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与福斯两人自塔顶退下后,马上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神色匆匆的牢房侍卫。
“报……报告将军大人!今晚在塔里抓到的那些人,他们……他们将亡豺大人给俘虏了。还有!他们的其中一个居然……还是亡豺大人的公子呢!而且,还……被杀成重伤了。”侍卫尽职地将刚刚发生在牢房里的突发状况报告完了,不过由于他太过惶恐的紧张心情与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让他没能将事情的始末给说个清楚。
“看来我得快去处理了。否则我们的月轮之塔不就要被人给掀了?”听到有人胆敢在他们兽人族的大本营里闹事,虎威不禁也收敛起平常无所谓的浮散态度,很是严肃地想要让那些闹事者尝尝苦头。
“嗯!那么我就先去准备明天一大早咱们新任兽人族之王的“真正考验”的事宜吧!可不能让咱们的陛下大人明天在长老们面前丢脸吧?”福斯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能让认真起来的虎威给放在眼里的,所以他也就不想插手此事,径自往他的总馆房间走去。
比起这件虎威就能搞定的“小事”,明天攸关里昂斯这个新任兽人族之王面子问题的“那件事”,才真是会叫他头痛万分、难以应付呢。
一想起这件事的当事者,可能正在他们头顶上的顶搂月光下,亲亲我我地享受两人时光。一辈子都是为了伟大的兽帝陛下在劳心劳力的福斯不禁也只能替自己的可怜遭遇苦笑而过。
牢房外,已经脱困的凯因众人正在东张西望地,注意着外头有没有可疑的动静。就在负责观察探望敌情的凯萨琳回头向众人比了个OK无事的暗号后,她才发现凯因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完了?被发现了?凯萨琳着急地以眼神探问着眼前的众人,却丝毫没有半个人能给她回答。直到一个颇为巨大的黑色人影将她的身体都完全垄罩在黑影下后,她才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你……那个骑士?”虎威一看到凯因,马上就认出他来。毕竟最近这半个月内,他虎威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与人类接触的经验,当然对手的样子就特别容易让他记在脑海里了。
“咦?是你啊?那天晚上放老虎追我的家伙啊!”刚开始,由于虎威站在走道的灯光之前,所以在反光的作用下,凯因并没有能把他的脸给看得清楚,直到听到了这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后,他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狼狈遭遇。
“真不简单啊!我还以为凭你那身三脚猫的功夫,应该是进不来这座月轮之塔的,没想到你还的进来了。不过刚刚听说,你好像是自“牢房”里逃脱出来的呢?”虎威说到语末,简直就是在嘲笑凯因是被他们兽人族的部下,好心给“携带”进这座塔的?
“呵呵!也没差啦,反正就只是要进来这座塔啊,管他是怎样进来的不是吗?对了,那天晚上被你们带走的那个女人呢?快交出来唷!否则,我不敢保证等一下我身旁这些朋友们会不会让你变成挨揍的小猫咪呢。”凯因其实也只是想测试看看莎莲娜是不是已经被醉酒吧的法兰斯分店店长的水仙花魔女给安全救走了而已。
“对啊!快将莎莲娜姐姐交出来!”心里就是想看到对方气得跳脚的模样的凯萨琳马上跑向安全地带,然后马上回头等着看虎威一脸失望人质被救走的懊恼模样。
“嘿嘿嘿!你们……好像来得太晚了。她……”不明究竟的虎威一想到里昂斯与莎莲娜两人在月下激情相拥的模样,满脸忍不住的暧昧表情就将他的心事完全地坦露无疑。
“她……怎样?是不是被人救走啦!哈哈哈!笨蛋啊,没想到我们会有人先偷偷溜进来救人吧?哇哈哈!气死你了吧!”凯萨琳没有看出来虎威满脸怪异的神色,反而还以为那是他受刺激过重的正常神情,得意忘形之下居然将全盘计画给通通抖了出来。
“喔?是这样啊?那可能你们就要失望了唷。说不定,现在的她可能已经在塔顶,被我们的兽帝陛下给“吃”了唷?”虎威一脸窃笑的表情,反正莎莲娜现在的确就在月轮之塔的塔顶,那就可以见得她的确是为了他们的兽帝大人,放弃了同伴们为她所设计好的逃生计画了。
呵呵呵!爱情这东西还真是害人不浅啊?虎威意外地自心中得到了这个结论。
“啊!怎么可以这样啊?水仙花姐姐,你也太不际了吧?不行,我得去拯救莎莲娜姐姐啊!”情急之下,凯萨琳抛却了心中的无谓恐惧,面对猛虎她却依然执意要往前冲,这下子反而让虎威为难了。
“那可不行,怎么可以让你们搞破坏呢?”对啊!这可是他们那个洁身自爱快十年的兽帝大人的终身大事耶?怎么能让你这小毛头去打扰这样的人生大事呢!虎威不得已只好收起原本又变得愉悦的神情,想以一张杀气腾腾的威武虎脸来吓退这个明显无胆的人类小女孩。
