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风山城,一座古朴巍然的城市,高墙厚石,建於山脊线之上,而且城外有一道天险悬崖屏障,易守难攻,此可谓建城者的鬼斧神功。
城西。城头之上。
两名领军千人的中层将领,正在忧心忡忡地视察著城下守军们的状况。只见城下一片黄衣的山贼们,阵营散乱,个个没精打采,不少人窃窃私语,说的都是让人灰心丧气的话。
而据探子回报,卫国大军已经从黑竹林出发,想来路上的守军根本拖不了多少时间,敌人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
“我上了黄山也有好几年了,从没见过兄弟们的士气竟会差成这样”光头的那名将领摇头道。
“那是因為这一战打下来,我们的表现也实在是太差了!看起来就像是不断拿鸡蛋去碰人家的石头啊输得那样难看,而且连一场小仗都没拿下过,才不到一个月敌人就兵临城下了还哪会有甚麼士气可言?”另一名大鼻子的将领道。
“对我军士气打击最大的,要算是数天前卫国那个叫沐遇春的,在黑竹林下的一番叫嚣!他把那甚麼“血盾小队”大吹大擂一番,又是战功榜第一,又个个都是千人斩甚麼的,这番话传到兄弟们那儿去后,大家都把那甚麼血盾小队,真当成是阎罗王派来索命的!”光头将领道。
“不过那血盾小队似乎真的很厉害!我听说过好像连王鐘大人亲自出手,都无功而还!”大鼻子将领道。
“若那血盾小队真的如此厉害,想必大当家等人定会派出更强的高手,对他们作出牵制,毕竟只是一个特战小队罢了,对大局能有多少的影?我担心的是前线的兄弟们,以这样低落的士气,要怎麼抵挡得住卫国大军的攻势?”光头将领道。
“也别说要跟卫国抗衡了!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兵变和溃逃,我就该烧香还神了。”
“溃逃?兵变?看看城头上浮著的那些“东西”,谁还敢啊?”光头将领指了指他身旁不远处的一滩浓稠血肉,道。
这一滩血肉,是从天上“滴答、滴答”地掉下来的。血肉位置上方,一个血人般的山贼士兵,被法术悬浮在天上,动弹不得;好几把由人遥远操纵著的飞刀飞剑,正在慢慢地,把这士兵身上的肉,一条一条的割下来。
士兵的舌头早被割去,故此只能发出呜咽似的微弱声音。他的身体多处已被削至见骨,肠子外露,随著身体因剧痛扭曲而不住甩动著,极之诡异可佈
士兵双脚被綑绑,脚下飘荡著一块沾满血肉的条幅,上书道:“逃兵下场如此”!
放眼看去,整个八风山城的上空,几乎每隔数十丈,便是悬浮著这样的一个正在被凌迟的士兵!
满城都瀰漫著血腥的气味,苍蝇遍佈,而且还有隐约可闻的呜咽惨叫之声,伴随在侧!
天上的景像,就连这两名见惯杀人场面的将领,都不敢往上观看!
“若不是那个由大当家招来的谋士,在我军刚出现溃逃徵兆时使出了这一招,恐怕这一战都不用打下去了”大鼻子将领道。
“那谋士好像叫庞亮吧,此人乍一看,像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弱书生,岂知道他一出便是如此冷血残忍的一手,而且要维持这样的法术,需要多少的法力和修為?此人到底是谁?总不可能是一般的在野之士吧?大当家到底跟甚麼势力结成了联盟?”
“也不只是这个庞亮,根本上整个山城,里里外外,都已经安插了不少外人了吧?不过既然是当家们允许的,我们这些位阶低微之人,又能说些甚麼?”
“希望此人还真有能击退卫国的大谋,不然的话,我们多达数十万的兄弟,岂不是都要白白牺牲了?”
两人提起庞亮之时,都不禁向城墙西北角的城楼上看去。
从山城的西北角城楼上眺望,山下的战况,均可一览无餘。只见卫国大军已经从黑竹林出发进军,正在猛烈进攻著沿路遇上的堡垒箭楼等防御设施。不过看卫军摧枯拉朽之势,黄党军能不能撑上一天,都是未知!
或许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要进入最后的攻城战了!
黄党军的大当家黄狰,三当家黄狞,均在城楼之上眺望山下的战况。看两人的表情,显然都是有点紧张。
“三皇子,庞军师,卫国大军快要兵临城下了,你们设下的大谋,应该没问题吧?”黄狰问道。
黄狰口中的“三皇子”,身穿武者劲装,便是当日在东风堡上现身之人。
“原来他就是三皇子?”就连三当家黄狞本人都吃了一惊,他只知道此人身份不凡,岂知道原来竟是皇族?
