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举对舒群正色道:“舒群姑娘,跟你正经说,其实长城抗战并非是我杨举领兵打下来的!我当时只是一个区区的少校营长,以一营之力打垮日军高桥联队,也非我杨举一人之功。”
“那场仗打下来,单我麾下的一四五团一营,就阵亡了小二百弟兄!整个营的建制都打残了!况且当时若不是我二十五师的老师长关麟征,亲自冒死赶来救援!恐怕现在的杨举,便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战场逃兵了!因为当时在最后关头,我已下达了全营准备撤退的命令!”
“况且那场战斗最终是我们国军打输了!非我国军将士无用!乃是输在党内的腐败,及委员长压力太大!所以嘛,咱们说说笑笑倒也无妨,但若认真起来,那场仗真的是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包括我这个战场传奇般的杨举。”
“那场战役结束后,委员长颁发给我的军功章,也被我退还给长官部了。因为我从没觉的在那场战役中,我杨举率部破敌有何光荣!反倒是一身的羞辱和痛心!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现在会是同志关系的原因之一了!”
杨举说话的时候,舒群一直默默的看着杨举!有那种女孩般的崇敬!也有那种女人般的欣赏!还有那种红颜知己般的爱怜!
她忽然发觉,原来这个他心目中的传奇英雄!战场神话!也有着那许多的忧伤和无助!她内心灵犀的感觉到,这个男人一定是非常的孤独和寂寞!他需要她!
霍远华叹了口气道:“希望我党别如国民党一样便好了!”说话之际竟也是一般的失落与彷徨!
韩东哲道:“这也非哪党哪派的问题!自古外敌入侵,便是到了吾辈军人保家卫国的时候!政治的东西太危险!那不关咱们职业军人的事。咱们能做的便是流尽最后一滴热血!来保卫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
杨举颇有不舍的对舒群道:“舒群你出去,我们有话要跟老霍商量!”
舒群没想到杨举居然会猛的赶自己出去!但在这个崇拜已久的男人身上,似乎天生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散发在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中,使人无法抗拒!她仿佛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是怎么凭着一个营的兵力,而打垮日军的一个标准联队了!她听话的起身向门外走去。
“哪天我有时间过来找你,带你在城里逍遥快活一游!”
已经快走出房门,正准备回身掩门的舒群,突然听到身后杨举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不禁全身一颤!不过好像她还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也许这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心灵过电!也许这是一颗春心的砰然驿动!也许这便是古人云:“情为何物”,里的那个“情”了!也许……
不管怎么着吧,反正这杨举天生便不是什么好人了!闹傻了一个又一个!闹死了一个又一个!只要他看见喜欢的,从来不介意将人家搞成个花痴!也不想想人家受的了受不了!好好的一个电讯专家!一个留洋人才!眼看着已经被他个坏人又给毁了!
见舒群出门后,霍远华看着杨举笑道:“怎么样啊杨大少爷?知道你瞧不上我老霍!可你没想到我老霍手里头,也有上等货吧?”
杨举笑道:“这‘货’我杨某先预定了!定金便是永久性的给你老霍,在这太原城里干这看家护院儿的活儿!至于什么时候验货,什么时候提货嘛,那就不一定了!但你老霍若是敢坏了生意上的规矩!绕过我这个货主验了我的货!怕是这个定钱你赔不起啊!”
霍远华笑道:“赔不起就卷上货跑喽!”
说罢看着杨举道:“别看她性格热烈的像个无知少女!可在电讯方面确是个人才啊!不但精通收发报务,在破译密码方面也是独具慧心啊!上级考虑到日军定会在今年全面攻破山西!一旦山西沦陷,那我们战斗在这里的组织,便成了最前沿的阵地了!而注定在日后很长的日子里,我们都会是坚守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支利剑!所以延安才会忍痛,将这么优秀的人才派给我啊!”
韩东哲笑道:“这样花一样的姑娘!参与到这么恶心的政治里来!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疼啊!当初在上海你们是怎么把人家姑娘给赚进来的啊?”
霍远华笑道:“还是韩总看问题准啊!一下子就看出来她是在上海被发展进来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是南方局的同志们具体着手运作的。我只知道这姑娘家在上海,母亲早逝。其父便是上海国立复旦大学著名的物理教授舒远飞了!民国二十年,一次去德国学术交流时,也不幸在德国意外遇难了!咱们也曾怀疑是被德国‘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给秘密逮捕扣留了!可咱们在海外的情报网力量实在是有限的很啊!这件事也就一直没有力量去跟进调查。”
杨举问道:“德国什么党?”
韩东哲道:“就是希特勒的纳粹党了!”
杨举暗想:“原来这‘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听起来又是民族的、又是社会主义的、又是什么工人的,原来便是臭名昭著的法西斯纳粹党啊!原来社会主义和法西斯是一回事儿啊!”