“哇!好可怕啊!快啊!你们快帮我赶他走啊!我还得去救莎莲娜姐姐啊!”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最强力的武器,当凯萨琳一想起艳丽风骚的莎莲娜姐姐在美丽皎洁的月光下,被一头既好色又凶残的狮子在一步步的缓慢逼近之后,慢慢一点一点地被那头色狮给拆吞入腹成为那头色狮的宵夜点心。这样的血腥凄惨结果,让她忍不住心中无力的痛苦感觉,化作一颗颗疾速坠落的斗大泪珠惊吓到在场的所有男性。
一看到凯萨琳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可怜神情,所有人都露出了气愤难当的神情在怒视着他这头罪魁祸虎。
“想通过这条走廊,那就先打败我!”为了促成好事,对不起啦!要先牺牲这些人的安全啦!兽帝夫人,希望你到时候别怪罪我啊!都还没进门,虎威就已经接受了莎莲娜将来的身分了。
“好!你值得。”本性好战的歧八郎又不甘寂寞地站了出来。一见到这样的高手居然又冒出来接战,所有的人都自动地向后退出到安全距离以外的地方。
废话!谁想当不幸被流剑所杀的无辜者啊?当然是退的越远越好啦!就连凯因也是干脆坐下来等着看歧八郎再展神威的武技呢。
由于是在仓皇之间才逃出生天,凯因他们并没能先夺回自己的兵器,所以现在的歧八郎就只能用手无寸铁的肉身来和眼前天生就习惯以浑身肉体当作武器的兽人对决。
不过,歧八郎当然也不会是易与之辈。没有八刀在身,他依然可以能用双掌代刀。当然他也明白以手代刀的缺点,就是无法完全地发挥出他的刀艺里原本该具有的浓烈情绪。
而且一个不小心,可能他就会被眼前的这头猛虎给撕裂成破碎不齐的尸块。
“来吧!”歧八郎硬压下心底所有不该在对决时出现的多余念头,专心一意地拢起双手成刀,仔细地看着虎威的动向与踪迹。
“虎咆拳!”虎威右手一握,同时急速地打出了带有强大风压的一拳,顿时就真有如猛虎咆啸,压得歧八郎胸口沉重,不住地喘息调气。
“怒发冲冠!”歧八郎缓缓地回想起过往沉淀累积过的情绪,终于在自己的回忆缺口中打开了一道怒气流泄的通路,那是在他幼时,眼见心爱的宠物被人恶意玩弄致死,因而产生的莫大怒气。
歧八郎的右手手刀因此泛起了一股旋风紧紧包裹住他的右掌,怒气刀劲随着他的驱走而在虎威的强大压力下不断地互相冲击、抵抗着。左右上下的狭窄走廊也因为这两股互相相抗的气劲而被敲击出越来越多道的刻痕、轨迹。就连走道上小小的照明油灯里的微渺灯火,也因为受不住强大气力的互相冲击而熄灭了。
“火球!”凯萨琳深怕黑暗中不能视物的歧八郎,会因为突然陷入黑暗而败给具有野兽天性的虎威,赶忙用自身的火炎魔力制造出暂时性的光明。
“虎袭爪!”走廊上的光线乍暗乍明,歧八郎小心翼翼地用听觉暂代饱受混乱的视觉,却在凯萨琳的火光突现帮助下,看见了聚指为爪的虎威正在他的胸前画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突然,歧八郎的身体消失不见,原本该是鲜血淋漓的重伤身躯变成了一块木头。
这是倭国忍者独特的魔术技巧,替换身之术。
“斩!”不知何时,歧八郎居然从容地隐没在黑暗之中,然后又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虎威的背后施袭。
右掌的手刀确确实实地硬砍在虎威的颈椎间。要是平时,想必虎威的人头早就已经落地了吧?不过这一击也非完全无用,虽然虎威具有老虎般的强硕体格,但是脆弱的脊椎处受击,也是痛得足以让他倒地打滚起来。
“虎破掌!”硬汉虎威迟迟不肯向痛楚低头,就在歧八郎自信大局底定的同时,虎威居然以汉国武术中的气功掌劲反袭向近靠在他身边的歧八郎腹部。
“气功……你居然会汉国的武术?”不可置信的歧八郎当然没有能像虎威那样不畏痛楚,猛受这击重击的他神色俱失地倒退跌坐地上,还好凯萨琳上前扶住了他,要不然他就会后脑重击地面的昏死过去了。
“啊恶!”歧八郎狂催猛吐地将体内失去控制的气劲,随着一口郁积在胸口的瘀血给吐出体外,这才停止住了虎威刚刚那掌的劲力。
眼见对方受了重创,虎威这才缓缓地靠向身旁的走道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体内痛楚所带来的激动呼吸。
“凯因!我们的武器!”突然,刚刚还在牢房里治疗着道格拉斯的贾洛特—加龙省,抱着所有人的武器自牢房的那头跑了过来。这可是刚刚才被治好伤口的阿奴比斯,为了不想欠他们人情才勉强地暗示他们的武器所收放的位置。
“太好了!”一把接过贾洛特—加龙省抛过来的骑士剑,凯因马上上前接替下歧八郎的位置。
“这下可凄惨啦?是不是?”虎威硬撑着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一个不为身上痛楚所扰的尴尬苦笑。
“我们也不是非要互相伤害不可的吧?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那天被你们劫走的同伴罢了。”凯因试图晓以大义,希望虎威能正视自己的伤势,不要无谓地妄自牺牲宝贵生命。
