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的来到,奈维斯跟基尔一同来到郊外进行守卫的工作,并且谈论起昨日的事情。
在听完奈维斯天花乱坠的解释下,基尔只是推动眼镜冷眼回答:“简单说,连问都没问。”
“……就是这样……对不起……”
“唉~算了!反正本来就对妳就不抱太大期望。”基尔表示不再追究奈维斯,只是无奈感嘆。
“呃……那学院那边如何了?”奈维斯这才转移话题,问起基尔昨天的进展情况。
“没什麼特别的!”基尔仍然没情绪起伏的回答著奈维斯的问题。
“那本书的内容到底是写些什麼呢?”奈维斯好奇卡莲昨天所交给眾人的『禁书』问道。
只见基尔的眉心一皱,反倒以疑惑的眼光瞄看奈维斯:“妳没看吗?是有关鍊金术的『禁术』之一『人造人』。”
“你是指那种很像『仿人』的东西?”
“对。『人造人』本身就是用来当战争武器使用,况且跟异人相同,只服从製造者的指令,同时又是无『生命肉体』、『思考知觉』的构造;跟异人不同的,他们本身算是一半人体、一半机器、或者是魔物的合体而成,於是不像异人易遭受破坏。”基尔激动的语调诉说,不难让奈维斯了解『人造人』之所以被当成『禁术』的主要原因。
“搞不好『人造人』也有弱点吧~假设啦。”奈维斯晃晃头无心随便说道。
“也许吧。不过史莱姆这样一直出现也不是办法啊,要是能知道它们的习性的话……”基尔打算从史莱姆的周边习性调查著手,便弯下身拾取史莱姆经过的黏稠泥土,在指间搓揉藉此找出方法。
奈维斯听基尔说完,脑海中剎那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反问:“你是说它们的生活作息吗?”
基尔见奈维斯难得提出意见,认為奈维斯也许有手边线索而继续提问:“嗯,妳有什麼方法吗?”
“嗯……算有吧……”只见奈维斯一脸尷尬的模样,二话不说便将基尔带入了『饲育屋』裡头。
“这是……哪来这麼奇特的东西呀!!”一阵天旋地转,一见景色的剧变,一向冷静的基尔,也不免对所谓的『饲育屋』嘖嘖称奇,不忘在眼前的木柜上,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嘴上不忘嘟嚷著。
“你还真是容易让人看出喜怒哀乐的个性……”奈维斯边嘆口气按下手上的传送钮,两人便瞬间传送至『金色史莱姆』的森林区块。
突然间的传送,眼前竖立著巨大的史莱姆,原先兴致忡忡的基尔,也不禁愣住不敢轻举妄动。
史莱姆俏皮地扭动果冻般的身躯回答:“啊!主人,今天要来陪我玩吗?”
“不是。再说!早上不是才刚来过吗?”
“呜……”史莱姆听奈维斯无情的话语,两颗大眼珠泪眼汪汪,没过多久开始嚎啕大哭,像是引起洪水般,哗啦哗啦地宣洩而下。
早已经歷过的奈维斯,随即撑起大伞,施咒漂浮於空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等下再陪你玩,我想问你们史莱姆一天都做些什麼呢?”
奈维斯一面安慰著史莱姆,一面拉住陷於洪水其中的基尔。
“嗯……早上睡醒、喝个水、散个步。中午太热了,所以泡在森林的湖水裡。晚上太冷了,睡在洞窟中,然后隔天再过著一样的生活。”
见史莱姆不再哭泣,奈维斯才鬆开基尔的手,随手递上毛巾。
基尔将眼镜取下擦拭后,才又戴上补充:“简单说,24小时裡头有20小时以上处於不动状态吗?”
