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卡莲的指示,奈维斯独自一人,好不容易将货物从正门全数搬进学院裡头,这才有餘停歇喘口气。
“呼……好累喔。”奈维斯将重重的货物应声放下,取出手帕擦拭汗水。
“喂!可别偷懒喔,妳不是已经收下了10枚铜币了吗?”卡莲见奈维斯停下手,擦汗的偷懒行為,又是一皮鞭打在地上训导著。
“妳在虐待员工!”奈维斯只觉被精算的卡莲欺骗,开始大声嚷嚷摇旗抗议。
“喔?是吗?不过这可是妳自己说:【不管多少钱的委託都会接。】先前在凡香町信誓旦旦的恳求,我才真~的很不得已交给妳去做的。”狡猾的卡莲,早料想到奈维斯贪钱如命的个性,故意饰演奈维斯被钱埋没的双眼,与跃跃欲试的举动而辩解,在演出结束后,势在必得的浅笑将镜框推上。
“妳故意套我的话……魔鬼!”宛如鉆板鱼肉的奈维斯,任由卡莲宰割,只好继续不吭声埋头苦干著。
“哈───哈───哈───”
“嗨!”提前整备完行李的基尔,见两人在学院的门口来回搬运著行李,走了过来随口打招呼。
“小老百姓,又在干什麼粗活了?”
“太好了!救星来了,快来帮我,基尔、蜜雪儿。”奈维斯彷彿见到佛祖般,赶紧露出吉娃娃的水汪大眼,向两人苦苦哀求著。
基尔看看堆积成山未整理完的器材便猜想问:“还在工作啊!”
“不过,还真赶呢。”蜜雪儿放眼望去,地上放置的尽是考试用的器材,不免感嘆说道。
“对啊!三年就有一次智测跟魔赛重叠,所以一定要分开啊。”卡莲先是脚踩箱上,将绳索固定绑牢后,才又补充:“魔赛提前的缘故,在那之前的智测,只好先弄简单点的题目。三个月过后,才是正式的大型智测。”卡莲似乎也不想出题,一面苦恼嘆息著。
“我才从凡香町回来……以為可以轻鬆几天……现在又得做苦工,我的假期啊──!!!”奈维斯更是夸张地哀怨的拉长音,手伸天际抱怨大喊。
“别用那麼哀怨的声音嘛!”
“妳也赚了不少利益不是?不管怎麼说,被人封称『勇者』的妳,可是从鍊金学院那边,非常不客气地收下很多的药品、鍊金材料呢!”蜜雪儿回想起前些日子,因為解救凡香町的事件后,并在离去的同时,亲眼目睹村人、村长,纷纷向前赠予所谓的『礼品』给奈维斯,如同先前威尔多的事件,几次屡试不爽的结果,并是一语道破斜眼瞪视著。
蜜雪儿哪壶不提哪壶,一针见血戳破奈维斯的作為。她也因為作贼心虚而忐忑不安,试图装傻眼神飘移不定回答:“咦……有吗……我怎麼记不得……”
“别忘了她还从国王那拿了『领主契文』。”机伶的基尔,马上开口说出协助俩村贸易的酬劳,正是从威尔多国王颁发可自由买卖领地、免税的买卖契约,绝大的利益而一旁拼命敲醒眾人。
“这个……”
经由两人提醒,卡莲才想起白纸黑墨的契约上头,特别註明:【无条件协助五勇者】几字,而转向奈维斯险笑道:“对喔!那麼我叫妳做事是应当的,不需给工钱吧!”
“咦──”
“这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吧!”榎时老远就听到奈维斯惊為天人的高分贝,并也走向庭院。
“喔喔!你用对地方了。”基尔则感嘆平时不用功的榎时,终於也开始奋发向上学习的态度,不免嘖嘖称奇。
“讨厌耶!平常都错的人,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用对了。”奈维斯反而拍了个声响,显得不屑撇开眼。
“嘿嘿~我可是全天成长型的人喔!”
“来帮我一下啦!”见两人求助无效后,奈维斯才又转回蜜雪儿,一阵苦苦哀求著。
“唉唷?上次不是抱怨我老抢妳的工作?”蜜雪儿反而翻起旧帐,故作骄慢地手放胸前,心机冷笑著。
“咦……那时候……吼~算了算了。”奈维斯完全不知该回答什麼堵塞住,便是挥手打马虎眼。
“收多少钱做多少事,是商业的基本原则。啊……千万别像我老妈那样老做赔本生意……”基尔一再叮嚀要有商人的尽责的心态,而训导著奈维斯,才又想起黑子的买卖行為,不禁拿出店内的帐本唉声嘆气著。
“看样子有个行商的父母,孩子也不好当……”
“对啊!妳现在有了『商业契约』,可算是一个新商人了。可是要有道德良心啊!良心!”