“嘿嘿!那……可不成,她可是我们全族企望已久的兽帝夫人啊!”虎威喘了好大一口气后,才能一口气地将句子说完。
“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能够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兽人族的皇帝居然想要娶个人类的魔女来做皇后?这样突兀的认知错觉让他们瞬间都忘记了该收回阖不拢的嘴,瞠目结舌地瞪着虎威。
“好吧!那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们也不应该去打扰人家的幸福才是吧?”还好首先回神的凯因总算替大家下了个结论。
“怎么可能……莎莲娜姐姐可是迷死万人不赔命的风骚荡女—“红蔷薇”魔女耶?而且还是号称绝不沉没男人海的爱情铁达尼耶?怎么会去撞上一头头毛乱卷的狮子男冰山啊?”一想到莎莲娜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绝不会为了某个男人而沉沦于爱情毒药中的她,居然也会有束手就擒的一天?凯萨琳不禁激动地拒绝相信事实。
“呵呵呵!小妮子,爱情这东西是很恐怖的。说来就来,你要挡都还挡不住的呢!”虽然没有尝过爱情滋味,但至少看过里昂斯为爱痴狂模样的虎威,忍不住将心中的感慨给说了出来。
“嗯!的确是这样的呢!”凯因听到虎威的话,瞬间又想起了与法兰相遇的那刻时光,爱情这东西还真的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贾洛特—加龙省反复地思索着他们潜入月伦之塔的目的后,居然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留下。
“没事啦!既然莎莲娜不会有生命的危险,那我们也就不必再和兽人族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啦!”凯因轻松的言谈语气,让僵持的双方都不得不将事情简化。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既然最初的拼命动机消失了,那也就不必再浪费宝贵的鲜血与生命了吧?
凯因走近了虎威,首先伸出友善的手。
这样的举动摆明了,他让虎威有权选择战或不战的权利。既是风度也是诚心言和。
“天色也晚了,你们就先委屈一晚吧!明天等到我们兽人族的重要祭典完毕之后,我就派人护送你们离开吧。”虎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选择了伸出手来回应凯因的善意。毕竟先错的人是他们,要不是为了救回同伴,凯因他们也不必冒着被人屠戮的生命危险,来到这座月轮之塔来。
“喔!那我们也有幸可以看到兽人族的祭典了唷?”白眉德斯特对于兽人族的祭典早就略有所闻,想必这场十年一度的兽人族大祭典一定更是辉煌万分吧?掩不住心情的激动,打破了他保持已久的沉默。
“嗯!明天可是庆祝我们双行族的里昂斯大人荣登兽人族之王宝座的庆功大典,也是测验陛下是不是有资格接受兽人族的至高荣耀—“勇气之心”考验的大日子!”虎威的话无疑是凯因心头的一枚原子弹。
“勇气之心”!明天他就能见到勇气之心了!凯因心中跃动不已,说什么他明天一定都要将“勇气之心”拿到手才是。
第二日,阳光已经炽热地高挂在正午的天空中。
整个月轮之塔塔顶的地板上,已经摆满了庆典用的所有物品。
早自黎明破晓那一刻起,许多已等不及迎接这个重大日子到来的兽人们早就先一步地上到塔顶这里来等了。
此刻的塔顶上,风情万种的兽人族女子们正婀娜多姿地跳着独特的舞步,那迎风摇曳的裙摆衣衫正随着女子们的舞蹈而灵动着。
坐在贵宾席的凯因等人也入境随俗地换上了兽人族们平日所习惯穿着的轻薄夏季毛皮装。
几个艳丽的招待女郎还客气地为歧八郎与德斯特他们倒酒,让平时甚少接近女色的两人,着实为这些美女热情的举动给吓得脸红耳赤。反观已经习惯于在酒吧里打混的贾洛特—加龙省,此刻正如鱼得水地悠游在群芳艳草之间,不时还传来佳人们娇美如银铃风响的甜美笑声。
时间驱近正午,凯因约略焦急地不时探望着里昂斯的寝间处,心里是既期待又怕自己过于唐突的要求会被对方无情婉拒而痛苦煎熬着。
“喂!都是你啦,没事那么拼命作什么啦?你看你,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你昨天留下的痕迹啦!”里昂斯的房间里,莎莲娜又羞又瞋地望着梳妆台前的镜子,看到了他一夜下来,在她身上所遗留下来的满身红淤杰作,忍不住又嘟起了不高兴的红唇,再次拒绝与里昂斯一同盛装出席这庆典的要求。
“唉!我那知道会这样啊……明明昨晚你也很热情的啊!到最后,我怕露水太重会让你受凉感冒,说要抱你回来房间。结果你又在我耳边吐气,害我又欲火中烧地要了你两次啊。”里昂斯也是满腹委屈地低着头,昨天晚上他就是怕莎莲娜一时之间会受不了他过于旺盛的欲火,明明就想很客气地保持君子风度。也不知道是莎莲娜的媚骨天生,还是他就是无法在她面前自制,搞得昨晚活像是一场无止境的春宫秀般没完没了的。
