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发变数,竟让摩訶糗在死棋中找到活路。胜山鳞爪少了晞光鬼镜锁魂牵制,登时恢復自由。摩訶糗猛然解体炸裂,将魔元裂成百道煞气遁地潜逃。没有燬玄龙炬看守,他一遁便在百里外;藉地煞阴气屏蔽魔元,藉此避开眾人气机锁定。
素兰娇眼睁睁看著上魔之品溜走,气得踱地冷喝,震得执法僧人仰马翻,说道:“不用追了。胜山鳞爪一旦触地,便如鱼得水,再难觅其行踪。哼,你们得小心了。日后宋歪歪若復原,必杀上四大山门来补齐大成六卷所须僧魂。今日除魔未竟全功实属遗憾。素某尚有事待办,就此告辞。”语毕化光飘去,仅留破空长虹与翻涌怒云给眾人欣赏。
林柳细察周遭餘劲,已知其愤怒原因。然而她并不后悔,因為就其天眼主审与四宗净法使的角度来看,今日执法行动合情合理,且不得不為。况且若真让素兰娇集齐上魔之品,难保他不会变身成另一个祸害。反正沙门最大毒瘤已被拔起,此行最大目的也算达成。当然善后的工作可不能少:无论是大懒教残党或者是摩訶糗留在沙门的餘毒,都要趁机好好整肃。
金佛一日开双眼,阴谋奸宄全现形。沙门法统遁入魔道,天竺狂人恶虐长老会高僧,正邪善恶全乱了套,佛界形象惨遭打击。两场沙门大审虽同时展开,但摩訶糗这方显然佔尽午间报纸版面。民眾毕竟喜欢八卦丑闻,佛界出了这麼一个世纪大丑,甚至牵扯到上百万条人命,舆论当然要大批特批,开专栏条列什麼十大罪状、百大恶行,以洩滔天民怨。
此役最大的出力者--素兰娇被捧成英雄,同日午后还接受了媒体联访。连原本仅在丐界发行的自传《娘,是一种艺术》也被追加数版,预告要在一般社会发售。素兰娇也趁机将旗下数个丐界潮流品牌推上市,欲领新一波的崇丐潮流。他甚至无视乞丐公平交流促进协会与朝廷间“隐丐”的约定,大方公开琉璃仙门据点,使其从隐匿的丐界组织转為了寻常的江湖宗派。其先斩后奏的方式虽然不妥,但他却在丐界内部的记者会表示愿意领受南门市场所发的菊剑印,强调自己对小蓬莱的忠诚,又公开了筋肉女神授刀传功的嘱託,欲藉名义压下反弹声浪。反正救世主光环在前,一切潜规则皆可被忽略。
而丐界关注的焦点则与俗世不同,头条当然是筋肉女神飞昇一事。各家媒体皆提到其神灵暂留筋肉神庙,待信徒煲汤送行仪式结束便会正式晋升成神。不过丐界第二大条的新闻也不是金佛天眼相关报导,而是散人一脉解散的消息。此讯息由十丐之一的叶星海亲自发布,他在声明稿中辞退了丐王名位,再三提及愧对丐尊的栽培,并言明自己日后一切行事均与丐界无关。其用字遣辞毫无转圜餘地,明显是為了避免株连。
贾赛仔细翻了翻报纸,才发现鐘震法会的新闻只在副版不显眼处佔了小小的一格。毕竟当天有许多重大事件发生,再加上採访他这裡的记者都被薰晕噁死,若详述比噁禪辩的情况可能会引起大波退订潮,所以各家媒体皆有默契地选择这种点到為止的报导方式。
他不是在意曝光度,而是在意社论对他的看法。因為昨日為了对抗天竺麦可提出的噁斗,其痴心一直处於高度运转的状态,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感到吃惊,尤其是最后临时想到的换内裤延后比试之计,也不知是对是错。待到痴意消散后,他才开始烦恼后果,担心自己是否把南门市场周遭人命送入虎口,担心自己是否低估了天竺麦可的应变手段。果然多数的社论直指其作法粗糙拙劣,责怪他為何不驱走这名恶僧,还行如此褻瀆佛门的禪辩,大大丢了医王宗的脸。
贾赛越看越惭,最后放下报纸,靠向椅背,喃喃道:“如果我当场认输,或是提出另外的比试办法,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哼,只不过是几篇报导,心志就如此受到打击。咱苦心禪可没后悔二字。臭小子!既然你会后悔,就代表你苦心尚未磨亮,当初就不开这麼鲁莽做出决定。”金豪晓突然现身青红斗室,不待贾赛回话,手上自珍破帚就直接横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