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人小,力气也小,怎么可能抱得动大牛一个健壮的男子,水先生静静地站在一边,什么也没说。
“晓月……”大牛伸出手,想替水晓月擦干眼泪,但他的手伸到一边,就垂了下去,他脸上的笑容也永远地凝固了。
水晓月的脸瞬间僵硬了,过了一会儿,才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暗了起来,狂风大作,接着,倾盆大雨。
院子里,水晓月一动不动,紧紧地抱着大牛的尸体,仿若永恒。
在大牛死后,水晓月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周戌鸿的出现,看到周戌鸿的那一刻,她甚至错误地以为大牛又复活了。
但她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牛哥是她亲自挖坑埋葬的,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善终,她怕,怕傻子也会步大牛哥的后尘。
当水晓月从过去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已然泪流满面,而这个时候,周戌鸿距离他们不到五步的路。
傻子,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过来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活不了。水晓月在心里呐喊,但周大的刀就顶住她的肚子,她不敢喊。
“傻子,对,就这样,快点过来,你过来了我就放了她。”周大看着周戌鸿这个活宝,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现在他也不急着杀死周戌鸿,他要好好戏弄这个可爱的傻子。
“周大,你卑鄙!”水晓月怒斥周大,“你难道不顾你弟弟的死活了?”
水晓月清楚地记得周二被她踢了一脚,现在生死未卜。
周大恶狠狠地瞪了水晓月一眼,道:“若我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要你陪葬。”
他不是不在乎弟弟的安危,而是现在如果他回头去找周二,水晓月和周戌鸿就要趁机逃走,他可没有那么笨。
“臭丫头,再乱说话扰乱我的心,我就先杀了你,你信不信!”周大一脸凶相。吓得水晓月赶紧收声。
这边周大打算怎么处置水晓月暂且不提,却说王青宾见不能阻拦水晓月,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他有心去山上找水晓月,但又不敢。
想回家去搬救兵,又怕被王员外知道,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来到水家。
恰巧碰到水先生要出门,王青宾走上前去拉住水先生的手,着急地说:“水先生,水姑娘现在有危险,你快点找人去救她。”
不是王青宾转性了,真心实意要救水晓月,他是怕水晓月死了,就不能满足他的淫欲,为了得到水晓月的身体,他可是费尽了心思,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水先生奇怪极了,什么时候王青宾这个无赖也变得这么好心。
他迟疑了一下道:“王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王青宾知道水先生对他不信任,只得讪讪道:“水先生,最近山上盛传有山贼,你怎么能让水姑娘上山打柴呢。”
原来是这样,对有山贼空穴来风的消息,水先生嗤之以鼻,淡淡道:“哪里来的山贼,王公子你大惊小怪了,小女不会有事的,不牢你操心,请你让一让,我还要出门一趟。”
“水先生,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水姑娘真的有危险,你就相信我一次可好?”王青宾急了,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诉水先生。
水先生笑了,道:“王公子,你别危言耸听了,山上绝对没有山贼,我是大水村的村长,这方圆五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哪里能瞒过我,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说,我真的要出去了。”
水先生心里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怎么说王青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不想和这样的人交恶,他之所以能当上大水村的村长,和他懂做人脱不了关系。
在水先生的字典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之前发生的事,尽管让他心里不爽,但不至于就和王家划清界限。
王青宾这次急了,凑近前,对水先生耳语一番。
水先生的脸色立即变了,他反问:“王公子,真有这样的事?”