“错了!9点起床,9到10点早餐时间,10到11点散步时间,11到16点午睡时间,16到17点是晚间玩乐时间,18点到隔日9点是就寝时间。所以正确说来是21个小时。”眼见史莱姆為了证明自己精準的算术,伸出不知何处的果冻短手笔划纠正著。
史莱姆仍然可爱的摇晃身体当作回应,奈维斯则显得有些无奈回答:“总之,活动时间就大多以早上為主了吧。”
在得知史莱姆的生活作息,两人才又再度回到了郊外。
“真是不可思议的道具!是从哪来的!”基尔一出来后,马上两眼发光兴奋不已向奈维斯借用『饲育屋』。
“我们的目的应该不是那个吧……”
“咳!那果然没错了,我们守卫的时段,也大多是早上行动,正巧搭配到史莱姆的活动时间,才会每次都遇到它们。”基尔拖著下巴如此推算猜测。
奈维斯将基尔的话做过总结解释说:“意思是只要抓到史莱姆,问出它的栖居不就知道原因了吗?”
“既然如此,我们也差不多……”基尔正打算开口要奈维斯做好準备的同时,奈维斯却早兴奋地抢快回答。
“作战名称就叫『史莱姆秘宝大搜寻』!”
“妳……取好作战名称了啊……”
“嗯!”
奈维斯早将基尔列入参与人员,两眼期待的微笑点著头。基尔当然清楚不可能逃离奈维斯的魔掌,也只是对空长嘆口气。正当作战名称才刚定下,彷彿天助两人般,从一旁的草丛稀疏声发出,另类的紫色史莱姆群,在两人面前迅速迸出。
“总觉得看久了……其实史莱姆就像果冻一样耶。”奈维斯眼见面前软绵、弹性抖动的史莱姆不禁有所幻想,边看边直流口水。
“虽说一个是吃的……但确实如此。”基尔对於眼前的史莱姆,实在是没有太大表情威胁自己,并深感同受双手插胸。
在奈维斯跟基尔谈话间,一隻史莱姆突然弹跳起,基尔便左手一抽,以肩背的披风将史莱姆给推挤时,却发现被碰触的斗篷上头,逐渐慢慢地腐蚀布匹,一渗透到手臂,基尔才感到皮肤上头一阵灼热刺痛,赶忙将披风甩至一旁。
“小心点,它的粘液有腐蚀性,应该是『毒』吧。”基尔马上察觉这次史莱姆的特性,不让毒液接近身体,一面跳退后方,一面叮嚀身旁的奈维斯。
而奈维斯见基尔被攻击后,也赶紧向前一站咏唱咒语:“大地之泉,以圣女爱弥儿之名,平抚伤患的伤口,用您的慈爱治癒一切生物的损伤。『痊癒术』。”
奈维斯将双手贴近基尔遭受毒伤所侵蚀的伤口,只见掌心间发出绿色的光芒,基尔的溃伤才逐渐地癒合而起,原本遭受毒素腐蚀的化脓,也渐渐地消退而去。
“喔!谢啦!出来吧,『诺姆』。”基尔这回挥动了手杖一下,便从蓝宝石中跑出上次与榎时对打之时,那可恨又可爱的地精灵,只见地精灵出现没几秒,立刻钻躲到地底下不见踪影。
眼见在史莱姆的周围,挖掘出一条条的土道,两三下就串联成一座的土墙,将史莱姆群一併困在裡头。
“那接下来就是把其中一隻引诱出来,跟踪它就行了。”基尔已经是困兽之斗的史莱姆,开始想著下一个步骤抿笑几声。
“要怎麼引诱出来?”
“像这样!”基尔又从囊中取出一个空瓶,用手杖的前端在瓶口挥了挥,只见从宝石萃取出洁净无暇的清水,才又拿出木塞将瓶封口,便以细绳綑绑瓶颈部分与杖端前,并让水瓶故意放在土墙上头晃来晃去。
此时,史莱姆群也显得不安稳,开始纷纷扭动看似起内鬨而互相碰撞起来。
“妳看吧!”基尔则一付老神在在,继续垂钓著清水说道。
“為了食物而吵架……不禁让我想到某人……”奈维斯一想到榎时的贪吃样,跟史莱姆的作為如出一辙,不免会心一笑了出来。
“钓到了!”
而此刻,有一隻史莱姆奋力往上一跳,一嘴往水瓶猛地叼住喀拉一声,只见水液流出体外,基尔立即高兴地将钓线慢慢捲回。
“嘻嘻~需要帮忙吗?”奈维斯看望基尔生疏的收线,几度差点从土墙上重心不稳失足的模样,不免觉得逗趣丝声嘲笑著。
“不用!奇怪了……书上明明是这样写的……”
基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悄悄地将猎物放出墙外,将綑绑手杖上头的线头拆解而下,便让史莱姆缓缓放下,只见史莱姆也缓慢地移动,似乎有所行动活动起来。
“对了,基尔经常对生物跟精灵有所研究。那我一直想问,史莱姆的脚到底长在哪?它以爬行的还是用走的?”