“我不认為上次白白让我们白跑一趟的老师妳,哪有资格跟我说良心……”奈维斯便想起因為误判,引来一连串的人造人事件,并以藐视的眼神飘向卡莲。
“呃……我也不是圣贤啊……要怪也要怪葛雷自己话都不讲清楚的……”
“不过不正是她的误判,才让妳得益吗?要不,妳把那些药剂全吐出来好了!”蜜雪儿哪边也不站,只是拨动金髮,赭眸轻视地一暼,这才让奈维斯赶紧缩口。
“我知道了啦……唉~”
“我……帮忙好了。啊……我可不是看妳辛苦才帮忙,是看妳可怜……嗯!是可怜喔,可别搞错了。”只见榎时反而不断说服自己,搔弄著早已羞红的脸颊,却又死命地解释自己出於同情。
对於榎时这张意外牌,奈维斯显然没有预料到,表情有些惊愣说:“咦?榎时要帮忙?”
“我说你啊……算了。”
“干麻?”见基尔说到一半又了吞回肚的举动,榎时不免好奇回过头。
“又来了……呿呿~别在这边亲热,闪远点。”卡莲早看出榎时的心态,又是一阵厌烦的撇手,故意驱赶两人。
“什……才没有咧!少胡说。”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榎时,被卡莲这一闹,脑袋瓜子马上又假想许多画面,脸蛋像是煮熟冒烟的章鱼,立刻挥手否认著。
“对啊~榎时也是看我辛苦才帮忙的,我想这边我就接受……”為了图谋便宜的奈维斯,随即挺身出面拍手劝阻时,一个声音立刻打断……
“随妳说。但,自己的事得靠自己做,既然一开始做不到就别答应了,省得碍眼。”蜜雪儿对奈维斯欣然接受他人恩惠的态度显然不悦,更觉奈维斯的做事不够果断、尽责,反而嘴巴狠毒的百番羞辱、大肆斥责著。
“那个……有那麼严重吗……”
“难不成想一辈子乖乖的躺在父母亲怀裡喝奶吗?妳这奶娃儿!”
“哇……真狠……”基尔可真正见识到蜜雪儿的毒舌,也不禁退让三尺不敢招惹。
“这就是所谓的『一针见血』吗?”
“嗶砰!答对了。”基尔更拿出拉炮替对答的榎时讚赏说道。
“好啦!自己做就是了。我自己也可以……啊!”奈维斯又被蜜雪儿教训一番,面对敌眾我寡的情况,為了不再惹来民怨,硬是赌气地弯腰搬起三个箱子,结果一个腰力不稳,反倒被箱子反压在地直呼救命。
“啊!修尔德。”卡莲眼看奈维斯被压在箱底下,急忙将箱子抬放一旁,蹲身关心著奈维斯。
“痛……痛……”奈维斯哀苦抚摸著被压疼的手臂。
“现在再教你一句,叫做『不识斤两』。就像小老百姓一样,明明搬不起来却还硬要逞强,结果变成这样。”
“『欲速则不达』也是如此,别像她贪心一次搬完,结果导致反效果的状况。”蜜雪儿跟基尔则对乌龟翻肚仰天的奈维斯,又是一顿冷眼损道。
“喔!我又学到了新的了。”
“哪有用别人的丑态举例的呀!”奈维斯则气愤的跳起,抗议指著两人的教导无方。
“『眼见為凭』这样学习才有效率。”基尔也认同蜜雪儿的说法不停点头回应。
“嗯!”而榎时也天真的跟著基尔点了头。
“还嗯!”奈维斯差点没被榎时的单纯击败,顿时显得哭笑不得。
“哈哈。”
在大伙欢笑之餘,有位身穿西装立挺的男子,站在校门口朝眾人观看许久,才稍作整装,拉了拉领带后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情侣大赛』的负责人。听说贵校学生曾经参与过本活动,所以主办单位决定颁发纪念品,给两名学徒。”
在奈维斯的面前,自称是活动的主办人,先是将名片递交给卡莲后,胳下夹著不知包著什麼的礼品,不断地向卡莲鞠躬亲切地解释自己的来歷。
“纪念品?”卡莲似乎也不得知其中,只是一脸茫然望著负责人问道。
“请问无神月·翊先生在吗?这是他的奖品。”负责人这才缓缓地将包巾掀开,从巾中取出一对精緻的半心型对錶。只见俩对錶皆是各半的心型,待錶框合起时,正是完整的心型錶式。
负责人微笑尽守的说:“实在非常抱歉,那麼晚才送来。先前由於战争的关係,大会活动也不得先喊暂停。不过从今开始,大会活动又再度开始,也请各位多多彭场今年的『情侣大赛』。”
“那个……十分抱歉,无神月他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一提及翊的卡莲,眼皮随即垂下,餘光留意著奈维斯两人的神情悲伤低语著。
“咦?那……真是伤脑筋……这是专门為他们做的……”
“『梓』究竟是个怎麼样的人呢……”
“嗯……”
“我听夜刈说过,她好像跟我们同年。”基尔回想起往事,晃晃头述说。
“优姬见过?这事我没从她口中听过……”
见奈维斯急忙凑近自己,基尔也不禁靦腆的推开奈维斯淡道:“只是听说的,别那麼认真。”
“但是询问过镇上的人,谁也没看过那个女孩……彷彿就像不存在的人物。”蜜雪儿也对来路不明的『梓』,又是抿嘴不屑地嘖声。
“对了,不是说妳当时也在场?”榎时这才想起当时耳闻的消息,一头转向卡莲质问。
“呃……我只是去看看有没有物色的对象的……谁会去注意无神月那个小鬼!”卡莲脸略带红润的低下头,故意让镜面反光而推动镜框。只见卡莲这话一出,眾人奇异的眼光也随即飘来。
“你们那是什麼眼神啊!”
