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华丽的饭桌前,桌上摆放的丰盛美食让人食指大动,不过情况有点微妙,感觉周围射来的视线充满了相当复杂的情绪。若要一言以蔽之的话,那些情绪综合起来似乎代表着“评价”。
没错,我正被人评价着,被名为格尔杰斯的家族计算着分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会被迫在餐桌上接受“评价”呢?
事情要从稍早前开始说起…
傍晚的时候我护送普莉。也就是普蕾芙莉?格尔杰斯回到了吉鲁镇上。
原本打算回到镇上就和她道别的,她却不让我离开,还希望我可以去她家一趟。
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过她却以美食为诱惑让我动摇了。我来到夏沃尔特之后还没吃过所谓的大餐,于是在好奇心与欲望的驱使下,我遵从了普蕾芙莉小姐的安排。
普莉的家就在吉鲁镇的北边,是一个叫做格尔杰斯庄园的地方,门口有两名警卫把守,从铁门看进去可以看见一栋相当气派的建筑,在此之前还有个华丽的花园座落其中。
直到普莉和警卫交谈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父亲原来就是当地的领主“罗杰尔?格尔杰斯”。
我的做人宗旨是低调,所以其实非常抗拒和大人物接触,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于是我便硬着头皮和普莉一起进入了庄园。
在大厅等待了一阵子,她的父亲罗杰尔?格尔杰斯便出现了。
我听说罗杰尔曾经是强大的魔斗士,还担任过艾尔冈特帝国的皇家警卫队队长,直到膝盖中箭后才来到这里当领主。虽然听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战斗了,但是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比大部分A级冒险者还要强大,说是现役的魔斗士也不为过。
我们才刚坐下没讲两句话,罗杰尔便突然对我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甚至使出了肉体强化。
他的皮肤变成了铁灰色,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来到夏沃尔特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单凭魔力的气场就可以产生威压的人。
普莉和附近的佣人都反射性的跳了起来,但是被他的魔力笼罩的我已经腿软了,别说站起来…就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为了避免在他的威压之下窒息,我只好拿出浑身解数,一口气将所有魔力都爆发出来。
我出于习惯在背后凝聚出魔力巨臂,他似乎因为惊讶而散去了杀气,但是浑身强大的魔力却如同暴风向我席卷而来。我反射性的提高魔力和他对抗,于是一场魔力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的魔力在空中相互挤压,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魔力风暴的笼罩,连大气都随之震动。
他的魔力具有钢铁般的性质,无论怎么挤压都不会变形,仿佛拥有绝不屈服的意志。
虽然我一直企图压制他,但是他却不断的反击,我甚至差点维持不住魔力巨臂。
对抗一直持续了十分钟左右,虽然我的魔力依然充沛,但是精神却感到异常的疲劳。
就在我想认输的时候,罗杰尔突然解散了魔力,说他认输并且认可我了。
我这时才明白罗杰尔的用意,看来他是在测试我够不够格当格尔杰斯家族的朋友。
不愧是贵族世家,连交个朋友都这么费工夫,我想他们的朋友一定都很少吧?
在那之后,突然听到普莉要我当她护卫的话题,我鼓起勇气拒绝了他们。
罗杰尔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客气,说他们正准备要用餐,要我留下来一起享用。
之后来了一个佣人把我领走,强迫我梳洗后换上一套燕尾服似的衣服,然后带到了餐厅。
面对着华丽的餐桌、丰盛的食物,还有周围传来评分般的视线。
普莉没有出现在餐桌旁,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四名格尔杰斯家族的成员和管家阿福。
管家阿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正毕恭毕敬的为领主大人倒酒。
坐在我面前的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人,美白白的小帅哥一枚,和普莉一样有着茶色头发,眼神锐利的像刀锋似的,用带有敌意的视线盯着我。
他的名字是罗姆?格尔杰斯,领主大人的长子,魔斗气高手。
“我听过你的传闻,‘死亡之握’丁一大人,连强大如父亲这样的人物也被你所压制,我很希望能跟您交手。”
罗姆举起酒杯这么对我说着,带着自信的脸庞看起来有点像英国的富二代青年。
“哈哈…是领主大人给我面子而已,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厉害啦…”
我举杯对他点头示意,透过浅尝杯中的红酒感受到了大人的味道。
又苦又涩,带点淡淡的果香,不好喝也不难喝。
坐在罗姆旁边的是一位美女,穿着火红的低胸裙装,头发也红的彻底,长得和普莉有点像,但是少了清新、多了妖艳。
她是次女罗妮雅?格尔杰斯,一名魔法师,好像相当擅长火属性的魔法。
罗妮雅从进餐厅开始就一直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我,彷佛盯上青蛙的蛇一般,舌头还不时舔弄着自己的嘴唇,看得我心神荡漾。
接着和我和罗姆说完话后,罗妮雅突然用叉子叉起一块肉,一边舔着那块肉一边说道:“丁一大人的发色很特别呢,肤色好像也和我们不太一样,是从伊斯地区来的吗?”