“还说勒!结果呢?是谁就这样害我累得睡瘫了?还以为,那个自称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人会停下来,结果居然还不管对方是不是睡着了,继续满足自己的兽欲啊?还贪玩到自己都跟着累到睡翻了?要不是本姑娘今天起的早,我看你的糗事就要被你的族人们给广为宣传了唷!”莎莲娜一想到今天刚清醒过来时,他们两个居然就这样赤裸裸地相拥而眠在月轮之塔的塔顶上,还好她着装迅速,要不然她那衣衫不整的赤裸模样,就差一点被起了最早的兽人给看见了。
一想到那一幕,她满腹的怒火就觉得快要无可压抑,抡起了她那毫无杀伤力可言的粉嫩拳头,直朝着里昂斯坚挺雄壮的胸肌处打去。
这样的恩爱一幕,刚好被进来提醒里昂斯庆典时刻已到的忠仆总管福斯给尽收眼底,忍不住露出了暧昧万分的喜悦神色。
“咳,咳!”直到最后,他才强忍住自己的思绪,尽量地平整掉脸上所有多余的表情,才故作不小心干咳了两声来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啊!”发现到有第三者在场,莎莲娜不小心轻呼了一声,赶忙回头做埋头入沙的驼鸟,再不搭理苦苦哀求她别在意的里昂斯。
“禀告陛下!时辰已到,请陛下移驾祭场。”话一说完,福斯也耗去了最后的意志力,看着莎莲娜学做鸵鸟的尴尬模样,更是有如在濒临溃堤的水坝上倒下最后一桶水般。慌忙告退后,来不及遮掩就将爆炸般的狂笑声给松了出口,回音效果良好的月轮之塔的走廊,还十分尽职地将这个就像怕是无人知晓般的笑声,久久不停地在塔里各处传播着。
不到五分钟后,盛装出席的里昂斯已经威风凛凛地站上了主祭之位。此刻的他真可说是及所有兽人族的骄傲与光芒于一身,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威严更是远胜昨晚之前好几筹。
还好里昂斯是个兽人,要是他换作是普通的人类的话,他身上的那股气势真是可比帝皇驾临般地难以直视。甚至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连凯因可能都会不由自主地下跪臣服呢。
“嗯!大典开始吧!”里昂斯回头眺望塔外天际之时,不着痕迹的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好痛!莎莲娜还真是泼辣啊!居然将他的脸当作泄愤的工具了。要不是他的脸上还有那一层淡金色的狮毛为他做掩饰,要不然此刻的臣民们一定会满腹疑惑他的脸上为何会有五指红印吧?
在辅祭官的带领之下,新就任为兽人族之王的里昂斯依序敬重地祭过了天地诸神,悼念了所有伟大优秀的历代先帝后,终于来到了祭典仪式的最后重头大戏—“勇者之心”的考验。
勇者之心。传说所有新上任的兽人族之王都要接受这样的一项考验,而这个考验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测试继任的人选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力量、胆识、担当来负起整个兽人族兴亡的重责大任。
当然如果没能通过这个考验,新上任的兽人族之王也不会遭到怎样的裁处,毕竟那也是通过了三界强斗赛的残酷考验才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早已经证明了就任者的才情不凡处。
只是没能通过这项考验的兽人族之王,就好像是没能点睛开眼的神像,总会有那么一点美中不足的遗憾,所以此刻里昂斯的心情就更是可以用忐忑不安来形容了。
“兽王!请上前接受“勇气之心”的考验吧!”福斯亲自毕恭毕敬地端上了一个考验用的大锅炉,炉顶之上还覆盖着一张紫红色的方巾,想必考验物一定就是在炉鼎中了。
众目睽睽下,满场的兽人族臣民都在瞪大着眼睛,希望能亲眼目睹到里昂斯通过考验的那刻。
而那样灼热炽人的一双双热切眼神,却逐渐地在里昂斯心头形成一层层沉重担忧的无形压力,深怕自己要是真的没能通过试验,就要承受在场所有不知多少双失望无奈与遗憾的眼神。
“请陛下开始吧!”里昂斯犹疑不决的眼神还是没能逃过长老席上,那群作壁上观的兽人族长老们,这些年来他们想必是早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考验大典吧?那他里昂斯会不会是有史以来最没胆识的兽人族之王呢?不敢细想,深怕最后一点勇气都会消耗殆尽的里昂斯,只有胆怯地逃避那些长老们的目光,将精神再度拉回到眼前的大鼎之上。
他颤抖着双手,轻巧地拉开了那层紫红色的布巾,一道像是被囚禁千年之久,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灼热青炎,挟带着炽痛面容的热气飞快地掠过里昂斯的面前,一道青色的高温火焰就这样自炉心内直冲云霄……
“这鼎炉火就是……“勇气之心”的考验?”是要他跳过这火炉?还是要他空手将火炉里的火给扑灭?里昂斯怔怔地看着长老席上的长老们,不解眼前的这鼎炉火将会带给他怎样的试炼?