“本王是一介武夫,只懂得拿刀子杀人,谋略甚麼的,还是小亮说了算。小亮,大当家在问你话呢。”那三皇子耸了耸肩,然后便问向身旁的青衫文士道。
那青衫文士,自然就是庞亮。
只见庞亮正在饶有兴味地把弄著手上的一个光球。这半透明的光球,里面可见无数极之复杂的法术结构如果仔细一看,可见在重重的法术结构之内,其核心部份,便是八风山城的一个缩影模型。
“这个古人留下的守城大阵,果然无比奥妙,不枉我不眠不休多日,试图去拆解和控制这个大阵可惜的是,开啟此阵的玉杵并不在庞某手上,逼得庞某一定要强行入侵其法术结构,这未免让大阵的威力有所减弱”
王狰道:“听庞军师所言,应该是颇有把握能够发动大阵的了?”
王狞道:“请问军师还需要多少时间?我们会儘可能调动战术,儘量拖延。”
三皇子白了他一眼:“拖延卫国大军?就凭你们?”
庞亮淡淡道:“我已经完成了,大阵随时可以发动,就差卫国那边何时总攻过来而已。”
三皇子对王狰和王狞道:“你们要打得认真一些!别让人家看出了端倪!多死一些人没关係,反正那些垃圾迟早都是要死的!”
王狰听著,禁不住心头火起,道:“三皇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正在战场上作战的,毕竟是跟我们黄党军打天下的好兄弟。”
王狞搭住了王狰的手臂:“大哥,算了。大局為重啊。”
“大当家!三当家!王鐘求见!”此时,一名守军前来传话。
“让他上来!”王狰道。
一身绿衣,背著大弓的王鐘现身。他一上来,便盯住了庞亮:“你这狗头军师有事要找我?”
“王鐘!”王狰和王狞同时喝道。
庞亮摆了摆手,“不要紧,庞某就是喜欢此人的脾气。王鐘,庞某叫你过来,不為别的,只是想要看看你那丧家狗般的落败样子。”
王鐘道:“是你在城内到处散佈说,连我也搞不定那甚麼“血盾小队”?”
庞亮反问道:“庞某可有中伤你了?这不是事实麼?”
王鐘仍是没有表情,道:“狙击对象的情报,跟你先前告诉我的,有所不同。不但那个周显的修為,比预计的要强,而且对方还有一个强力的保护者,据说便是卫国大军的副帅张维新。”
黄狰和黄狞听罢,都吃了一惊。
“张维新?那甚麼血盾小队,名气虽大,可是说穿了,不就是由一班小兵组织出来的麼?值得由卫国大军的副帅亲自护航?”
庞亮露出了稍為好奇的笑容。
“呵,名将张乐的后人张维新麼?果然有点意思,看来庞某料得不差,这血盾小队以及那个周显,绝不简单,或许陆毅藏了一条大谋在他们身上。”
王鐘道:“张维新的战力,在卫国阵营中排行第四,要是有他搞局,我也无法保证能及时完成任务。”
庞亮手一招,一个卷轴不快不慢地,飞到王鐘手上。
“若是张维新再阻拦你,便依卷轴中所言行事。此人乃是卫国重要战力,值得让庞某费点思量,把他一併杀之。”
如此一说,表示庞亮早就知晓张维新插手一事,并已想好应付的计策了。
王鐘展开卷轴,细看一遍,渐渐露出了笑容。
看罢,卷轴随即燃烧成灰。
“要是没了张维新,我王鐘定能全灭血盾小队!那个周显,哪怕有再多隐藏的手段,也不可能在我手上活下来!”
就在此时,山城里外各处,鐘声大作!
“攻过来了!卫国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城头上的哨兵们紧张地喊道!
“血、血盾!血盾要攻过来了!”城下传来士兵们哗然恐惧的叫声。
黄狰和黄狞往下看去,只见卫国一队先锋部队,已然兵临城下。而在这批部队之中,走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道让人闻风丧胆的血盾!
西墙城头。
卫国大军的叫嚣之声,已是清晰可闻!而那面刺眼的血盾,正以霸道之态冲向城门!
大鼻子将领连忙下令道:“各位兄弟注意!血盾小队要强攻西城门!突击队马上出城迎击!各弓箭手预备!听候命令放箭!”
光头将领已穿上了全副重甲:“我亲自下城门指挥作战!第二第三大队听命,跟著老子杀敌!”
此时,又有探子急报回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血盾小队攻城门啦!”
光头将领一巴掌打在那探子脸上:“用得著你回报吗?人家都已经来到面前了!”
“不是!北门那边,又出现了一面血盾!不!是三面!”那探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