伊斯地区位于夏沃尔特东方,据说那里的人都是黑发黄肤,和我的特征相同呢。
想起刚到夏沃尔特时有个老爷子问我从哪来的,那时我回答他自己是外星人,结果对方丢了一个“这家伙是白痴”的眼神过来。
后来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便为自己的来历做了一些符合世界观的设定。
“我是在莉丝渔村长大的。”
“诶?没听过的地方呢…那里的人都是像丁一大人这样吗?”
“这倒是没有,我的发色和肤色好像是遗传自母亲的,父亲倒是很平常的金发呢。”
“那您的母亲是…”
“母亲在我还未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是被父亲独自一人扶养长大的…不过因为发色的关系,我小时候常常被人欺负呢,哈哈…”
说完之后我还故意露出苦涩的笑容,不过罗妮雅好像因此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舔舌道:“真好,我也想要‘欺负’一下丁一大人呢…”
说着还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原本就呼之欲出两座肉山差点露出山顶。
我的小伙伴因此而躁动起来,同时感到脸上一阵火热,就像把暖暖包贴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一样。
这时罗杰尔突然说道:“哈哈,丁一先生似乎不太会喝酒!脸都红了啊!”
我感觉心脏猛烈一跳,连忙说道:“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喝酒…”
有够尴尬,虽然满桌子美食在眼前,我却开始觉得胃痛了。
坐在罗杰尔左手边的是他的妻子珍妮?格尔杰斯,和罗妮雅穿着一样的服装,头发也红的彻底,看起来就像是成熟美妇版的罗妮雅。
附带一提,普莉是领主大人的三女,而长女已经嫁人了。
这些有关格尔杰斯家族的情报都是阿福在用餐前告诉我的。
领主夫人举止十分优雅,不过似乎对我带有些许敌意,听到我说的话后,她突然皱眉问道:“丁一先生,请问冒险者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混吃等死。当然不会这么说,我思考着她的问题,回忆起半年多来的冒险者经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平常都在…冒险。”
喂!这不是废话吗?
“具体内容是?”
“别人的情况我不清楚…如果是我的话,大多都是搜寻和消灭魔物吧。”
用食指轻敲桌面,珍妮接着问道:“收入…如何呢?又有多少财产?”
成为冒险者之后我几乎都在执行讨伐任务,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报酬很不错。为了前往魔法之都玛娜,我需要一笔相当可观的旅费,除此之外也必须准备委托寻人任务的钱。平常的生活开销虽然不大,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存款,绝对不是可以拿来说嘴的金额。
不过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我应该只是做为客人来吃饭的而已吧?
“那个…”
“珍妮,丁一先生只是冒险者,不是商人也不是贵族,不要问他这些敏感的话题啊…”
在我尴尬之时,罗杰尔挺身而出为我解套了,不过怎么好像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珍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之后这场饭局一直在奇怪的气氛下进行,虽然食物很美味,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开心不起来呢。
罗姆很有兴致的问了我一些关于冒险者的话题,虽然我很乐意回答,不过珍妮不时会送来严厉的目光,仿佛不希望我带坏孩子的感觉,所以我不敢说的太详细,只是草草带过而已。
当阿福指挥佣人收走空盘,并且为我们送上水果的时候,罗杰尔突然问道:“丁一先生,你觉得我们家普蕾芙莉怎么样?”
脑洞傻妹子。我当然不能这么说,眼前问话的可是人家的父亲,而且全家人都在这里,要是我乱说话说不定就要被打入大牢了。
苦思之后,我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道:“普蕾芙莉小姐…是个很单纯的人,没错,单纯到连心机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而且她很有朝气,就算累了也能保持愉快的心情,是个好女孩。”
“是吗是吗,普蕾芙莉是个好孩子对吧?这么可爱的女孩别的地方找不到了,对吧?”
“…是的。”
“那么…这么好的女孩,娶回家也没问题吧?”
“啥?”
“父亲?”
“父亲大人?”
除了阿福和珍妮之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罗杰尔突然一脸惊醒的模样,清了清喉咙道:“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丁一先生虽然是冒险者,但是这种程度的玩笑应该不会当真吧?”
“不会、不会,就算我只是个冒险者,也不会把人生大事当成儿戏看待啊,哈哈哈!”
“说、说的也是,你是个冒险者嘛,哈哈哈!”
“是、是的,我只是个冒险者,哈哈哈…”
总觉得两方都在胡言乱语啊!说到底这些跟冒险者完全没关系吧?
