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辛万苦抵达盒子的面前,映目眼帘的,竟是装满宛如混沌般,一团黑浊色的气息填满盒内,丝毫不见一丝纯白的光芒。
赛菲雅思见到盒中的情形,亢奋的情绪不禁开始低落,按耐不住感伤开始哽咽:“没……没有……怎麼会没有希望……”
“妳有没有找仔细,不可能没有的……应该不至於……吧……”蜜雪儿瞧见赛菲雅思的胆怯显现,脑海中也不免闪过最坏的念头,焦躁嘀咕著。
“不,我想也许是不存在的。”面对这情况,基尔先是嘆了口气,不意外的推扶眼镜一下冷静补充。
“為什麼……”基尔冷酷的实话,显然传到赛菲雅思的耳根。眼看她一回过头,泪珠也因而落下。
“等……先别太早下定论……”眉头深锁的蜜雪儿,也认為基尔过早定案。正打算驳回劝说,他的下段话,马上打破蜜雪儿仅存的希望。
“谁敢保证盒中一定有希望。相反的,也许仅剩绝望也说不定。”基尔甚是一针见血,将骄女感性的美泡戳破。
“可是……”榎时也不同意便打算反驳,却又被智才再次堵得无话可说。
“古老的传说,往往以各现世撰写,因而多以悲剧收场。由於有些故事过激写实、灰暗。后世才会加以修改。”
“不然,做个假说好了。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他怎麼会绝望,这两者已经產生矛盾了……”基尔精美的推论,不得不让两人鸦雀无声默认点头。
“因此……相对盒子裡头,理所当然也不会有希望。”经过基尔解说,蜜雪儿也不得放弃唯一的感性深深嘆口气,并不再开口沉默不语。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想这样就放弃。赛菲雅思不能放弃!”虽然认同理性的论点,但本能偏向感性的奈维斯,却怎麼也不想轻言放弃,更是继续鼓励著赛菲雅思。
而这时,原本已经胆怯的赛菲雅思,耳边传来奈维斯的希望之声,这才缓缓抬起头望著大伙。
“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言放弃。如果先行放弃,那才是真的绝望。”努力不懈的话语,更是撼动她内心的共鸣,瞧她这才擦乾眼泪,转过身,继续找寻盒内的希望之光。
“这样做也只是…”基尔一昧认為奈维斯的想法是无冀之谈,正打算想开口反驳,却被奈维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堵住。
“不会白费工夫的,因為……”面临绝境的现况,只见她非但不曾透出一丝不安的神情,反而宛如女神的展开微笑,顿时将三人内心的不安瞬间洗涤。
“呜……没有……到底在哪裡……求求你……不能哭……”赛菲雅思再也忍不住涌上的情绪,眼眶泛红的泪水纷纷在瞳孔内打转,便以手上的娟丝,不断地擦乾湿润的眼角。
“平常看不见,但是,它一直陪伴在我们的身边。”
语毕,方才赛菲雅思挥洒下的泪珠,悄悄地滴落在漆黑的盒上。晶莹剔透的泪滴,突然间,将乌黑的恶意洗净并滑落一旁,从泪痕中逐渐地露出一丝亮光。
一丝的光芒映入赛菲雅思的眼眸裡,更是额外的明亮清晰,马上破啼欣喜尖叫:“……我……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希望了。”
“对吧~”
“哼!”蜜雪儿却不屑接受奈维斯的笑容,哼气的把头转一旁,拿出羽扇遮住半脸,只留下那双娇媚的赭眸。只见她侧脸悄悄地注视著奈维斯,羽扇下那青翠欲滴的樱唇,早已因為喜悦而化成甜美的笑容:
“嘻~这次就算妳赢吧……”
“YA!”与骄女截然不同的榎时,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早已高兴地到处乱跑乱跳、大喊大叫著。
见眼前有如美猴王的过动儿,基尔不禁将手上的书本收入怀中,自我感嘆嘲讽:“呼~没想到理性居然输给感性,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是否也该学学奋不顾身的热血气魄了?”