王青宾拍拍胸膛说:“水先生我没有必要骗你,我真的看到了周家兄弟也偷偷摸摸地上山去了,你是知道的,你和他们家有仇,这不得不防。”
水先生深以为然,他可不会忘记他和周老头的恩怨。
那个倔强的老头,到死都不愿意向他低头,而他的两个儿子,简直和他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疯狂,说不准那两个小子真的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水先生再也不淡定,他对王青宾道:“王公子,你等一下,我立刻去叫人上山找晓月。”
说完,水先生就去找人了。王青宾自感无趣,也知道这件事他不好掺合,便告辞而去。
就在水先生召集人上山的时候,那边周大越来越不耐烦。
他浮躁地在四处看来看去,始终没有看到周二的身影,他真怕周二有个三长两短,就在他失神的时候,水晓月拔腿就跑,水晓月跑到周戌鸿身边,拉住他的手,二话没说,往山顶而去。
周大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想马上追去的,但想了想,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哈哈,两个呆子,山顶是绝路,我看你们哪里走,不知道二弟那边怎么样了,反正他们两个走不了,我先去救二弟,等下再慢慢找他们算账。
周大回头去找周二,水晓月气喘吁吁地拉着周戌鸿的手跑了一段路,见周大没有追来,以为周大怕了。
她发现自己还牵着周戌鸿的手,连忙松开,脸已经红了。
我真不害臊,居然就这样牵着一个男子的手跑来跑去,还好,他只是一个傻子。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周戌鸿愣愣地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水晓月更加害羞,恼怒地瞪了周戌鸿一眼,说:“哼,没有,快点跟我去砍柴,那个周大估计已经放弃了。”
水晓月实在过于天真,以为周大放弃了,如果换了其他人,一定不会这样想,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的做法必定是立即下山,回去找人制服周大他们。
“嗯。”周戌鸿点点头,学着水晓月,开始砍柴。
砍了一会儿,水晓月体力不支,香汗淋漓,而周戌鸿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在他身后倒下了一颗颗干树。
其实,如果他不是傻的,真的挺不错。水晓月痴痴地想。但很快,她就为自己这个想法而害羞不已,水晓月啊水晓月,你和他非亲非故,怎么能这样想呢,真该打。
“傻子,柴够了,你过来歇息一下。”水晓月招呼周戌鸿过来歇息,周戌鸿放下斧头,乐滋滋地在水晓月身板坐下。
每次和水晓月一起,他的心就会平静下来,他也不懂那是什么感觉,总之,和水晓月一起,他很开心,比吃十碗饭都开心。
“傻子,你觉得我美不美?”水晓月红着脸,问周戌鸿,她只是随口问问,也不求周戌鸿回答,一个傻子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漂亮还是丑陋呢。她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周戌鸿,还不如说是她自言自语。
“美,很美。”让水晓月想不到的是,傻子居然一板一眼地回答了。
她内心窃喜,但接下来傻子的一句话差点让她气死:“可是姐姐,什么叫美啊?”
“傻子,你真是一个傻子,哼,不和你玩了。”水晓月气的半死,心里在生自己的闷气。
“我本来就是傻子啊,姐姐别生气好不好,傻子知道错了。”周戌鸿扁着嘴。
“好啦,我不生你的气,和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说了你也不懂,算了,反正你只是个傻子而已。”水晓月嫣然一笑。
周戌鸿看着水晓月纯净的笑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此刻的水晓月让他忍不住想去抱一下。
他这样想,手忍不住就伸了出去,但伸了一半,他又觉得这样不好。
水晓月见周戌鸿伸手,心里也极是矛盾,心想,如果他要抱我,我是反抗还是接受,但过了很久没见周戌鸿有任何动静,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和傻子一起的时候,她觉得很开心,能让她忘掉很多不快的事情,只是他只是一个傻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有几句是听清楚了。
“姐姐,那边有很多花,我去摘花给你。”周戌鸿看到不远处有盛开的野花,立即站起来。
他觉得那花很美丽,戴在姐姐的头上一定很好看。
痴痴地看着周戌鸿像个孩子奔出去的背影,水晓月的眼泪就不争气地留下来了,曾经也有一个人做过同样的事,只是那个人不在了。
傻子,若你是他,那该多好。
水晓月心里叹气,赶紧将眼泪擦干,她不想让周戌鸿看到她流眼泪了,那傻子什么都不懂,到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姐姐,这是什么花?”周戌鸿捧着一束花回来了,他看着水晓月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
水晓月看了看那束花,道:“傻子,这是映山红。”
“映山红又是什么花?”自从失去记忆后,周戌鸿连一些基本的常识也忘记了。不过,姐姐笑起来真是好看,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看着她就好了。
水晓月不知道周戌鸿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到他眼神怪怪的,脸不由得一红,想了想,道:“傻子,你想想听为什么这花叫映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