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之下,果见西厢灯下有两个老年人正在谈话,身边床上躺的正是一点眉。
  钟灵儿咋见残疾老人,大叫一声“爹爹”飞身扑倒怀里。
  还阳秀士钟绍棠早听到衣袂之声,只是不露声色,突见钟灵儿撞进怀里,异常高兴道:“是灵儿!想不到灵儿竟在此处”。
  “爹——”,钟灵儿此时看到钟绍棠,一句话没说,又抽泣起来。
  无畏剑看的直摇头。
  众人自是一番安慰之后相互见礼。
  “多谢李神医救我兄弟”,程天力再次躬身施礼。
  “少侠不必客气,老朽怎敢居功?此乃钟兄杰作,正该感谢钟兄才是”,妙手李笑指钟绍棠道。
  “钟伯父”?程天力不经意间有此一问,立觉不妥,“钟伯父赎罪,晚辈失言唐突冒昧”。
  “钟兄?恕在下眼拙,敢问兄台尊号”?无畏剑一进屋,看到钟绍棠一残疾人,却目光有神,心中甚是纳闷儿,又见钟灵儿以“爹爹”呼之,此时又听妙手李之言,禁不住有此一问。
  “不敢,在下钟绍棠”,钟绍棠平静地答道。
  “啊?阁下莫非是还阳秀士钟绍棠?失敬!失敬”!无畏剑立刻激动起来。
  钟绍棠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钟绍棠忍辱负重数十年,而今眼见形势大变,从内心中已不打算再作隐瞒,故有此态。
  “眉少侠果然吉人天相,若非遇到兄台,后果实难预料”,无畏剑叹道。
  “好了,曹掌门,且请为此人运功疗伤吧”,钟绍棠催道。
  “晚辈既在,不劳前辈动手”,程天力说着已抢先动手。
  程天力扶起一点眉,双腿盘坐其后,双掌抵一点眉后心,以真气续接调理一点眉内息。
  一个时辰之后,一点眉浑身直冒热气,脸色再度红润。
  而程天力则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渐露不支之象。一旁无畏剑及时以右掌抵住程天力后背,绵绵真气催动,程天力才告缓和。
  如此又过一个时辰,一点眉身上热气渐退,神色如常,已能自己控制真气,功行体内,内息通畅,程天力和无畏剑才相继撤掌休息。
  “一点眉少侠内府归位,中气贯通,已无大碍”,钟绍棠放下心来。
  直到第二日辰时,一点眉才告功行圆满,恢复如常,只是右臂酸痛,动弹不得。
  一点眉受此重伤,全赖妙手李和钟绍棠的精心医治,加上程天力和无畏剑的真气续接,方才迅速恢复,否则,即使妙手李医治,虽性命可保,多半也会成为废人。
  众人见一点眉疗伤已毕,业已起身下床,都围拢过来。
  一点眉看到众人,施礼相谢。又和妙手李、钟绍棠相见致礼。
  “眉大哥,公孙哥哥呢”?钟灵儿红肿着眼圈问。
  “灵姑娘不必着急,公孙兄弟虽没有回来,但必安然无恙”,当下一点眉就把去青萍山的一切告诉大家。
  原来一点眉按公孙长的吩咐,暗中尾随大枭西门玉。眼见西门玉向北行至一处隐蔽的林中,进了一户猎户家中。盏茶功夫复又出来,原路返回小须弥寺。一点眉正准备跟踪而去,突见狂人袁从屋中出来,向西而行。
  一点眉心想,狂人袁必是去找上官子婉汇报,不若跟踪狂人袁,也许能发现上官子婉的老巢。
  正是这个决定,差点儿让一点眉殒命,要知道到跟踪狂人袁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狂人袁一直向西,一点眉小心跟踪。
  蓦地,一点眉暗想,本来是跟随西门玉返回的,如今又跟踪狂人袁,如有不测,公孙长势必无法知晓,于是就在沿途做上标记。
  起初,一切顺利,可刚到桐山附近,狂人袁几个折返,直到青萍山南临阳河的绝壁处,一点眉异常纳闷。
  正思忖间,突见狂人袁弹射而至,挺剑直刺过来。
  一点眉不及提防,闪身后退,已到绝壁边沿。
  仓促之间,就要拔出裸锥剑。
  然而,以狂人袁之能,岂是一点眉可比!
  裸锥剑尚未出鞘,右臂已然中剑。一点眉再退,一脚已踏空,未及转念,狂人袁左掌已至胸前。顿时,一点眉眼冒金星,昏死过去。整个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跌落绝壁。
  幸而,一点眉身子早须臾悬空,狂人袁的掌力落空少许,否则一点眉绝不可生还。
  幸而,绝壁山岩之上横生的松枝减缓了一点眉下落之势,一点眉才没有命丧绝壁。
  幸而,一点眉遇到妙手李……
  幸而,一点眉紧握骨笛,才机缘巧合,邂逅还阳秀士……
  这一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而已。