“可不是~”不以往常的,天籟笑声回覆自己,寻找声源的基尔将头一撇,一位金髮的妖精,露出千娇百媚的微笑,马上中断自己的思考,不禁看得入迷。
就在赛菲雅思触碰希望之光后,校园内瞬间展开有如旭日的光芒,封盒也微微地盖闔。只见光茫中的一道小光柱,不断地照映著盒身与盒盖的衔接处,形成一把羽翼形状的锁头后,才是顺利修復完善。待盒子上锁,又彷彿有生命般的缓缓地飘降到赛菲雅思的手中。
“太好了,我办到了。”接下『潘朵拉之盒』后,赛菲雅思才高兴地从天而降,冲进奈维斯怀裡紧抱嚷嚷著。
而地上的她也被毫无减速的降落,整身人往后倾跌坐在地呵呵大笑。
“嗯。做的好,赛菲雅思。”奈维斯当然也為赛菲雅思的成功感动,像姊姊般的轻拍她的额头称讚。
就在两人高兴没多久,彷彿告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从云端间发出亮光,一道光柱便是透过天窗,逕自降注在赛菲雅思一人身上。意识到身上逐渐被光芒包围的赛菲雅思,这才缓缓地站起身。
“这是……”只见赛菲雅思全身上下不断地散发著金亮,且与光柱的顏色同化情形,不免使榎时停下动作大感惊讶。
“我要回去了,上面的人来接我了。”赛菲雅思只是仰天俯地后,显得有些不捨看向奈维斯。
奈维斯只是轻轻拥抱赛菲雅思后,便是鬆手露出笑容说:“是吗?那妳要保重喔。”
“嗯……呜……都是因為奈维斯,我才有勇气成功收回盒子的……”赛菲雅思又变回爱哭虫,一面哭泣哽咽著。
“不,这是妳自己的勇气,不轻言放弃才能成功的。”
“真的很谢谢妳……奈维斯。”
只见赛菲雅思伸出左手,放置在奈维斯的胸前。在少女体内的勾玉晶体,忽然显现而出,并且绽出金黄色的光芒,不到一回,光芒随即化身成乍看纯白双翼的少女,十分虔诚地双手握实,半跪祷告的图腾。而后才又回到奈维斯的体内。
“这是……誓约……”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天使和人类的友情象徵。”赛菲雅思话落,只见从脚到头,一点一滴的化成亮粉消失在半空中。
随著时间流逝,仅剩半身的赛菲雅思,也不免感伤落泪吞吐:“也非常感谢其他人……再见了,能和你们相遇,我……我实在是非常幸运了……”
“如果……我还有事相求……还可以来找你们吗……”
“没事也可以来玩啊!”天真的榎时仍对赛菲雅思大力挥手道别。
“希望下次看到妳,能够拿你们天使的证照给我看。”赛菲雅思的哭泣声,这才让魂牵梦縈的基尔,从国色天香的笑容中回过神。依然不忘研究天使而述说自己的要求。
上一秒才刚是娇艳嫵媚的蜜雪儿,下一秒立刻回復冷若冰心的神情,又是不屑拨动髮丝讽刺:“本小姐倒是希望妳能穿点有品味的服装再来。”
“帮我跟妳的青梅竹马问声好~”
“嗯……各位……奈维斯再见了。”只见赛菲雅思也随著光柱,转成一条金色的丝线消失於天。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希望她别再来了。”蜜雪儿回想起先前赛菲雅思闯下的麻烦大事,不禁开始后悔大方邀请的话语而手插胸抿著嘴。
“因為每当天使降临,就代表又有灾难降临了吧。”基尔也十分认同蜜雪儿的看法,拼命点头大作肯定。
“说的也是……”面对两人的理论,奈维斯这回也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嘆气。
就在四人好不容易解决麻烦天使的任务,终於回到温暖等候的医疗室。应该是等待四人的卡莲,正有如原罪降临,手上拿著粗劣的麻绳,怒气冲天瞪怒著眾人。
一见两人又负伤归来,前因后果也没过问,一把揪住榎时,用手中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的牢牢地定在椅子上。
“真是的,寧可丢了性命也要帮忙。”这回,卡莲完全不手下留情,一手拿起涂抹药膏的贴布,就往榎时的身上使劲拍去。
“痛──!拜託妳……小力点……”
宛如罪犯被绑在椅子上的他,又因為卡莲的劲力,使得已经结疮的伤口裂开,更是饱受折磨痛苦连天的跳动椅子喊疼。
“不过我们不是好好的在这了吗?”身上没多新伤痕的奈维斯,反倒事不关己地坐在床上,悠閒吃著水果。
但是,奈维斯这番话,马上再度点燃卡莲的怒火……
“你们还好意思说啊!”卡莲又是不客气一记往榎时的胸上打去。
“咳咳!痛───啊───投降,我投降!”榎时当下意识继续被卡莲医治,只剩下死路一条,赶紧连人带椅,跌跌撞撞、鏘鏘匡匡,脱逃卡莲的视线,畏畏缩缩地躲在基尔的身后。
眼见方才毫无畏惧战斗死亡的榎时,居然惧怕起好心包扎的卡莲,让蜜雪儿不禁又讽刺嘲笑几句:“刚才的气魄到哪了?不怕死的人居然怕痛。”
“呵呵。”葛雷见著榎时被医治的情况,也是裡头笑得最开心的一人。
“有什麼好笑的,快来帮忙啊,死老头……痛痛……”榎时听见嘲笑声,恼火地不满想站身对葛雷喊叫。却忘了自己早被麻绳綑得死死,反被自己的蛮力扳起木椅,身子一倾下巴应声撞地,整个人趴卧在地痛得哇哇大叫。
“注意你的言词!”卡莲又是恢復严师的态度,匡匡走近警告榎时的不敬。
“即便盒中不是『希望』,你们也会打开吗?”
