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浑沌之海的猴儿岛上叶琛一行人,可是偷得难能可贵的閒暇时光。
叶琛原本打算取得月阴草,立马就杀回百药山,可是一方面碍於叮噹族长过於热情,另一方面是要等姜臣出关,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自於姜怜怜那女魔头。
据叮噹族长口述,当时姜怜怜随著叶琛一行人进入瀑布,没多久就出现在猴儿岛上方,她寒著脸,嘴巴不断地骂著,居然从百宝袋裡唤出法宝,打算将整座猴儿岛给毁了,叮噹族长怎麼可能任由她使性子,正待牠要出手之际,一个白脸的胖修士突然出现在姜怜怜的面前,对她说了些要修身养性、性子好些才找得到夫家的关心话,弄得姜怜怜暴跳如雷,将如意金钵及混天血綾朝白脸胖修士砸去,叮噹族长以為白脸胖修士肯定是死定,没想到他居然大袖一挥,就把两件法宝收入袖内,这门功法有点类似五观庄的袖裡乾坤,随即他狠狠地搧了姜怜怜两巴掌,要她好生检讨自己的过失,要不然一掌灭了她,姜怜怜似乎被吓著了,逕自落在瀑布旁最大的一株槐木底下,整整一天一夜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有些天猿体贴人,放了些水果、鱼乾之类在她脚下,她看都不看一眼,不过如果叶琛有什麼举动,姜怜怜的神识就会锁定他,这让叶琛头大了许多,他总不能把姜怜怜带上,要是她发现元婴丹之事,不就闹得满城风雨。
他急得找辛练商量,但这廝硬是不理会,一心放在他新收两个小弟身上,白阳虎小花及六耳天猿迷你叮噹。
迷你叮噹向来热情不怕生,很快地跟小花混熟起来,甚至还骑在小花背上满岛上跑,惹得眾小猿们眼红,硬是死缠烂打地要爬上小花背上,小花可不愿意,牠乃是虎倭族圣兽,不是低贱的角马,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眾小猿的要求,甚至有几次被小猿们惹得心烦,差点没将其撕成两半。
没办法之下,眾小猿们透过父母亲的力量,向叮噹族长发动温情压力,让叮噹族长烦心不已,最后辛练禁不起小花的抱怨,只好出借灵兽袋裡的眾灵兽,三眼蟒、赤角鹰、望月犀、风狼、铁甲龟、银背巨猿、火蝎子、绿妖蛛,再加上独角巨梟总共有九隻灵兽,除了火蝎子、绿妖蛛体型太小,没办法承载小猿,其餘的全成為眾小猿们的驮兽,其中就以赤角鹰及独角巨梟最為热门,毕竟小猿们尚未发展出本命神通,没办法在空中飞。
小猿们的注意力分散了,小花才得以脱身,这时牠如释重担的吐了一口气,心想这些都是好哥儿们,要跟辛练主人力争加菜金。
原本叮噹族长认為辛练和万兽门弟子一样,把灵兽当成武器,牠这几千年来可是撕了不少来猴儿岛明争暗偷的万兽门人,但他却发现辛练是一个心的把牠们当朋友、兄弟,十隻灵兽个个都是神采飞扬、精神百倍,牠的心才好好地放下。
毕竟这可是牠的宝贵金曾孙,而且是天底下除了牠之后,另一隻珍贵的六耳天猿。
牠心想这次离开猴儿岛,下回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因此牠特别取出珍藏已久的五阶本命法宝—如意棍,这是牠从一名万兽门金丹长老身上抢来的,然后用了三百年的时间,以自己的妖元不断地温培,这如意棍的器灵乃是一头大力苍猿,原本已是极為兇猛,又得到叮噹族主三百年的妖元滋养,就更加地厉害。
叮噹族长将如意棍交给迷你叮噹,又传授牠一门七十二地煞棍法,迷你叮噹的战力顿时成為眾灵兽第一。
整座猴儿岛何曾有外宾作客,所以硬是举办盛大庆祝,眾猿们使尽浑身解数,甩开腮帮子狂吃狂喝,这猴儿岛因為有圣兽大仙的封印,微微洩露的原始元气,花草树木盎然的令人髮指,就连瀑布底下的鱼虾贝类也是丰富得吓人,这三天叶琛及辛练真的是享受到难得的平静,这长期精神压力可是压得他们快垮了。
叶琛心想救回师兄后,带上无定城的眾人,就在这洞天福地退隐,这修真界的恩恩怨怨都给放下。
突然,他怀裡的纳虚戒传来抖动,原来是章予传讯来了。
“嘿,无定城已经改建完成,大家準备过来与我们会合?!”叶琛浓眉一皱,自言自语道:“会合?!怎麼会合?!”
疑问归疑问,他还是将猴儿岛的位置传讯过去,心想可能会有一批人过来过吧?!