“这个……目前只知道它是植物科,其餘的生态习性,就连专家也不得而知。”基尔也不禁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显得困惑侧头思索著。
反倒史莱姆见两人掉以轻心,却忽然快速地移动起来。
“好快……它不会在跑吧。”奈维斯见没有任何行走跡象的史莱姆,移动速度之快,不免加紧脚步追赶著史莱姆。
“喂!等等!”语毕,两人便是追随著史莱姆的踪跡,来到了位於『凡香町』的『东方森林』深处……
在奈维斯踏入森林之时,早已跟丢史莱姆的踪跡,一面查看泥地与草丛,寻找蛛丝马跡。
“呼呼……”运动神经不如奈维斯的基尔,好不容易才追到林道间,一望到奈维斯的身影,才安心的缓下脚步,双手触膝喘息著。
“你还好吧?”奈维斯转身关心基尔几句后,马上又观察森林的四周,弯下身检查痕跡观察。
“话说……有察觉……吗……”基尔仍上气不接下气,一面拿著手帕擦拭汗珠,一面将因汗水不断垂下的眼眶往上扶正。
“没有耶。咦?”一见前方的草丛有被歪斜的痕跡,奈维斯才用木棒将森林的草轻微扳开,赫然发现一条明显的土路,不禁提高语调叫出声。
“什麼?”基尔听出奈维斯的疑惑声,便向奈维斯走了过去。
“这边有一条路耶。”奈维斯指出明显被分置左右的草丛说道。
基尔弯下身将杂草撑扶说:“确实,看起来是有人常走的痕跡,妳看,路很明显。”
“那去看看好了。”语毕,两人并开始往森林的深处移动。
两人大约走了三到五分,只见森林的中处,突然出现一个不像林中的辽阔空地,然而,ㄧ名少女却挡在两人的眼前……
上下身则与大地、森林同色的百摺裙,颈上围著女性喜爱的深红小披肩。然而,原本应是平凡少女,却因為那没有血色的脸蛋,宛如人偶般无声无息地站在空地的中间。少女的茶色髮线与眼珠,甚像是融入自然的保护色,额外显得沉重与空窗。
只见延伸至不见尽头的林荫大道前方,站立著一人,奈维斯才指向少女说道:“有人在那耶!”
“小心点……别过去!”基尔完全感到不到普通人应有的气息,更是提高警觉紧握手杖。
奈维斯则不以為然,微笑地靠近少女身边的问:“对不起,请问妳有没有看见一隻紫色的史莱姆?”
“请回去。”
少女不理会奈维斯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应。而奈维斯听少女所说,脑袋一时还没转过来,只是觉得奇怪站在原地晃头一下。
“请回去。”
又一次,重复著不曾改变音调的话语。
“别理她,继续前进好了。”
基尔见少女对自己没威胁性便不打算理会,故意绕开少女身旁,正打算跨脚走向前之时,少女突然神不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基尔面前,不吭声地向基尔挥去。
而早提高警觉的基尔,更机伶地召唤待机许久的风精灵,瞬间将基尔用微风包围住,将少女的攻击弹开后,才又退制后方。
“终於露出本性了吧!”基尔早料到少女的异样,也举起法杖準备开战。
“请回去。”少女将翡绿色的手杖缓缓降下,仍然不断地重复三字,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奈维斯见少女并无追击的动作,赶紧提手压下基尔的魔杖说:“基尔等等!”
“这前面我们不能过吗?”无畏惧的奈维斯便走回少女面前继续问道。
“是的。”少女终於回答逐出以外的字眼,但双眼仍是让人不敢踏入的冷冽回道。
“裡面有人住吗?”