葛雷突然间的问题,让奈维斯稍微思考一回,便笑著给了答覆:“嗯……会。”
“喔?”对於出乎意料的答覆,葛雷甚是好奇语气提高表示疑惑。
“因為也就表示『希望』早就出来了。没有什麼好担心的。”
“呵呵~妳真的是『潘朵拉』。”
听到如此乐观的回答,葛雷更是张大嘴,开怀大笑起来。而奈维斯却被这夸张的笑声,弄得一头雾水,显得一脸疑惑望著。
卡莲当然听得懂葛雷的话中话会心一笑:“听不懂吗?算了,有一天妳会懂的。”
“嘿嘿~对!这傢伙真的是『潘朵拉』。”只见榎时的歪脑袋,似乎又想到什麼坏点子,露出十分邪恶的神情和惹人厌的诡异笑声。
“你又知道什麼!”每逢奸诈的笑声下,绝没好事。对他瞭若指掌的奈维斯,当然清楚又再胡闹捉弄自己,并提高音调深感不满地反驳。
“那就表示妳是个完全没有优点的女人,哈-哈-哈-!”
对於榎时的解说,卡莲也差点被打败而逗笑了嘴:“嘻嘻~因為盒中的性格,才是真正的『潘朵拉』是吗?”
“就故事的另一方向说来,你说的也不算错。搞不好这才是故事的原文~”基尔的反向思考,顿时佩服起榎时的临场想像力嘖嘖称讚著。
唯独在场的一人并非如此……
“榎───时───!”
想当然,身為当事者的她,更是笑不出口,恨不得在榎时的伤口上,全部洒上腥辣的盐巴,碰的一声放下水果盘,起身打算捕捉榎时。
“哇~好可怕。妳被『愤怒原罪』上身了喔,抓狂的『潘朵拉』!”一见奈维斯下病床,榎时也机灵地解开绳索,掉头拔腿逃出医疗室。
“啊───别跑!给我站住。”
“看样子,我们应该以后会觉得很荣幸吧。”葛雷又是对著卡莲,说出没头没尾的断语。
“什麼意思?”
“因為能在此生,亲眼见到世界仅无的奇人,真的感到荣幸。”葛雷望著外头奔跑的两人,心裡做了个打算感嘆说道。
“奇人?你是在说自己吧,嘻嘻。”卡莲也摇摇头对葛雷放了一剂冷箭微笑。
“盒子开封与否,『希望』相伴悠且长。世上会说出这种话的,仅此一人~本小姐想该效法她了~”只见蜜雪儿再次露出天仙的笑容,向两人点个头后走出医疗室,基尔也随跟身后离开。
“呵呵~残缺身心的王者,是否能找齐属於他的身驱及心灵呢?”葛雷又是独自一人低著头,不晓得讲给谁听嘀咕著。
“葛雷~继续说吧。我想听听那些神话的下文。”
“老囉~都忘的差不多了……”眼看他又在敷衍了事,正当卡莲準备发火的同时,老狐又接续说道:
“不过,目前还记得一则。”显然的,是故意掉人胃口,慢了好几拍解释才肯开口。
“说来听听吧~”
“有关於超越时空,一段不可思议的诗歌,『生化不等式』。”葛雷示意看看卡莲便嘴角上扬笑了笑。但看在卡莲的眼裡,更是显得一肚子火。
“老头!你存心看我没对象,还故意讲爱情诗歌给我听。”瞧见狡猾的笑容,卡莲马上识破半吞半吐的答案,不满地抿起嘴臭骂一顿。
葛雷喝了口茶便露出令人难悦的笑容:“呵呵~放心吧,妳会爱听的。一个来自未来异世界的感性少女,与一位来自过去的理性人造人。”
“矛盾了啊!未来跟过去,还有感性跟理性两者……四者根本没有交集点,文不对题!”听葛雷又在装疯卖傻、装聋作哑,卡莲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大声斥骂著。
“呵呵~正因為感性与理性是无交集的拋物线,所以无解的爱情方程式,才能负负得正。”
“正值鍊金术还未盛行的时代,一位体弱多病、双脚不便的亚麻黄少女,每日只能向苍天祈求,希望总有一日,能用双脚站在自己生长的土地上……”说到这,卡莲却听出端倪,停下聒噪的吵闹声,眼泪不知觉地从脸庞流下。
