呼合适,叫叔叔阿姨,怕把人家叫老了,叫哥姐又不礼貌。”
“叫老师吧,熟的、年纪差不多的叫哥姐。”
和王姐又闲聊一会儿,了解了处里很多情况,有公有私。她对别人的事没兴趣,但觉得有些事该知道点,免得开玩笑时说错话,或在某种场合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之后接连几天,每天下班,经过卓严办公室时,向雨晴总能感觉里面的人在向外看,只是她从没向里看过。晚饭后再回办公室,那扇门也多半开着。说来奇怪,当你不认识某人时,他就像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样,而一旦认识了,就天天在你眼前晃。
那天晚上,向雨晴要上网查资料。路过卓严办公室时,门关着,灯暗着,想楼里除了他们几个住宿的女生,应该再没其他人了,便换了睡衣呆在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竟有人敲门,“进来”,想都没想她就应了,以为这时能来的,只有一人,和她住对床的综合处顾晓影,她俩今年一起分来,晓影比她大三岁。门开了,她却楞了,此时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卓严。
照理说,卓严看到此时的向雨晴,应该打个招呼立马闪人,可他却偏偏没有,反而进了屋子。
这下向雨晴为难了,起来换衣服吧,不能把人家自己扔在屋里;不起来,穿着睡衣又不雅,何况她和他还不熟。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希望卓严快点走,也是在这时候,她开始讨厌他,从心底。
以后的日子,隔三岔五的,卓严就会来她办公室,没目的没主题的聊一会儿,搞的她摸不着头脑,时而是公事,时而貌似个人关心,让她很不自在。直到有一天,他说有个美国同学,想和他合伙在国内建公司,向雨晴顿时来了兴趣。她知道,这个单位,业务不忙,很多人都在外面挂公司,再加上政府部门得天独厚的人力资源……正好自己这阵子闲得闹心,想到这,先前对卓严的坏印象一溜小跑不见了,就当是对自己的摸底考察了。
卓严陆续给向雨晴看了很多资料,她当时没什么想法,只知道自己刚从学校出来,什么也不懂,但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提升自己的机会,提升自己任何方面能力的机会。看着资料,想着能帮别人忙,还能学到东西,足够了。再说,也许还能接触些大人物,总不会是坏事。她在心里敲起了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