夜裡,满天的繁星亮得让人炫目,叶琛从山洞走出,他看了一眼姜怜怜,心想总不能冷落她,只好硬著头皮走到她的身边。
姜怜怜仍是望著星空,但是她的神识很清楚地锁定叶琛。
“放心,我不会跑掉的,妳不用一直注意我。”叶琛走到她身旁坐下。
他从百宝袋裡取出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后递给姜怜怜。
姜怜怜也不避嫌,就口饮了一些,一张白脸登时红润起来。
“这酒真是香醇,想必是醉仙楼的醉仙酿吧。”姜怜怜笑道。
“没想到前辈也知道醉仙酿?”叶琛笑道。
“别叫我前辈,我今年才二十岁,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大上一些,你就叫我怜怜吧。”姜怜怜白了叶琛一眼,有点生气道。
“好,那我叫妳怜怜,辛子他们都叫我叶哥,那妳就叫我叶哥吧。”叶琛红著脸道。
“嗯,叶哥。”姜怜怜小脸有些红润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奇怪,立即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去。
叶琛看著满天繁星,突然想到在赤玉城的那段日子,只要听到柳灵儿跟盛秋雨见面,他就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连平日热衷的修练都提不起劲,只能傻傻地坐在屋顶,吹著冷风看一整夜的星星,他心裡不禁在问,柳灵儿现在过得好吗?
“叶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姜怜怜怯生生地问。
叶琛连忙收回心思道:“可以呀,请问。”
“我真的那麼讨人厌,真的那麼蛮横不讲理吗?”姜怜怜睁著漫著雾气的大眼睛问叶琛。
叶琛不禁翻翻白眼,妳岂止是蛮横不讲理,根本就是个女魔头,只要让妳稍稍不满意,妳就任意打杀,但他怎敢当面斥责她,只能语气和缓道:“是有那麼一点啦。”
姜怜怜听到,雾气更加瀰漫,她转过头,不让叶琛看到她落泪的样子,她用衣袖很快地擦去泪水,给了叶琛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自小我就是个孤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打从我有记忆以来,都是过的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而且坏心的姑姑,总是不断地折磨我、污辱我,好几次姑丈在夜裡爬上我的床,要欺侮我,我只能不断地大哭大喊来阻止他,记得在我十三岁那年,姑丈欠了赌场一大笔赌债,姑姑就要把我卖入青楼当妓女还债,幸好我遇上宗主,他不仅照顾我,还传授我法术神通,更让我成為血魔宗的圣女,从此我就不用怕任何人。”
“你知道吗?我成為修士的第一件事,就是阉了那个呕心的姑丈,把他的阳具塞进嘴裡,吊死在家门口,而那个痴肥的姑姑,我把她卖入最低贱的妓寨,让他成為最下贱的乞丐、麻疯病人的洩慾工具,让她每天被几百个男人轮暴,整整一个月而死。”
“宗主告诉我,不让人瞧不起的前提条件,就是比对方更狠更兇,所以只要有任何人对我有一丁点的藐视,我就会用百倍、千倍的代价让他后悔,难道我错了吗?”
叶琛听到姜怜怜的真情告白,不禁為之动容,原来在她可怕的尖牙利爪之后,是一个极為自卑的灵魂,难怪她叫怜怜,因為她是个很可怜的人。
不是有句老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呀。”叶琛是个木訥的人,不懂得去哄女孩子,只能傻傻地陪姜怜怜喝酒。
姜怜怜看过太多自以為英俊的修真世家公子或是名门正派的所谓正义之士,扒开那层虚偽的皮衣之下,是连自己都不如的噁心东西,就像是那个自以為是的苍龙客,他们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木纳老实的年轻人,他有著一双明亮的眼睛跟一颗真诚的心。
姜怜怜慢慢将头靠向叶琛,叶琛并不以為意,仍然自顾自的喝著酒,“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姜怜怜望著叶琛小声道。
叶琛只能傻傻地笑著。
殊不知躲在远处的叮噹族长及辛练,急得满头大汗,在心裡不断吶喊推倒推倒,而叶琛怀裡辟水珠裡的黄晓光不断地翻著白眼,嘴巴唸唸有辞,不断重覆神之手、老汉推车、火车便当几句话。
登时,叶琛对姜怜怜的敌意减轻许多,取代的是更多的怜惜,一个小女子有著如此悲惨的童年,又被魔头给养大,自然人格扭曲得太厉害,这根本不能怪她,如果她能早一点遇上些好人,说不定今日就大不相同了。
靠著叶琛手臂的姜怜怜,一颗心像是小鹿乱撞似的,她心裡对叶琛的好感越益的加深,从原本的好奇到现在的好感,这个转变之大连她都无法预料,本来对於白脸胖修士夺走她的法宝及羞辱她,令她难过到想要自裁,没想到她现在却是有些感激那个白脸胖修士,若不是因為如此,怎有机会让她得以跟叶琛独处。
这情愫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滋长起来。
远处的辛练看叶琛还是一副呆木头样,一个头摇得差点掉下来,他心想要找个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叶琛一下,人家姑娘都送上门了,怎麼不顺势吃掉,就算是女魔头又如何,普天之下有哪几个姑娘的容貌比得上她,难不成叶琛只鐘情柳灵儿一个人,唉,辛练不禁又叹了口气。
叮噹族长见没有好戏可看,朝辛练看了一眼,背著手慢慢走回自己洞穴,沿途还对几隻年青女猿使了眼色,辛琛一看,不禁气得骂出声音。
“这隻老色猿,居然还想一次玩四隻,不怕弄伤腰子骨。”辛练翻翻白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