“陛下!请您仔细地瞧瞧炉火的中心吧!”福斯尽职地将考验的提示说给里昂斯知晓,随着目光的转移,里昂斯看见在高温灼人的青焰里有着一颗正漂浮在其中的璀璨晶石。
“启禀陛下!那炉火里的晶石,正是我们每位兽人族之王都必须取得的“勇气之心”。传说中,只有真正的勇者方能无惧炉鼎内熊熊燃烧,一触即化灰的高温狂焰,顺利的取出那颗兽人族的镇族之宝。”里昂斯听着福斯在一旁的解说,同时仔细地将火炎里的目标物给看个清楚。
原来,那光亮璀璨的晶石居然还是心脏型的。要知道,如果这是一颗天然且毫未经过人工雕琢的璞石,那么它能自己长成心脏型的机会,简直就要直逼众神再度降临的机率了。
“是的!那的确是颗诸神遗留的奇迹宝石。也就因为它的如此难得,我们兽人族的先祖们才会将它当作是对于每位兽人族之王的继任者考验试炼物。而且很可惜的,您也知道,这二十几年来,您的父王在两次考验中也从未能将它自炉火中取出。”福斯突如其来的解释,让里昂斯不由得神色一黯。他是已经完全记起了所有曾经被他遗失的记忆没错,不过对于那陌生淡薄地可怕的“父王”二字,他却巴不得自己连一点缅怀感恩的无谓心绪都不要有。
要不是那个男人,他不会是今天长得满身兽毛的狮人兽帝。要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会在少年时期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更不会在对自己人生心灰意冷的时候遇上了她。要不是那个把帝位与野心看得比儿子还重的男人,他不会背负着屠村狂魔的罪名,让她硬是铁了心肠地将他那段美好的记忆完全封印掩埋,直到昨晚方能重归故主。
一切过往不幸的发生,全都要归咎于那个在名义与血缘上,让他都必须要叫他一声“父亲”的男人身上。
“对不起,我忘记您已遗忘了那段过去,是我失职又让您烦恼了。”眼见里昂斯不悦的神情,不知他已寻回记忆的福斯还以为里昂斯又因为记不得过去而懊恼。
“不!我没事,只是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事。”里昂斯轻淡地解释,福斯却是讶然地望向他,投以一个狂喜的神情。
他的陛下终于找回了期盼好久的记忆了。
“既然这是我的试炼,那我就来试试这火焰是怎么一回事吧?”不想再让旁事干扰他的心情,里昂斯全神贯注地直望着在青蓝火焰里不停漂浮悬动的“兽人之心”。
他慢慢地伸出毛茸茸的巨灵之掌,随着巨掌与火焰距离的不断靠近,里昂斯能够明确地感觉到那温度的骤然升高和火焰瞬间拂扫而过所带来的灼人刺痛。
他硬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撑下去,撑到他能将火焰里的晶石抢夺过来为止。
只要一下下,只要再一点点的距离,那晶石就会是你的!所有兽人就会以真正的勇者来看待你了!感觉到牙齿已经被他紧咬到不住发颤的里昂斯,拼了命也要拿到晶石的勇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呼!”突然,炉鼎内的青色火炎像是感应到了入侵者的野兽般,张牙舞爪地猛烈燃烧,像是要一心扞卫着怀中的神圣晶石。接连好几次激烈的短兵相接后,里昂斯手背上的粗毛都被烧焦卷曲成毛球。
“啊!”最后,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里昂斯手臂上的兽毛,因禁不住长期高温而着火燃烧的时候,许多胆子小或是老弱妇孺的兽人们都惊声尖叫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是当场就昏死过去的。
“唔!”本来还想硬撑下去的里昂斯,实在是受不住皮毛燃烧的痛苦,在坚定的意志力一个衔接持续不上的同时,面色惨白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因为过于强忍痛苦而在退却之后瞬间急涌而出的浑身冷汗,着实吓坏了场边的所有御医。
“陛下!”神色慌张的福斯也马上上前查探着里昂斯的伤势,担心与难过更是不在话下。
“我……我没事。”为了不让好友担忧,里昂斯赶紧勉强挤出一个无碍的微笑。还好莎莲娜闹脾气没有来参加这祭典,要不然被她看见他这幕狼狈的模样,真不知道她会是冷言嘲讽他的不自量力?还是会为他伤心落泪?无论是什么答案,都会教他心疼难过的。
只可惜,天从来就是不从人愿的。里昂斯惨遭烈火焚身的惨状,早已经落入了偷偷躲在暗处偷窥一切的莎莲娜眼里。
这时,她已经忘却一切顾忌地朝着正受着众御医手忙脚乱地抢救治疗伤势的里昂斯身前。
“你……好像是很喜欢玩火嘛?是吗?”完了!一听见她那娇滴滴的疑问句语气,里昂斯整颗心就像是沉入冰冷海底的沉船般,冷得让他直打哆嗦。
“没……没有啦!”无辜,这时候的他只能在为他身上伤势奔来窜去的群医身影之间,怯怯地抬头看着眼前爱人阴晴不定的多变神情。
“喔!不是你喜欢玩火啊?那……你告诉我是谁胆敢强逼你这位伟大兽人族之王,做你不想做的事呢?”喷火恐龙的火焰似乎比炉鼎内的青色热炎还要灼人,里昂斯完全是大气不敢多喘一个地看着莎莲娜的发飙怒容。
这场完全一面倒的战争,让所有在场边的兽人族们全都哑雀无声地看着事情自然地演变下去,谁能料想得到刚刚还意气风发地不可一世地登上兽人族之王宝座的兽帝里昂斯,居然能在一转眼间,就对眼前这个泼辣女子完全失去招架之力,而且还活像是个犯错怕被处罚的孩子一般。
就连长老席上的所有长老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地互相探问着此姝的来历为何?居然能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新任兽人族之王给吃的死死的?