“请回去。”像是被上锁的回答,少女又再一次避开奈维斯的问题,继续对两人下逐客令。
“我叫奈维斯,妳呢?”奈维斯微笑地先报出名字。
“请回去奈维斯小姐。”少女又是一阵冷语回绝。
“没办法了,今天只能到这了。”基尔见女孩强硬的态度,加上奈维斯不动武的态度,一时也想不到方法,只好耸耸肩感嘆。
“说的也是,那我明天会再来的。”奈维斯先是同意基尔而走回林中,便转头对少女微笑约定后才离去。
当两人回到『凡香町』,在基尔的建议下,便先绕道前往鍊金术学院,跟蜜雪儿两人报告方才的状况。
四人匯集后,奈维斯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种种,一一叙说给蜜雪儿听解,只见还没听完全部,蜜雪儿的表情却十分讶异地瞪著两人。
蜜雪儿似乎认為自己听错,一脸错愕继续反问:“妳说……去了『东方森林』!”
“嗯!”奈维斯不明白蜜雪儿吃惊的原因,只是点点头的当作肯定。
“去查清一些事……”基尔心裡头似乎做出许多的假设,托下巴深索著。
榎时关心两人的调查状况问:“有找到吗?”
“不,没有。不过倒是遇到了一位女生。”
“妳还记得前几天商队裡头的传言吗?『东方森林』有『魔女』的消息。”蜜雪儿这才将自己所震惊的事情,告知奈维斯跟基尔。
“怪不得啊……”只见基尔一脸正经,没太大的惊讶同意点头。
“魔女?那只是传言吧。”奈维斯当然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直接摇头否定。
“这样说来确实就合理了。”基尔回想起沉默的少女,也许是魔女而猜想。
“你们见过面了?据说她常带著一个『泥人偶』。”蜜雪儿将自己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人。
“是『使僕』……吗……”基尔回想少女也许是下人的身分,才会呆望看门的工作,进而不做出追击的举动猜疑著。
“嗯!好像叫做『莉兹』,而魔女的名字叫做『席拉』。”蜜雪儿张望四周没人后,这才作势挥手叫两人的头凑近,严谨地小声告诉眾人。
“那又如何?”榎时并不明白蜜雪儿的谨慎。
“不止村裡的人,就连威尔多皇室也开始怀疑这事情是他们所為。”蜜雪儿早已得知『凡香町』的人民,将一切的事件矛头,一併指向魔女说道。
“连威尔多国王也……”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据说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皇室将派人来进行『魔女狩猎』。”说到这,蜜雪儿不禁有些怒气抿了嘴。
基尔显得有些感伤,垂下眼皮顿了顿说:“魔女不管到哪,都会被人唾弃。更有许多无辜的人因為『魔女狩猎』而遭受牵连……”
“為什麼啊?”榎时不了解魔女遭受唾弃的事情继续问。
“即使是妳,也不可能没听过『世城之战』吧!”
“妳是说不惜打破『协灵纪』的纪律,以神子為祭品进行『还魂』的仪式,进而引发的战争吧……”
蜜雪儿原先愤怒的神情,也慢慢转变哀愁,缓缓地小声诉说:“死者甦醒……本来就是违反世间平衡的事……”
“况且,听这边居民的说法,先前的战争,也受到魔女们的攻击。”基尔冷静地解说给榎时听。
“怎麼会……”
“总之,别再接近他们了,这也是為了妳自身的安全……”基尔话一落,似乎不愿多谈便是站起身离开。
“喂!书呆子……”榎时还没开口只见基尔早已走远,这才转回头补充:“他好像怪怪的,我去找他一下!”榎时似乎也不免担忧起基尔,语毕,為了追上基尔的脚步便是奔驰离去。
“基尔……”
“这次妳姑且把他的话听进去吧,要是因而妳的能力被怀疑為魔女的话,不止是妳,就连『基斯』还有上次那些存活而下的人,也会被视為同罪拘捕的。”蜜雪儿仰起头再次冷眼看向奈维斯说道。
“可是……”
“没什麼好可是的,為了不再造成悲痛,将世间跟魔女有关的一切,给当作罪人唾弃万年,『魔女狩猎』就是这麼回事……不想引发战争的话,就别再使用『女神泪』了……”那双赭色的眼眸,彷彿对世间的无奈,顿时失色而垂下。
面对两人的劝告,奈维斯也不免陷入思绪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