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魂既能出窍,也能透视,别说一扇门、一堵墙,就是几扇门、几堵墙摞在一起,摞成一座山,只要在他真魂能力所及范围,就无法阻隔小枫的视线,可真魂却不能直接听到世上的声音。
此时真魂所受之创仍未痊愈,读魂观魂实在有些勉强,并且读魂观魂到底失去了偷听的乐趣,小枫遂双管齐一下,一边利用真魂对她们偷窥,一边运起炼体神功,调动树魄之气,凝魄于耳,凭身上的功夫偷听她们谈话。
《炼体术》果然神奇,小枫耳力集中,当即听到两个女生莺莺燕燕的耳语。
耳语,当然是提防别人听到,这里只有三个人,她们两个人小声私语,提防的当然就是小枫。
小枫很是不满,复而冷笑:“你们想得很好,但你们就真能提防得了么?”
暗暗发狠,注意力更加集中,耳语声便更加清晰,清晰得仿佛把耳朵贴在她们小声说话的嘴边。
他听到的第一句便是:“这个小混蛋耳朵比狗还灵,不小声点全被他听到了……就算这样,还是要走得再远一些才行。”
说话的是梦儿。
小枫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先前菲儿一定是在问她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说悄悄话了。
小枫暗暗腹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我有什么能耐你都知道?还要走得远远的,你以为躲得远就能瞒得了我?
复又发狠,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今天就让你吃惊一回,看看你瞒不瞒得住。
发着狠,听力一凝,全力集中在二人嘴上,附在她们身上的两缕真魂也不对她们多用神通,更不理她们的三魂,只是配合着紫府主魂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想着只把她们的悄悄话听个一字不漏,叫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毫无设防,想听就听。
梦儿的悄悄话说罢,两个人立刻便没了动静,小枫真魂却看得真切,那是因为她们止住了话头,正在慢慢走远。
小枫冷笑。
走得再远又能怎样?我照样听得到,不但听得到,一会儿听完了还要沟通你的天魂,再用魂念把你们的对话当面复述一遍,好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没事别再瞎捉摸、瞎折腾。
两个女生还在走,直走到泳池边,左右看了看,再对视两三眼,暗暗点头,跟着又神秘一笑,竟同时跳入了水中,接着不约而同地一手扶岸,一手击水起来,水花肆溅,“哗哗啪啪”地阵阵作响,两个人这才开始继续小声耳语。
小枫见了,不由愤而大乐。
这不是在花海的时候自己带着她们做过的么?防窃听?
这明明就是从自己这里偷学去的,刚刚学会不久,现在便学以致用,现学现卖,反过来对付自己?
真魂盯着她们很认真地击水,暗暗发乐,复又恨得咬牙,自己就这么可恶么?还要如此提防?
又恨又乐,复又叹气,看来是真的把她们惹急了,对付自己的手段竟无所不用其极,防备之意暴露无遗,以达绝顶。
小枫叹着气,更加集中耳力,认真听她们说些什么。
是梦儿首先开口说话,依然是说着悄悄话:“现在应该行了,就算他装个窃听器在这里,也只能听到水响,你有什么就说吧。”
菲儿小声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听他解释一下?”
梦儿却在摇头:“还听他解释什么?你没见他无精打彩的样子么?都累成那样了,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显然是之前在花海受的累还没复原,我和你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正好让他觉得对我们有所亏欠,顺便也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算一举两得。”
小枫听得真切,不由一愣,跟着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激动之下,心脏也随之绷紧,绷得一阵酸楚:原来是这样,看来梦儿表面上生气,其实是整个魂都在疼我呢。
跟着又是一阵无奈和苦恼:既然你已做了好人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觉得亏欠你呢?你不知道让男人忐忑不安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么?难道女人总是这么复杂么?总是这么好坏难辨么?
忽然间就苦恼起来,竟觉得强大的真魂有些不够用,竟分不清到底是女人好坏不分,还是女人不分好坏,或者不知道女人是好是坏,是情是仇,是爱是恨。
男女相识相交,亦或是缘,亦善缘,亦恶缘,善恶相交,亦善亦恶,善恶互转,也只在一念之间。
越想越乱,越乱越苦,正苦恼纠结着,忽听到菲儿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拉着我跑出来是为了让他休息,你竟如此疼他。”
梦儿便发出一声轻叹:“他就是我心头的肉,我不疼他谁疼他?”
就听菲儿也在叹气:“他是你的心头肉,就不是我的了,我就只顾吃醋,没有你疼他了是么?”
梦儿笑起来,轻轻地笑:“你不但吃醋,还想吃了他,我再不拉你走,他还得打起精神应付你。”
菲儿便撒起娇来,停止击水,在梦儿身上乱推:“你说什么呢?”
梦儿再次一笑,也停止了击水,把菲儿的手抓在手中,然后一叹:“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想也没用。”
菲儿很诧异,诧异地凝视梦儿:“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梦儿松开了菲儿的手,复又开始打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似乎随口道:“你想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谁,并且心里还很不服气是不是?”
菲儿也开始再次击水,随口道:“是啊?”
顿了一下,忽然不打水了,急切道:“你知道她是谁?”
梦儿叹气:“是啊,那个叫琳娜的,是小枫的正牌儿老婆。”
菲儿很吃惊,她已经不再打水了,也不再让梦儿打水,打水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梦儿的手,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的正牌老婆不是你么?”
梦儿再叹,轻轻从菲儿手中把手抽出来,继续击打水面,击打得很用力,似乎是想掩盖说话的声音,又似乎把无奈发泄给清澈的池水。
她一边打水,一边轻叹:“我哪里是他什么正牌老婆了,我只是他姐。”
菲儿还在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儿轻轻一叹,手在水上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拍打着,如击婴儿入眠,击得连她的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轻叹道:“以前他其实对我说过的,不过每次一提起来都是一带而过,说得马马虎虎,我知道他心里抗拒,只想着对我好,不想让我有烦恼,所以才会故意这么做,可他却不知道,我娘对我说的比他可要详细多了。”
菲儿关心已起,立刻催促道:“你娘都对你说了什么?”
梦儿再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菲儿,叹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已经和我说了好多,她曾对我说,那个冤家的家族好大,大如天地,又好深,深比渊海,象这样又大又深的家族都有很多规矩,如果选择他这样背景的人做恋人,会活得很苦,因为既然选择了他,就必须同时选择他的家族,要和他一起把他家族的规矩担负起来,不能怕苦,更不能有任何怨言,更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