“这……”里昂斯面有难色,愈辩无言。本想来个一问三不知的他,却在莎莲娜的淫威之下,断断续续地将所有的事情大概经过全都给抖了出来。
“喔?是这样啊?他们叫你去送死,你就真的洗干净脖子去送死啊?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啊!”不说还好,坦白的结果居然是换来她更为激烈的猛烈炮轰,爱她至极的里昂斯只得虚弱地无力承受着。
“哼!说实在的,你也真是没用耶?这样一个小小炉火就能让你这般狼狈啊?真不知道你是凭什么实力才能当上兽人族之王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要那颗鬼东西却又偏偏拿不到。干脆,我帮你拿好啦!顺便也让你见识一下,谁才真正是厉害角色啊!”虽然莎莲娜嘴里说的尽是挖苦讽刺的话语,可是在他的心里却十分明白,她其实是怨怒他居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枉做送命的举动。
又因为体认到他把兽人之心看得如此重要,居然能与他自身的荣耀、尊严摆在同一位置之上,心疼他为此平白受伤的她,居然也想不顾这场考验的危险,妄自尝试用肉身之躯去以身玩火。
“不!”莎莲娜义无反顾的决绝身影如流星闪点般地划向炉顶所在的方向,脑袋里的思绪停顿一会才恍然大悟的里昂斯凄然地转身想拦阻她的妄意任为,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伸出的手只来得及与莎莲娜身上那随着风动扬起的裙摆尾角相交,然后轻轻地一拂而过,让莎莲娜的身影就这样直向炽青火焰而去。
“不要!”里昂斯痛苦地大喊着,脑袋里的所有思想全都被他一抛脑后,所有的心绪全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在火神的手里救回他挚爱。
救爱心切,他忘记了身上还未复原的灼烧伤痕,忘记了余悸犹存的火口余生,忘记了在场其他兽人对他的期望与着急,也忘记了这场对他的自尊来说十分重要的考验是否还能顺利通过。
他的眼里只看的见莎莲娜的身影。她那为爱不惜亲身犯险的牺牲情怀,深深地撼动着里昂斯的所有情感神经,能够得此佳人深爱如此,他此生已经深感毫无憾恨可言了!
里昂斯在众人讶异万分的瞬间,也起身奔往莎莲娜的身后,一前一后的两人毫无犹疑地直奔向那高温炽热的地狱中心。
“啊!”果不其然,感应到非兽人族类的莎莲娜接近后,炉鼎内的剧烈火焰更是犹如狂暴的神怒,青色的火焰不断地在空中以龙腾虎跃之姿剧烈地威吓着眼前毫无惧意且不断向前逼近的莎莲娜。那灼热的火焰高温让她终是忍不住痛苦而轻声惊叫。
虽是如此,她却仍未停下步伐。虽然她减缓了前进的速度,但却还是一步步紧咬着牙关,无畏炉鼎内炽热火焰所带来的灼热烧痛。
“莎莲娜!不要,不要了!我不要你为我再受苦了!”终于来得及赶上她前进步伐的里昂斯在她的身后紧紧地用双手将她环抱着,然后迅速的一个转身,用他的坚实宽厚的壮硕背部,为她挡下身后所有的高温与火烧。
“啊!你……!别这样,火焰很热啊!别想不开了。你的烧伤都还没治好啊。”莎莲娜直到顿觉接近炉鼎火焰所产生高温灼烧感乍然消失后,这才发现里昂斯正为她奋不顾身地承受着深厚的烈焰高温的烧灼,还为不想让她担忧而强作若无其事的无辜模样。
“我不怕!十三年的分别之苦你都可以承受下来了,这一点点小痛小伤又算得上什么?”里昂斯故作无妨地说着一倾真心的绵绵情话,双手还不经意地加重了拥抱的力道,就像深怕怀中这头将为他带来终身幸福的青鸟会逸飞逃亡般。
此刻的莎莲娜只能震惊地望着满脸情深一往的里昂斯。
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真的是她十三年前无意错失的那个幸福吗?那个让她这么早就被爱神之箭给命中的男人吗?过往的那些
回忆与现在的无限深情,终于激发了莎莲娜久未开启的泪腺。
她许久未再染尘的泪水,终就还是叛离了她的控制,直奔向大地之母的怀抱。
一滴、两滴……终至成串。
感触到她突然潮湿的双颊,里昂斯惊讶地低下了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莎莲娜从未在别人面前展露过的嚎啕痛哭。
“别……别这样啊,好不好?看你这样难过,我也难过的想掉泪了耶!”里昂斯很努力地试图让鼻腔内的突然酸楚别勾动他的泪腺,只可惜在看过满脸泪痕的莎莲娜后,他一向自傲的意志力并没有能起多大的克制作用。深情的泪水还是如同呼应起她的泪落,同时也跟着滑下他的脸庞。
紧紧相拥的两人,所流下的真情泪水就这样无声地在空气中互相交溶。
然后,就在那滴结合了两人所有真情深爱的泪水,正随着重力加速度的落入尘土之际,奇迹就跟着发生了!