“这是……清……的故事……”只见卡莲颤抖的双手摀著鼻窝,双眼微微眨动的直盯著葛雷。
“一段病弱的少女与程式的『人工生命体』,将促成一位名师的歷程……”
“我知道……『西格玛』吧……继续说吧……葛雷老师……”卡莲提及名字,轻轻地拭去泪水,脸上显现哀伤的笑容,悄悄地紧闭双眸,静静地凝听葛雷的感人『往事』……
走出医疗室的两人,望著早已玩了十几分追逐赛的两人,不停也不喘的模样,彷彿伤口痊癒,让基尔甚是大感惊讶与嘆息。
“唉~他们身上还有伤口吧。”
“也许该把他们规划成野生动物,他们伤口的復合力,跟野生动物有得比。”蜜雪儿则优雅地走近,不免一阵嘲讽。
正当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云端上的闪光,马上吸引四人的目光。眼看苍空又降下一道熟悉的金色光柱,在眾人面前不断地闪烁著。
“这……”奈维斯根本忘不了,与几分鐘前送走某人的光柱,简直一模一样,这才停下脚步,神情呆滞的望著光柱。
“不……不会吧……”
“那麼快……”基尔几乎不需推算,就可得知即将发生什麼事,不禁瞠目结舌望著光柱。
“看样子是连回去换衣服也没有吧~”蜜雪儿只是举起左腕的金錶侧眼瞄过,连十分鐘也不到的时差,完全提不起讽刺的精神,大声的嘆一口气。
就在嘴才刚闔上,果然不出所料,一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便是挥拍著白羽,从高空急速地冲回地面。
“呜……”
双脚还没踩地,令人可恨又无奈的哭声,马上传到眾人耳裡。
“赛菲雅思妳怎麼又回来了?”人还没到声先到,奈维斯实在訥闷,但也只好先安抚她的情绪,询问再次下凡的主因。
赛菲雅思这才抬头向眾人哭诉:“呜……我的东西不见了……”
“所以……又回来了是吗……”榎时嘆气后,便回答理所当然的答案。
“呜……没有那样东西我回不去啦……”停止眼泪的赛菲雅思,可爱地抿抿嘴,胆怯地搓动双手指说著。
“那掉在哪?”有过先前经验的基尔,已经準备拿出小本子抄写重点。但是赛菲雅思的下段话,却又让机智的他完全吃鱉。
“呜……不知道……好像掉在地上……又好像没掉……吧……咩嘿~”眼见赛菲雅思不好意思地扭捏解释的模稜两可,甚至试图掩饰让人想翻桌的回答,句尾后头,甚至露出令人憎恨的可爱微笑。
“那不等於又要从头找了吗──!妳这『天降的麻烦物』!”面对赛菲雅思的天兵个性,想当然,蜜雪儿更是勃然大怒,拿出魔棒拼命戳著赛菲雅思教训。
“赛菲雅思真的是个『迷糊天使』耶……”奈维斯这回也束手无策,只能摸著思考便头痛的额头,开始逃避现实低头嘀咕著。
“嘖嘖!妳太低估她了。迷糊程度已经超越常人的知识,正所谓祸害!不……应该说来自天上『末世的兵器』!”
“同感……”榎时的额上也皱起好几条纹路,与基尔互拍手掌表示认同。
“呜……拜託谁来帮帮我……”
听到四人的奚落,赛菲雅思反而更变本加厉,哭泣声随即传到整间校园……据说……在奈维斯等人一个星期的搜查期间,从上到下、山到湖、空到地的地毯式搜索,也是毫无进展。
直到某日,在骄女心血来潮强行逼换糊涂虫的衣物,这才发现该女的口袋当中,该物品正安稳躺在其中的事实……而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