不过罗杰尔刚刚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想他应该真的有让我和普莉结婚的打算。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我已经有张银盈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结婚安家呢?
说起来普莉那个傻妹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连饭后水果都已经登场了说。
“对了,普莉…普蕾芙莉小姐怎么没有一起来用餐呢?”
随着我说出这句话后,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我听到领主夫人不愉快的哼了一声,罗妮雅在旁边把玩着水果,罗姆则对我露出了苦笑。
罗杰尔沉默了一阵子后突然对我说:“机会难得,丁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既然是领主大人的邀约我也不好拒绝,于是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便跟着他离开餐厅了。
我们漫步在庭园的池边,夜色已深,道路的两旁有着用炼金术制作出来的路灯。
路灯的光芒是黄色的,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灯罩里有颗小型封魔球,上面还画着魔法阵。
像这样的产物似乎算不上什么复杂的技术,冒险者在进行探险的时候,也经常会拿出只要输送魔力就会发光的灯笼,而且价格便宜,一枚金币有找。
路灯好像就是这种灯笼的强化版,储存相同魔力的情况下能亮的更久。
每天入夜前都会有负责点灯的人为路灯输送魔力,就像地球也曾经有过的点灯人似的。
有一晚我闲着没事,便帮忙把街上还没点亮的路灯灌满魔力,结果被骂了。
“不要抢我们的工作!外行人!”
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呢,夏沃尔特的点灯人。
我们一前一后走过水池、越过花园,不知不觉来到杂草丛生的道路上。
虽然还是在领主府的范围内,不过这里似乎没什么打理,地上的砖块都被杂草翻开了,不过路灯倒是有好好的点上,夏沃尔特的点灯人果然很敬业呢。
“丁一,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老实说没关系,你觉得普蕾芙莉怎么样?”
老实说真的没问题吗?他都说没关系了那应该没问题吧…
“嗯…笨蛋吧,而且有点以自我为中心,搞不清楚状况还有粗线条,做人又不坦率,各种意义上都是个傻妹子。”
鼓起勇气说出来了,我看到罗杰尔嘴角不断抽蓄,仿佛在忍耐怒火似的,真是有趣。
这种时候就要来个补充:“不过…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相处起来挺愉快的。”
“是吗是吗,丁一你可以和她处得来呢,真是了不起的才能。”
“才能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她终究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怪了点罢了。”
“普通吗?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罗杰尔摸着下巴,用意义深远的口气说着:“其实普蕾芙莉她….并不是我的孩子。”
“是喔。”反射性的回答后,我才发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诶?真的?”
所以普莉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出现在餐厅吗?被其他家人排挤之类的?
“开玩笑的,哈哈哈!”
“…”
“普蕾芙莉确实是我的孩子,但是母亲不是珍妮,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男人总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小伙伴,我懂、我懂,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领主大人您放心。”
感觉他会说的很久,我没兴趣听,也不敢听。
经过和神的相处之后,我明白这种大人物有感而发的话题最好少听为妙,如果不幸听到了一部分,也必须快速做出绝对不说出去的保证,免得生命受到威胁。
“你、你能明白就好,但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够知道。”
“不会用我的生命威胁我不能说出去吧?”
“如果你能不说出去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才想告诉你。”
“那…您说吧。”
罗杰尔点了点下巴,示意我继续前进,于是我们继续行走在杂草丛生的道路上。
“普蕾芙莉她没办法使用魔法和斗气,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
“大概知道,所以她才会选择当一个炼金术师吧?”
“没错,最开始让她学习炼金术其实是为了…”
这段话有点长,我听到有点想要睡觉,大意就是一个傻爸爸的故事。
普莉没办法使用魔法和斗气,但是二姊罗妮雅是个魔法天才,大哥罗姆则是斗气天才。
珍妮原本就讨厌身为三女的普莉,因为这个女孩不是自己所生的,自从发现普莉是个“废人”之后,这份厌恶的情感更为加深了。
因为珍妮的关系,普莉在家族中被孤立了,不仅不能去餐厅吃饭,还被丢到远在树林里的荒废客房里居住,实际上我和罗杰尔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通往普莉居所的道路。
罗杰尔虽然是领主,但是格尔杰斯真正的主人却是珍妮,罗杰尔是以丈夫的身分被迎娶入门的。因为膝盖中箭后没办法继续干皇家警卫队长,之后干脆当起了小白脸,大概是这种设定吧。
这个世界的治疗术完全没有当初神展现的这么神奇,连膝盖中箭都没办法完全治好,真是不值得依靠啊!