原本在炉鼎内炽热猖狂的青色火焰,竟如同受到这滴泪水的强烈压制般,猛然地收回了所有气势凌人的火舌焰光,变成了一团紧紧包裹住兽人之心的致密火焰,静静地漂浮在炉鼎中央。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兽人之心居然在我有生之年再现了!天啊?这是神迹吗?”这激动万分的声音是由长老席中某一位看起来已经活了几百年,残余的寿命正有如风中残烛的衰老老者所发出的,而他正是长老们中年纪最长,资历最久的一位。
听他所说,就好像是兽人族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能通过勇气之心考验,让兽人之心再现于世上的兽人族之王了。
“这……就是兽人族的“勇气之心”?”一旁屏气凝神看着事情发生经过的凯因,望着那颗犹如炽烈燃烧的心脏形晶石,忍不住心中感受到的强烈感叹,轻轻地为能亲眼见到这颗晶石的出现而赞叹着。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里昂斯陛下果然通过了“勇气之心”的考验,成为货真价实的兽人族之王了!”福斯见状,情不自禁地将内心里所有的恭维与赞美词都给说出口,虽然听起来有点像逢迎拍马的谄媚,不过却是句句发自他内心的由衷之词。
在场的所有兽人们也在福斯的带头作用下,开始了此起彼落的呼喊与兴奋叫嚣,整个月轮之塔顿时陷入了一片吵闹喧哗的兴高采烈中,许久之后才在里昂斯想要开口说话的振臂一挥下,这片难以遏止的狂热气氛方才缓慢地停止。
“各位子民们,我新任兽人族之王里昂斯有些话想对大家说!”里昂斯再说话的同时,仍不忘将莎莲娜给紧紧搂住,同时也像是对她宣告不许再逃亡离开的无声宣言。
意外地与里昂斯同时成为众人焦点的莎莲娜,一瞥见众人兴味浓厚的好奇目光,受不了这样无形灼热的目光火焰,也只能娇羞地将她整个脸埋进里昂斯的包容之下,这样一来更是让众人明白了里昂斯未说出口的话意是什么了。
“好啊!好!这个美丽的人类女子真适合做我们兽人族之王的夫人啊!”突然自人群中冒出一句如同了然一切的喝采声,又将好不容易才平息的鼓噪气氛给带向另外一个热烈的高峰,群情激动的兽人们甚至已经开始向着两人喊着:
“族王,万岁!夫人,万岁!”这下子更是让两人在台上当场红透了双颊。
只见里昂斯难为情地不断搔着他那颗一头蓬松的狮毛,而莎莲娜
整个人干脆往里昂斯的身后处躲去,就怕台下的人看见她脸上的害羞神情。
“对不起,我想跟你商借那颗“勇气之心”,可以吗?”就在众人还沉迷在喜悦的气氛中,凯因悄悄地避过台下拥挤的众兽人们,来到了台上里昂斯的身前。正当所有兽人都注意到他这个陌生人类的乍然出现而傻愣住的时候,凯因此刻开口所说的话,更是犹如一颗暴弹般炸得所有兽人们都是一片错愕。
这个人类是谁?为什么要来借他们兽人族的镇足之宝?会不会是人类世界的骗子?
疑惑难解的声浪一波波地朝着台上三人所站立处传来。
无视台下一切状况的凯因只是诚恳地直望着里昂斯,里昂斯也是认真思索考虑地回望着他,在他身后的莎莲娜则是轻声细语地将凯因身上所发生的状况说给里昂斯听,她知道以凯因的遭遇一定能打动里昂斯的心意。
“喔?……是这样啊?……那么,我想我所给你的回复是……不!”里昂斯在听完莎莲娜叙述后,居然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给就直接拒绝了凯因的要求。他这样剧烈的反应,让本来还想作为中间人的莎莲娜神色为之一沉,整张脸马上挂满了不能谅解的气愤神态。
““勇气之心”乃是我兽人族的镇族之宝,身为兽人族之王的我当然不能随意就轻易地出借这颗宝石于外人之手,不过……”里昂斯冠冕堂皇的开头辞说的头头是道,身为族长本来就有义务要严加保管族里的贵重宝物。不过他又语带保留地在结尾的时候留下了转圜的空间,同时以一付颇具心机的眼神,再度仔细地打量起凯因的遍体全身。
“天啊!你看,你看!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完了!他果然还是没忘记那天晚上的事!”不远处,正好恰逢其时的虎威正拉着好友福斯,遥指着台上里昂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身为他肚子里的蛔虫兼多年好友,他们两个哪里会有猜不出现在的里昂斯又在肚子里打什么鬼主意的道理。
“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吗?那就快说吧!”凯因不喜欢别人拖拖拉拉又拐着弯做事的态度,赶忙催促着里昂斯将话说明。
谁知道,他的这句话却让自己掉进了里昂斯所安排的愿望。
“很好!那就来比个一场吧!只要你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认输,那么我就立刻将“勇气之心”出借给你!”果然,就在虎威急忙地想要阻止这场闹剧的同时,里昂斯铿锵有力的决议已经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了。
“好!”意外的是,凯因居然更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
“天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族王会有喜欢向骑士挑战的诡异癖好啊?”无力回天的虎威只能在人群中为未能挽回的既定事实而颓倒在地,满腔的无奈委屈怨怼,就连他身旁的福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请大家让开一块地方来吧!”众兽人的身影就在里昂斯如摩西唤开红海般地自动散了开来,里昂斯随即一跃而下,首先松动着昨晚未能全力施展的紧绷筋骨,而且也望见台上暗处莎莲娜正以幽怨眼神的杀人目光所传来的指令:
你要是敢给我赢,老娘今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魔女驯兽记!
