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他人之名,本应付出代价,更何况是要借这朵丐界最无情的菊花?只是这名债户却是在被人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签下借据,又重蹈受人利用之途。其中之冤,非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
“委屈你了。此计的风险甚大,但成效亦是惊人。”姜维侧身于地,靠近贾赛说道:“南门市场附近的居民因此避过劫难,本团所面临的多项危机也一并解除。要在众强环伺之下生存,也只能兵行险着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多家报导争相采访你,请团长至少在包茎天解决仙门问题之前,不要亲口否认自己非公子小白。军师早已发散许多假情报,只要你配合演出,短期间牛皮是不会吹破的。”
语毕,寺内一时静寂。众丐的双眼皆集中于贾赛身上,等待他的答覆。
贾赛双目扫过四方,掌中紧握须弥罗网,咬着牙、起身说道:“如果我一人的损失能换来南门市场与第六军团的安全,那便遵照军师之意吧。我相信出于小蓬莱的曹丐王非是蛮横之人,只要详述原委,他未必会取我的性命。唉,反正还要等到明晨才有确切情报,今日的会议便到此结束吧。”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团长休息室。
这间狭小、充满药味的厢房,是贾赛踏入丐界的第一个家。他在此受张隐指点,习得了《琉璃宝华经》内的武学,因而吸收释耀虔的功力,当上医王宗掌门;他也在这里与林柳结下交心之艳,合修过甘苦互通诀。在门外,他是人帮的赵云团长、以露鸟闻名丐界的粉红鸡;但关起门来,他却变回了那迷惘无助的艾博启,是一位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套着内裤、吃着春药练功的不举痴汉。
张隐虽带给他重振雄风的希望,但这善举的背后,可能藏着极大的阴谋。林柳虽带给他甜蜜的回忆与心灵上的支持鼓励,但为何自臭死人墓至仙门恶战的这段期间,她皆刻意关闭交心之艳,忽略贾赛的求救讯息。这段友谊是否已算消逝?或者根本没有开始?心烦意乱的贾赛已难想出答案。他钻进被子里,把头埋在枕头下,尽量不让悲伤的眼泪与怒吼声传到外头去。
他可以为他人的幸福做出配合与牺牲,但这样有风险的计画应该事先知会他,而不是让他成为任人摆布的无脑傀儡。他可以用玉石俱焚的激烈手法打退敌人,而不是靠着假扮他人来骗得胜利。否则,贾赛与假扮他行事的屁眼狐狸又有何异?他所要的,只不过是最基本的尊重与诚信而已。
借花之计的真相、屁眼狐狸的出现、连场激战所带来的疲劳令贾赛身心俱疲,多种悲观想法亦不受控制地涌现。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苦心是成为乞丐的必备要素,那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
“叩叩”两声敲门音与廖化的脚步声传入室内,打断了贾赛的负面思考;一双温暖的手轻拍其背,鼓励他振作起来。
“怎么了?别因这种小事而感到沮丧。加油啊,前面还有许多难关等待我们去克服……”
林柳轻柔温婉的劝语,在此刻却成为凛冽寒冰,瞬间将贾赛冻得跳离床面。他摆出备战架势,沉声道:“林……廖化可不会这么温柔的对我讲话,你究竟是谁?是屁眼狐狸吗?”
这名假廖化的声音忽然苍老数分,仰头笑道:“你不妨猜一猜,真正的廖化跑到哪里去了?”
“廖化已有数日未向我报讯,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贾赛语带怒气,七佛燃灯之招已聚于双手,转眼便要使出。
“不要动手,我可是自己人。”假廖化一边说着,一边运使甘霖清凉妙法卸下伪装。其真身乃是一名秃头的肥胖老尼,胸前拥有两条下垂至地面的布袋长乳;浑身上下尽是软皮松肉,抖动时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体味。
“吾乃千香山阴部编号零零一的夏槌,也是清凉山甘霖寺的传功长老兼代掌门,目前在万宝地倒反银行担任评鉴员。因为我年事已高,所以平时总是做一些后勤工作;这次要不是因为柳儿的请托,我才不会亲自踏上火线。”
夏槌掌出因电果雷,在团长休息室附近布下数道隔音结界,然后大方地坐在贾赛床上,续道:“你这小子眼力不差,竟然可以瞧出奶奶我的伪装。我听史悲朽说:乔乃拒绝让你加入阴部。不过在我这名老牌的评鉴员眼里,你可是具备有正式干员的潜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