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尖促笛音暴起,止住一切攻势。吹奏者钟恶病气冲冲地跳下座骑,指着胡霸母与铁公鸡,骂道:“造反了啊!你们心中可还有我这名主子?哼,还给我用上了四凶灭世击。人要是真被你打死了,我要怎么问出九如三才的下落?”
胡霸母翻了个白眼,自忖:“人死搜魂不就可知。让你这个武功低微的小屁孩动手才会坏事。”表面却别过头去,不欲多费脣舌。毕竟这名兽门少主自创的《百兽狂想曲》能操兽魂、控兽元,左右门徒的行动与生死,与他硬碰硬可无好下场。
远方竹棚下的九头雉鸡姚虔漱笑得花枝乱颤,九条脖颈交缠转动,竟自顾自地对话起来。
爱嘲讽的鹦鹉学着钟恶病语气,说道:“白目虎只会杀人不会动脑,为何让他参加此次活动?”
聒噪又爱抱怨的乌鸦附和:“就说这次的行动让我们睿智又高雅的禽系负责就好了,找那位俗不可耐的丑八怪来只会破坏画面。”
愤怒鸟瞪目吹气,冷哼道:“铁公鸡出去凑什么热闹!疯婆子爱打就让她打个够,何必帮她掠阵?小心又像上次一样被她反咬。”
骄傲的孔雀抬头蔑视,说道:“本宫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换作是我出手,一招便能拿下了,哪需要这么多工夫?”
这名兽门禽系主事与兽系主事不睦可不是一两天的事,逮到机会总要数落一番。而姚虔漱的高傲也确有其本钱,因她所修的魇禽法身向来立于不败之地,与罗凯蒂的九命妖体并称为兽门两大不死身。其身如七宝妙树,外披九色羽衣,怀抱玉石琵琶,足踏噩魇流云。雉鸡九首,皆属同源;魔蛋不毁,魇能无尽。欲修此功,其本体必须牺牲自由,长眠于阿鼻巢永劫魔蛋内,日夜受百刑煎熬,使怨力魇能凝形成体;耐不住酷刑者不是自尽收场便是沦为疯癫,惟有大决心大毅力者才能练就此功。
由于此功非是寻常的灵魂出窍或分身之法,故法身遭毁,本体并不会有什么元神之伤;只要魇能再凝,随时都可以登场再战。唯有寻出永劫魔蛋进行破坏,本体才会受伤。而魇能投影之战力毕竟不如元神出窍,故为了弥补此一缺憾,姚虔漱选择分离自身魂识,并设定出九种情绪极端的人格,以极情炼心法强化法身灵力。此举也使她修成九种不同禽系功体,让她除了不死异能外,更添强劲战力。当年也多亏了她的挺身而出,兽门才能渡过鹰道羊、熊打鸡吹起的中生代出走潮,免去了树倒猢狲散的危机。
姚虔漱也是兽门独一无二的执行长,若无她手上的兽交情色产业支撑,门派早就被这群不知节制的野兽给败光。其智慧与辩才亦名扬丐界,曾不畏丐尊之威,入小蓬莱舌战七昼夜,令门中创派三老得已提早解除封禁;又曾为了推翻金豪晓列举的四海十罪,投书《新丐念》、《丐高尚》等杂志,与丐界诸名笔展开激烈笔战,最后利用舆论力量逆转判决。事后被筋肉甜心称作“三姑六婆九雉鸡”,被那编仰评为“九个臭皮匠,能当三个诸葛亮”,素兰娇则以“兽门地下门主”、“四海接班人”称之。
而最后两个称谓显然犯了兽门少主的忌讳,再加上姚虔漱前述话语颇有越俎代庖之嫌,钟恶病自是要宣示主权,让她明白谁才是兽门真正的掌权人。
“给我退下!你们谁都不许出手。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本少爷的擒兽手段。”钟恶病吹响牧笛,令周遭羊群嘴裂颚增生利齿,蹄化迅猛龙鳞爪,昂首怒啸释放杀气,缩地破空组阵突袭。
而贾赛已趁九头雉鸡与钟恶病废话期间悄然自救。其肤下隐见暗金流转,细辨可知是数千枚毫毛针在缝筋续脉,正是《灭生千针法》首篇之绝顶金毫。欲修针道,先炼针具。故千针法的第一课便是绝头顶三千烦恼丝而生智慧金毫,所以此法又名皈依针,乃舍生寺僧侣在剃度仪式中必能获得的入门之礼。贾赛在钟震法会前夕曾受宁静云剃度,今时才能以此自救。
绝顶金毫因源于自身而有纳体收藏之便,长于自愈,又可受功体蕴养而有成长空间。其内藏皈依三宝之愿力,只要功夫下得足,纤弱毛发亦可进化成定海神针。一套针数至少三千以上,足可支援《灭生千针法》中所有神通变化。因此,许多医王门人终其一生只用此宝,不假其他外物,故有“灭生千针,尽此一针”之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