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四宝夫妇的这顿饭吃的是极为无聊!但在东亚饭店的这晚洞房花烛夜,确着实令杨举快活似神仙!
他甚至想:“难怪古人云只羡鸳鸯不羡仙,原来硬道理是在这里!”
事后杨举甚至颇感后悔!他认为像舒群这样的好姑娘不该仍在他手里。或许等日后不打仗了,她找一个踏踏实实作洋学问的人会更好一些,甚至便是找个商人或许也比跟着自己要好一些!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这一生真是不知最终会飘到哪儿算头!从前打仗时是为了对爹和二叔的承诺,在小心的活着!今后怕是再要多加上这个妖姬般的舒群了!
次日一早杨举便在东亚饭店的西餐厅里跟舒群辞行,舒群对杨举的匆匆离去颇为不满意,他认为杨举应该在等到太原方面的通知后,再陪着她一起回去还差不多!
杨举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承诺了名分的女人就发愁!心中实在是无法想象,像她这般毫无警戒的一个女人,日后究竟该如何在日军的宪兵司令部里卧底!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答应她。看来自己回去后有必要交待岳桥及梅潕川,以后的整个工作重点便是全力替他保护舒群!
杨举看着心有不甘的舒群道:“你可知我此次上海之行,会耽误家里多少大事儿?这来回的八q九天里,家里便是被日军给连窝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了。我若在上海再陪你几日,你也就不用回去卧底了,咱俩能活着离开上海便不错了!不说别的,吴四宝那个小流氓,便有可能为了日军的赏赐将我给卖了!这也是我坚持要换地方的原因之一!但这里也不安全,若人家有心找我,一个电话追到出租车公司便可知道咱们的落脚地儿了!这里不是我的地盘儿,而我现在的身份要比你危险的多!若在这里出个什么事儿,我还真是没有什么资源可以调动。”
见舒群虽不搭理自己,但显然她已听明白了自己的话。
杨举想:“或许真该给她空间和时间去让她成熟起来,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但反念又想:“让她成为一名战士干什么啊?我手下又何时缺过战士了!老子现在缺的是一个心仪的女人!这个该死的霍远华,没事儿干了招惹她!早晚有一天,非得摔他老小子一顿出出气!”
“一会儿吃完饭我便上楼拿行李直奔火车站了,你就不要上楼了,直接去你们上海的联络点儿给霍远华发报,就说我已同意你们的计划,让他立刻着手安排你回太原!另外今早我让小吴随便在马路上拉了个人,又在四楼开了一个房间,房钱直接交到月底了。这是房间钥匙,四零四。”杨举说罢将四零四的房间钥匙递给了舒群。
舒群不理解的道:“干吗啊?”
杨举道:“一天一间的倒替着住。另外小吴就先不跟我回去了,在这里负责你的安全。直到你接到老霍的命令后,暗中护送你回并。”
舒群看着正在一旁专心吃饭的小吴道:“那我可以让他帮我干活吗?”
杨举道:“不可以!”
说罢看着舒群认真的道:“舒群,小吴是咱们亭裕隆最得力的兄弟之一,在咱们三晋一带的江湖上辈份也不低。便是在全国的黑道上名声也不比我小!我留他跟着你,是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但绝不是给你留了个跟班儿!没有要紧事千万不要去房间找他,若你不去找他你便也看不见他,但他却会随时随地的在你身边保护你。无论在房间或是出门,总之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便能放展你身边的所有人将你带走!”
听杨举这么一说,舒群不禁重新打量起小吴来。见小吴却毫不在意的一边尽情享受着那盘子西式煎牛肉,一边看着她微笑。
舒群以前从未见过小吴,这两天下来也就是觉的此人江湖老练游刃有余,也没看出来有何过人之处。听完杨举的话后,却着实令她对这个跟在杨举身边的跟班儿,不禁另眼相看!于是轻声向杨举问道:“哎,若换做是你,在我遇到危险时你能解决多少人啊?”
杨举笑道:“不好说,但我肯定没他有用!”
听罢舒群便彻底相信了这个看起来跟吴四宝也没什么分别的小吴,的确不是一般人等!不禁对着小吴笑了笑以示尊重。
而小吴也看着舒群回了一个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仿佛在告诉她,敬请放心,既然在下接了大少爷的令,便定会保你周全。
以前舒群总认为霍远华有些时候也太过窝囊了,一提起他杨家便如临大敌紧张万分,见了杨举便如猎狗见了虎豹一般!而现在的她则想:“这究竟是一帮什么样的男人啊?不知在他们的身上到底能看到多少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杨举自小到大还从未独身一人的出过远门儿,甚至是近门儿也没多少。从小到大便是去趟傅县县城,身边也总不会少了家丁跟随。此次便十分后悔没有多带几个人跟着一起来,他一路上可以说是什么也不方便诸事烦心!也让杨举在另一方面重新的对自己有了一个评判,自己是很优秀这不假,但也没有以前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
就说在上海火车站吧,杨举看着人如潮涌的买票队伍,便硬是吓的就没敢往前挤!愣是拿银元当车票,随手给了检票的一块儿银元便进站上车了。上车后又是随便儿的拉开一间软卧包厢的门儿,对一个看起来也是很有身份的中年人道:“把你的车票给我,你出去自己找地儿去!”说罢就掏出五枚银元硬是塞到了人家的手里,然后就看着人家。
人家能坐起软卧的人,自然也不会稀罕他的那五枚银元了,虽然那五枚银元早已远远超出了车票本身的价值。但人家一看杨举那样儿,便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硬是咬着牙接了他硬塞给人家的那五枚银元,从兜里将自己的车票掏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出去了。惹的同包厢内的其他三人,一路上都没敢怎么说话!连睡觉都紧小心的,怕做梦磨牙招惹了他!