莎莲娜在确定里昂斯确实接收到,她那十分简单易懂的眉目传情之后,便自看台后方故作潇洒无牵挂地自行缓步离去,好像接下来的
事情都与她无关。
看到爱人这样的反应,里昂斯不禁打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冷颤,还好他也只是想热热筋骨,没有真的要与凯因为难的意思,要不然今天晚上的兽帝寝间就不知到会上演哪一出血腥奇情谋杀案了。
“请!”眼见凯因已下台入场,里昂斯马上收回分乱心神,一个摆手示意代表给予对方的崇高尊敬后,马上抡起双手成拳,紧迫盯人地看着凯因的因应动作。
“不介意我用剑吗?”凯因抽出身边骑士剑,摆出了毫不含糊的应战架式。双眼微凝地回应着对方的炽烈眼神。
“不!”里昂斯稍稍摇头,也同时召唤起体内的那股金狮霸气,不一会就开始自体内冒出了淡金色的斗气。
聚气生甲,里昂斯将斗气凝聚成甲,双拳舞动的虎虎生风。
这边的凯因全神灌注,没敢有一丝松懈大意。他们两人就像是电影里的高手过招般对峙许久。
“喝!”不再沉默等待,毕竟有所为而来的正是凯因自己,这样的心情哪里经的起时间的急迫煎熬?他的双眼突然圆睁,手里骑士剑快速舞动,脚下步伐开始急冲向里昂斯的跟前。
是的,凯因现在已经陷入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奇特情绪中,一种像是急迫地想用手里的长剑,来迅速地解决掉眼前这一切阻止他获得勇气之心的任何障碍。
这样有点急躁暴力的情绪,那是他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以前的他虽然急公好义,却也没有想过要利用武力来解决任何事情。虽然是学习拿刀剑杀人的骑士武技成长到大的,可他也从未认真地想用武器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过。就连屠杀夜魔那样的魔界险恶生物,他也不是没想过其他能只让对方无法继续危害世间的方法。
生命之于他,是宝贵的,是严肃的,更是不能被任意由他人剥夺的。或许可以说那是教会在他从小到大所重复洗脑的结果,但是要不是一个人的本性如此,谁又能强迫一个人不去做他想做的事呢?
所以,凯因其实可以说是厌战的。虽然他的身分是个骑士,一个注定一生都将免不了用手里的剑去伤害他人生命的刽子手,他却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不杀之骑士。
因为如此,他手里的剑总是十分的锈钝。他的剑技总是不甚高超。虽然有时会想要赢的不择手段,却在本性的作祟下没能有一次真正成功的。所以他的剑技才会被范恩所嘲笑,说那是三脚猫的骗吃功夫。
可是,此刻的他却在莫名的情况下失控了。
他的剑技依旧是那几招,他的剑也还是那一把永不离身的骑士剑,可是他那颗坚持不杀的本心,却不知道被遗失在哪里了。
所以现在他的剑呼啸生风,剑光闪闪,挥剑的动作没有了迟疑,砍劈拉伐的动作全都干净利落,原本看似不甚入流的普通剑技却在他紧密的连接挥使下成了压力逼人的威猛杀招。
里昂斯被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再退个几步后,就要撞上摆放勇气之心的炉鼎了。被逼得冷汗直流的里昂斯,终于再也顾不得原先莎莲娜的警告,一头淡金色的霸气雄狮第三度现身傲视场内所有人。
“双影剑!”凯因眼见他的守护雄狮再现,却没了那晚初会霸气雄狮的慌张,反而悍然地将手里的骑士长剑交互在双手之间快速准确地传递着,谁也猜不出接下来的他将会是以哪一手出剑。
“左!”里昂斯乍然指挥霸气雄狮扑向凯因的左手,自己则以挟带着强大斗气的左拳毫不停顿地同时向凯因的右手处挥去,希望能一阻凯因出剑的动作,进而找出他这剑破绽所在。
“笨!”凯因冷声的一骂,唤醒了里昂斯早已暗感不妙的潜意识,突然才灵光一动地想到“双影剑”这三字的真正涵义应该为何!
只可惜,此刻的他已经难以亡羊补牢,那与世上所有生物毫无不同的脆弱颈脖,已经被凯因以左脚尖所带上的骑士剑锋紧抵着。
稍有一个大意闪失,他脖子上的颈动脉可能就会在下一秒后,变成一道鲜红色的血泉。
“唉!我认输了啦!可以吧?”里昂斯哪里能料到那晚还被虎威的疯狂战虎给追着跑的凯因,却能在短短几日后,以这样精湛恐怖的骑士剑技来一洗前耻?
大意轻敌,里昂斯这一战实在是败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