话说回来,冠上老婆的姓还到外面跟人乱搞生下普莉,也难怪他没办法帮普莉平反了。
恐怕就连自己的大家长地位都岌岌可危吧…
总而言之,罗杰尔为了让普莉能找到自己的领域而让她学习了炼金术。
普莉显然也对炼金术很感兴趣,再加上有老师的陪伴,所以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
不过好景不长,老师被魔法学院召回了,于是普莉同时失去了良师与益友。
罗杰尔害怕没有老师保护的普莉独自外出会出事,所以应征了许多护卫进来,但是普莉不领情,还大发脾气甚至常常逃家,所以罗杰尔一气之下便限制了普莉的自由。
结果两天前普莉又逃了出去,然后在森林遇到我,被我送了回来。
之所以会发脾气,应该是出于:“我只要老师不要其他人!”这样的心态吧?
说完这些话后,罗杰尔停下脚步郑重的说:“丁一,可以请你担任普蕾芙莉的护卫吗?我是个失败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几乎没看过女儿的笑容,但是她却在你的面前笑得如此开心…她一定非常信任你、喜欢你,我认为你应该….不,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让普蕾芙莉获得幸福的!”
前半段是护卫邀请,怎么后半段好像有点弦外之音?名为护卫实为丈夫的陷阱吗?
“虽然我是很想答应啦…可是我预计年底就要离开这座城镇了。”
我有点为难的说着,到了年底我存的钱也差不多足够到下个大城市了,所以并非说谎。
肥宅临…应该没死,和肥宅分开前,他要我在三年内去魔法之都玛娜一趟,虽然我不清楚在那里等着我的人是谁,但是我决定照他所说的去做。根据我的调查与计算,从吉鲁镇到魔法之都玛娜大约要花上一年的时间,如果我年底就出发,至少还有半年的缓冲期可以利用。
所以虽然很遗憾,但我不能答应担任普莉的护卫这件事,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要离开这里?有什么目的地吗?”罗杰尔似乎不想放弃。
“我要去魔法之都玛娜,姑且应该算是去哪里找个朋友之类的吧。”
“魔法之都玛娜!”罗杰尔突然兴奋的击掌,“哈哈!这一定是光明神的安排!这样好了,我雇用你当普蕾芙莉的护卫一个月,在这期间我会安排马车和人力,一个月后你就带着普蕾芙莉一起去魔法之都,旅费我全包!”
“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刚刚也有提过,普蕾芙莉的炼金术老师被召回了学院,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很想念这位老师,也曾经吵着想去魔法学院。但是我怕她出意外,再加上她不愿意让护卫跟随,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不过如果真的为她着想的话,让她去魔法学院其实是最好的选择,那边有老师可以照顾她,也能让她继续进修炼金术,这样比继续待在家里好多了。”
魔法学院的校址正好就是魔法之都,对我来说很顺路,不过与其说是顺路,不如说根本就是同一个目的地,但是这家伙的做法让人不敢恭维就是了…
把女儿丢到远处眼不见为净。
虽然我猜罗杰尔应该不是这样想的,不过如果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多少都会这样认为。
“我确认一下,领主大人您这些话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哈哈哈!这么棒的安排怎么会是开玩笑的?”
“那么普蕾芙莉小姐的心情您有考虑过吗?”
“刚刚不是说了吗?她一直很想去魔法学院!”
傻父亲呢,自顾自的以为是为了孩子好,却连沟通都不去做了吗?
算了,别人的家务事我管不着,而他的提议对我来说确实充满了诱惑。
旅费全包,这意味着我也不用浪费时间当冒险者了,利大于弊。
“那么…”
“父亲大人!”
正准备答应这件事情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白色的物体,不是鬼,是普莉。
她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地方,双手握拳、泪眼汪汪,看来罗杰尔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说起来,这里好像是通往普莉居所的道路。
这下靠北…边了,我该怎么做呢?帮罗杰尔缓颊,还是默默的退开?
犹豫不决的时候,普莉动了,一步一步的逼近罗杰尔,然后。
“父亲大人原来您这么替我着想…谢谢您父亲大人!”
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到了罗杰尔的怀里。
“诶?”
所以我想太多了?原来普莉根本不在意被扔到魔法之都吗?
“哈哈哈!普蕾芙莉,我的可爱女儿,人家丁一还没答应呢,别这么着急。”
说着,父女俩一起看着我,露出小狗讨食般的眼神。
我能说不吗?
“以后请两位多多指教了。”
我九十度鞠躬,这个世界好像不流行这样,所以变成我的招牌动作之一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丁丁你最好了!”
“喂!鼻涕、鼻涕弄到我的身上了!”
普莉扑了上来,脑袋撞在我的身上,黏糊糊的鼻涕沾了满衣服都是,真是恶心死了。
罗杰尔一直在旁边“哈哈哈”的大笑,简直像个傻子似的。
看他们这么高兴,我也突然觉得开心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情绪会感染吧?
就这样,我成了普莉的专属护卫,并且得到了旅费和马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