“哇啊……卡莲老师妳居然说去物色……”
“唉~看样子我有必要反应师资问题了。”基尔不忘推动眼镜偏头嘆道。
“请别把我讲得像去侵犯人好吗!”
蜜雪儿嘴一抿,不怀好意的浅笑道:“但精神上已经明显出轨了,『淫荡女教师』。”
“哇……难怪之前还说作梦说我叫她:【美人】。”
“不是……那真的是你在作梦……”全员一致无奈地对毫无自觉的榎时吐槽。
“那个……”负责人见自己被遗忘一旁,这才小声提醒著大伙。
“咳!我先收下好了。等那孩子回来,我会交给他的。”卡莲是第一个察觉被遗忘的负责人,立即转身含笑招呼著。
“是的,那就麻烦您了,先告辞了。”负责人将对錶交给卡莲后,礼貌地鞠躬离去。
“翊啊……算一算已经快要两年没碰面了……”奈维斯有感而发的伸伸懒腰,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说不上来的寂寞与无可奈何。
当瞧见奈维斯落寞的神情,基尔也於心不忍,悔恨刚才的嘴快。
奈维斯手探口袋,拿出已经裂成两半的护腕,显得感伤说:“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入学已经一年了。”
“他解决战争应该就会回来了……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耽搁了吧,那孩子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呀!对吧!”卡莲再度安抚在场所有人,急忙打哈哈缓和气氛。
“……说的也是。以前常遇上一些千奇古怪的事,而我们却永远只能在一旁观看,什麼忙也帮不上……”
“妳……”榎时见到奈维斯的神情,也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一旁乾著急。
“从以前就这样了……他永远永远都会在我们所触及不到的地方,明明就是那麼的相近……但是我们之间……又好像隔著一层不知多厚的墙壁……就好像生长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是的,其实那小子他……”
榎时正打算开口安慰奈维斯的同时,奈维斯却是摇摇头对榎时淡笑:“我明白~对翊来说,现在的他……大概已经找到自己的生存意义,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其实也没什麼不好,至少他不像以前那样独来独往,晓得自己所该做的决定,这样我也替他感到欣慰。”
“妳……根本不明白,他对妳……的感觉……”榎时显得有些怒气,握紧拳头颤抖著。
“那麼修尔德,妳自己呢?什麼事是妳目前需要做的?什麼事是只有妳才能完成的呢?”卡莲对於奈维斯乐观的态度感到欣慰一笑,便继续问道。
“我想尽全力保护所能帮助的人,就像翊以前保护我们一样。我不能一直依赖站在他的身后。”
“我不想再看著他的背影,我会追上他的脚步,靠著自己坚信的道路走下去!”
“即使我们将来各自走上不同的路程,不过我深信……我们会再见面的。到那个时候,我会让他刮目相看的!”奈维斯更是下决心对卡莲说出自己的信念。
“真不像妳会说的话。”基尔也对奈维斯深远的坚信,顿时忘了不安而笑出口。
“说得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实在不适合妳说。”蜜雪儿依然拿扇遮住笑脸对奈维斯吐槽。
“嘿嘿~我会把你们说的,当作称讚而收下的。”
“妳就是不了解……才会说出那种话的……而我……难道真的无法取代那小子吗……”榎时回忆过去的种种,却认為无法守护奈维斯,深感自己的无力,垂头更是懊悔跟愤怒著。而繫在腰上的神剑,也彷彿照映出他的心境般,失去原有的灿烂色彩……
【因為我们是一家人啊。一起来玩吧,榎时。】
【奈维斯……是我们的太阳。兄弟,一起守护她好吗?】
【交给你了,兄弟。】
兄弟……我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