当时杨举还不大放心,目送着那个被他给赶出去的中年人向车厢尽头走去,却见人家正碰上了一名列车员,随手取出一个证件给那列车员一看然后说了几句,那名列车员便一个敬礼立刻接过人家的皮箱,领着人家去别处休息了!
杨举便想:“若有一天他没了帮会的权势,没了富可敌国的黄金白银!那他杨举究竟会是一个什么人呢?会不会连他平日里根本便瞧不上眼的霍远华也不如呢?或者说是否连一个街边卖烟的小贩也不如呢?想着想着便突然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反正一路上也没个别的事儿了,就这么的一路想着想着就想到北平了,住过一天后,便踏上了回并的火车。
一下火车,杨举便立刻觉察到太原的气氛异常紧张,站台上布置了不少的日军站岗盘查,警察署特务处的便衣特务,也混迹在人群中用鹰一样的眼睛在搜寻着猎物。
杨举刚提着箱子向前走了几步,便被一个便衣特务给认了出来,但在两人的目光相碰时,那名特务却立刻一转头躲开杨举的目光向别处走了!
其实现在站台上的特务,杨举最少便能认出三四个人来!大多数还都是过去阎长官治下警察厅里的老人儿了!
既然都是老人儿,那就该有老人儿的规矩!就该懂得什么人能抓什么人碰都不能碰!碰见了也得假装不认识立马扭头便走!
其实大家都明白,若说现在是在抓抵抗分子,那还用劳民伤财的跑到火车站来大张旗鼓的折腾!现在这太原城内最大的抵抗分子便是他杨家了!都在玉华山举旗立番号了,这还不算是抵抗分子!但每一个给日军干活的人都知道杨家不能动!为什么呢?动了也是白动!
汉奸不是一个光辉的职业,又怎么会有人真的心甘情愿,自小便有立志有当汉奸的信仰呢?其实这里面很大的一部分汉奸,却还都是心中存有追求,很有抱负的一帮子人!
这些人当汉奸的理由也很简单,谁能给他得展抱负的平台,谁能给他实现追求的机会,那他便跟着谁干!还真是不乏一些在国民政府的统治下,不得抱负没有机会的有志之士!
日本人可不傻!以华制华不假,但日本人的白面大米却绝不会养活废物垃圾!没有点儿真本事的有用之辈,想当汉奸那也是做梦!谁当权也没你的份儿!因为你的名字叫废物!
只是这些人几乎百分之百的都是纯功利主义者!只要能有出头之日,只要能给自己机会,跟着跳蚤干活都行!别说日本人了。
那这些人既然图的就是得展抱负的平台,以及给自己拼个做人的机会!自然也就不会是些什么有信仰的人了。而一个没有了信仰的人,做起事来自然也就显的合情合理不会胡来了!显然动了他杨家的人那就是胡来!若现在抓了杨举便更是如吃了耗子药般的胡来!因为那样做的话,今晚便会稀里糊涂的就不见了脑袋!而一个没有了脑袋的人,别说是当汉奸了,连蚂蚁都当不成了!更别说什么找个机会做人得展抱负了!所以这种汉奸是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动他杨家了。
在中国,有些时候得罪了官府还好办,天大地大也未必便不能隐匿一辈子得以终老。但有时后若得罪了黑道帮会,怕真还是天地虽广却无一容身之处了!
而中国盛产汉奸还有最大的一个致命悲哀!那便是这个民族的一些沉积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里,即便你就是华盛顿转世拿破仑再生!若无人际脉络还不屑做狗来经营人事!那此生也休想出人头地得展抱负!而日本人不需要这些个恶了八心的中国式特色!有用便用,有本事便有机会!
正因为如此,许多活的连狗都不如的中国人,就为了不再当狗能当回人!义无反顾的当了汉奸!
只不过这些人的悲哀在于,他们的人格分界点十分模糊!人与狗的临界线飘忽不定!稍不留神便会发觉自己原来还是一条狗!即便小心万分的荣华一世!千百年后还是逃脱不了做狗的千古骂名!
在中国,就得按照中国的规矩办事!没有背景不善当狗,那你就得老老实实的当一辈子狗!千万别想着能指望什么别的途径翻身!因为这里是中国。
那么剩下的另一部分当汉奸的人,便显的简单多了!
这一部分人大多都是脑子里空空如也的文盲草包!他们既没有理想也没有追求!也不会奢望什么得到机会展现抱负!他们的人生格言便是人云亦云的顺从随大流!长官投降反水了,那咱就听长官的话看看别人儿都咋办吧!别人儿都听话的反水了,那咱也别当这个出头的橼子了!跟着长官混呗!有口吃的就得了,难不成不听话再给长官毙了!
在上世纪的那场旷烁古今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历时八年之久的中国战场上,这个国家举世闻名令全世界张目结舌惊叹不已的两百多万伪军!大部分便是这么产生的!
这些人自然也是绝不会动他杨家的了!因为对于一个混饭吃的家伙,那首要的任务便是要先保住这混吃饭的家伙。而动了他杨家,那下场便只有一条,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