霍远华笑道:“一开始咱们在苏联的同志跟他接触,要求她学成回国后在山西工作时,这个舒群可是千万般的不愿意啊!人家嫌咱们山西穷!山西土!比不得大上海繁华啊!最后还是咱们在莫斯科的同志,千般哄万般求的,才把这个宝贝给劝到咱们山西来啊!来了之后不但是人没精神,工作上也不上心!我这个领导啊,给人家做了好几回工作都不见成效啊!有一次,我跟咱们组的同志们在谈论工作时,无意中提到了你杨举的大名!这个舒群啊,当时一听便来了精神!死咬住我追问,到底我们说的是哪个杨举!是不是当年长城抗战中的那个国军英雄杨举!”
杨举插话问道:“老霍你老实交代吧,你当时趁我不在,在背后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霍远华笑道:“你这个红军当的半真半假的,到现在连党都不肯入!谁敢在这太原城里说你杨大爷的坏话啊!不怕你回头一个翻脸!把我们连根抄了啊!”
“当时啊,直闹的我连会都开不成了!这舒群啊,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搞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干脆不开这个会了!直接就把工作汇总会议,给改成对你杨举的个人评价会了!我跟她说起最初我们是怎么注意到你的,我又是怎么认识你的,咱们又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最后你又是怎么加入咱们红军的!直听的这姑娘那是个如醉如痴啊!最后得!搞定了!这舒群啊,从此特别的愿意安安生生的待在咱们太原了!就一个条件,有机会一定要让我给她亲自介绍你们认识!”
霍远华笑着道:“杨举同志啊,你可真是我党我军,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和资源啊!你上阵带兵便可雄抵千军!下了战场就凭这名头!也可顶千军万马啊!”
韩东哲笑道:“怎么我这听着,好像有那美男计的意思啊!”
霍远华笑道:“这美不美的咱看不出来,得人家舒群姑娘说了算!”
杨举道:“行了,再说我现在就什么也不干了,立马出门儿提货走人!带上一箱子金条去上海定居过日子,什么都不管了!”
霍远华笑道:“损失不起!损失不起!”
韩东哲喝了一口茶道:“老霍啊,其实这次我们来是想让你们用电台跟延安方面联系一下,问问中央关于在山西,组建新军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霍远华道:“其实今天你们不来,我也就准备着去府上找你们呢。早知道你们回来有一阵子了,可咱们毕竟是干情报工作的,没有必要实在是不愿意跟你们多接触!生怕有朝一日会连累到你们!这不,昨天夜里刚刚收到延安发来的电报!说的就是你们的事儿!过几天,也就是本月中旬,阎锡山会公开邀请薄一波同志来太原,届时也就是共同组建山西新军拍板儿的时候了!”
“其实薄一波同志早就秘密两次来并了!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昨夜延安指示,近期会派出一个同志带领工作组来太原,在山西各县市筹备组建山西新军!该同志任咱们中共方面的山西新军司令部司令员。”任命韩东哲同志为山西新军司令部政治委员。薄一波同志任山西新军总司令。但并不具体管下面部队事宜,只是挂名而已。延安对薄一波同志另有重用。”
“其实早在上个月,阎锡山那边儿连具体番号和建制都订好了。分别为:
“青年抗敌决死队”
“工人武装自卫旅”
“暂编第一师”
“政治保卫旅”
“保安旅”
“延安任命杨举同志,任山西新军暂编第一师副师长,由韩东哲同志任师长。兼暂编第一师政治委员。电文说了,让你们在接到通知后,立刻着手准备具体事宜。等待从延安派下来的工作组到后一起全面协办。正式任命书,稍候会由派来的司令员同志亲自交给你们。你们稍等啊,我这就去给你们拿电文看。”说罢霍远华出门取电文了。
见霍远华出门后,杨举问韩东哲:“大哥,你这个司令部政治委员是个什么级别啊?”
韩东哲道:“应该是个副军级了!”
杨举道:“如此说来该恭喜大哥升官儿了!”
韩东哲笑道:“这些官儿都是咱们自己一厢情愿派的,全是地下的见不得光的!可不是阎主席任命的!具体运作起来,咱们自然是可以把住一部分军队,但大部分军队是咱们控制不了的!因为就霍远华刚才上述的部队番号,阎主席定会公开任命长官的。”
说罢看着杨举笑道:“知道为什么让我一个名义上的司令部政委,还得屈尊下贵的,去你那个什么暂编第一师里,兼个师长带政委吗?”
杨举笑道:“知道,怕我带兵反了水!派你来看着我啊!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若我杨举真要怎么样,我大哥韩东哲定会与我同进退!”
韩东哲笑道:“回头你跟你那个小妹妹崇拜者去寻欢时,可需大哥同进退啊?”
杨举道:“我回家便跟大嫂如实汇报!”
韩东哲笑道:“老子什么也没干,你汇报个屁啊!倒是你小子刚才跟人家小姑娘眉来眼去的好不快活啊!还什么逍遥快活一游的!回去后我跟弟妹倒是有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