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双子门,心情一直很沉重。
送了同样爱迷路的糊涂鬼去到图书馆的门口,便自己回家了。
事实上,跟聪敏的母亲一样,我父母也不赞成自己捉鬼。也对,看见那些无辜被鬼怪杀死的新闻,又亲身感受到城市被袭击,毁去了三分一的地区,谁愿意自己的子女踏上同样的道路呢?
要是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顶多自己替他去。
总有一种莫名的退缩感,可能自己真的太软弱了,实在不是吃这一行的饭。
找天被杀死算了。
隔天我才去双子门。近日真的少了很多鬼怪搞事,又多了其他驱魔人到来,双子门这地区的分部真的少了很多工作,就连李孟天都干坐在双子门的藏书室,因为这裹有电视看,又有电影看。
“糊涂鬼呢?”我见藏书室只有他一个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一起看电影。竟然是老外的文艺片,又说着外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李孟天只顾着看电影,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可能迷路吧,她最爱了。”
嗯,有可能:“那老孙呢?”
“开会。”他开如有点不耐烦了,语气有点急躁。
“开什么会?你不用去吗?对了,林杰又去哪了?”
“唉,我不知道啊,别烦着我。”说罢竟拿起摇控往我丢来,不料反而误按了上面的按扭,把播放中的电影给按停了。他大喝一声,对我怒目而视,吓得我急忙地走了。
可恶,明明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却都迁怒于我,真可恶。我走出藏书室,在门外对着里面的李孟天大用粗口手势以作发泄,不料这个时候走廊的转角位竟走来几个人,分别是林杰,任天,老孙,以及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家伙,他是双子门的总部长,但我忘记他的名字了。
只见这几个人走过来,老孙更是浅笑着,但他们一见到我正在做的事情,便都沉默了。
我望望无言的他们,又望望自己的粗鄙手势。
……
只有那个总部长轻笑着,不知在笑什么,一边走过来一边用眼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非常怪异,看得我浑身不自然。他走过我之后,更是呵呵笑着,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还站在原处的老孙如梦初醒,忙道:“部长,让我送你!”
林杰满脸鄙夷地道:“范俊先生,你知道你这样子真的很失礼吗?”我没法回答,更勿论反辨了。
唉,为什么他们会看见我的粗口手势呢?我的姿势还做得如此的夸张,唉!
忽然间,我看见了一个人:“咦,糊涂鬼?你怎会跟他们一起开会了?”
原来糊涂鬼站在林杰和任天身后,以致我一时看她不见。她走出来,道:“其实我是走错门,就……就被那个天竿拉着坐了。”
啊,我记得了,那个像老鼠的老家伙便是天竿。不过,他为什么要拉着糊涂鬼坐呢?哎呀,难道……
我拉着糊涂鬼走开两步,担心自己说的会被人听到,便在她耳边低声问:“他对你怎么了?不过现场这么多人,不会太明目张胆吧?不对,老孙这么崇拜他,万一做了他的爪牙,其他人也无可奈可……不对,如果老孙愿意,为什么不搞老孙而要你呢?不对……”
“你在说什么啦?”林杰偷听成功,急嚷道:“总部长只是尊重她是一个神,便让她坐下而已,哪有你想得这么肮脏。”糊涂鬼也听得一塌糊涂:“肮脏?”
我笑道:“你又知道我想什么?嘿嘿,你以什么之心,度我之腹呢?”林杰哼的一声,不屑回答。
我似乎嬴了一样,拉着糊涂得道:“走,吃饭去。”
一直看我们笑话的任天听见有饭吃,便道:“我也去,吃完得上班。”我问道:“什么工作只要做下午这么好的?”
他笑道:“就是请半天假的工作。”
“哦……”我耸耸肩,不觉好笑。
林杰却叫停我们,道:“等多一等吧,心玲也快下课到来,到时候一起吃吧。”
“啊?”我很奇怪:“她为什么要来吃饭?”林杰却又哼了一声,不回答我,兀自走进藏书室,只有糊涂鬼说道:“心玲这几天都来吃饭的,她说要来打好关系。”
我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关系?”
任天哈的一声,笑道:“你还信她呢!心玲说笑而已,这小妞哪有这般能耐。好,你们不吃,我就自己行动了,让开让开!”便又走了。
任天这番话却令我更加摸不着头脑:“糊涂鬼你说,到底是什么事?”
她见我这般紧张,立时又感到紧张,说话便没那么有条理了:“呃,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我只记得心玲说,她说他爸爸要跟什么人合作,又跟这裹扯上关系,跟着……其实我都不怎么清楚。”她越说越紧张,就好像我不是问她问题,而是审问一个犯人。
我叹一口气,心想从她口中是问不到什么的了,只好道:“算了,我自己问她吧。”糊涂鬼竟欣喜地嗯了一声,竟然怕得如此?她真的是全能的神吗?
果然,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看着任天炫耀般地吃完饭,心玲便来到了。她一个人来打开双子门的入口,令我更感惊奇:我尚且要李孟天特意引路才进得来,她竟然可以自出自入?
这代表什么?
身份啦!我已是双子门的名下,却还比不上她呐!
胡思乱想的,又让自己发现自己的卑微了。
心玲见任天吃完,正剔着牙,又见桌上的确有吃得精光的饭碗,略感灰心道:“你们都吃完啦?”任天不明就裹,坦白道:“我吃完了。”
心玲微微蹙眉,道:“那我呢?”听她的语气,便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我于心不忍,忙道:“不不不,别听这负心汉乱说,只是他饿性大发自己先吃了,我们都有等你来才开饭的,是吧,糊涂鬼。”糊涂鬼也应道:“是的。”还是一脸的单纯。
心玲这才放心,微笑道:“真的吗?”便走过来坐下。我赶紧回答:“真的!”
“哼哼!”任天叼着牙签,一脸狡猾地哼哼笑,笑道:“你坏了!”
“你才坏呢!”不知怎的,我竟感到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